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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成长的无数个方向(3)

不知道哪个舞蹈学校新开一个R&B风格舞蹈的兴趣班。女儿听说后,马上赶去报名。从此以后,她每逢周末必定参加兴趣班。

在此之前,女儿曾经为书法着迷过一段时间。她为了练习行书,特意买来自己最喜欢的书法家的作品,天天临摹。吃饭的时候,她在琢磨某个字的结构;在课堂上,她也在草稿上临字。老师甚至因此给我打过电话,希望我劝劝女儿,不要在课堂上“干不相关的事情”。

可是,痴迷书法只持续了一段不长的时间,很快又喜欢上绘画。痴迷“毕加索的野兽风格”持续的时间比痴迷书法的时间稍长,但是也没有坚持太久。寻觅到R&B风格舞蹈的新兴趣之后,她对绘画的兴趣明显削弱。

晚上,新闻报导毕加索的一幅著名油画被一个收藏家以高价拍卖,带头筹集善款捐献给受灾严重的灾民。我屁颠屁颠地告诉女儿,快来看毕加索画作的新闻。谁知道,女儿埋头做作业,头也不抬:“知道了。你说给我听不就行了吗?我在赶作业呢,今天完不成的话,明天哪里有时间去学R&B风格的舞蹈?”

又是R&B风格的舞蹈!这次为了R&B风格的舞蹈,居然连毕加索也不管了!

明显的“花心”行为!我敢打赌,如果现在有人阻止她学习R&B风格的舞蹈,她一定跟他拼命!

我叹气,为了女儿可爱又可气的青春岁月。

我在朋友家看到一张关于“胡萝卜和大棒子”的童话DVD,女儿在某方面跟童话中的兔子很相像。于是,我把DVD借回来和女儿一起看。

一只小兔子很贪吃。有一天,兔妈妈带它到地里觅食。它看到又鲜又嫩的胡萝卜,赶紧使劲地拔。当它把地里最大最甜的胡萝卜拔起后,发现远处还有一片成熟了的棒子地。小兔子也很爱吃棒子,于是它马上把胡萝卜扔掉,跑到棒子地寻找鲜嫩的棒子。当它好不容易把最肥硕的大棒子摘下后,发现旁边又有一片更加茂盛的胡萝卜。它想,那里的胡萝卜肯定更好吃,于是把大棒子扔掉,寻觅最好吃的胡萝卜。就这样,当小兔子累个半死时,农夫出现了。它不得不跟兔妈妈悄悄地撤出农田。撤出农田时,它的手里什么都没得到。

“不能同时向两个方向前进,否则只会落得哪个方向都走不到终点站的下场。”女儿总结。“呵呵,我们家的小宝贝儿喜欢书法、画画,又喜欢舞蹈,好像就是那只既想要胡萝卜又想要大棒子的小兔子噢!”

“妈妈,你是有阴谋的!”女儿娇嗔地揭穿我的小把戏。“我知道自己过去做得不对。可是,我已经在努力改变啦。我现在只喜欢R&B风格的舞蹈,而且也坚持了好长一段时间。近期估计也不会见异思迁。你没注意吗?”

“嗯,好像的确是这样!”只要女儿学会自我改进,我为自己的疏忽小小地道歉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不能同时向两个方向前进,否则只会落得哪个方向都走不到终点站的下场。

太好了,你真棒

爷爷要到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女儿从小就很得他的疼爱,所以非常期待爷爷的到来。

爷爷刚到那天,女儿像喜鹊一样开心,喳喳地跟爷爷说个不停。爷爷久不见孙女,被孙女的迷魂汤灌得七荤八素,乐得只见牙齿不见眼睛。

“爷爷,我想喝水!”女儿靠在沙发上,左手拿苹果,右手拿电视遥控器,娇滴滴地喊。爷爷马上给她倒来矿泉水。

“爷爷,我不吃苹果啦。您给我拿个梨吧。”女儿像公主一样撒娇,爷爷二话不说,帮她挑一个最大的梨,洗干净,削好皮递给她。

女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从一个乖乖女变成了一个习惯驾驭的牧马人,而爷爷则成了那头被她随意使唤的老马。

凡事容易得到满足的人,往往容易产生牢骚。女儿对很多事情都看不顺眼。隔壁邻居的窗帘太灰暗,楼上李阿姨说话的声音太难听,电视机的色彩太鲜艳,手机的信号太差等等,甚至我挤牙膏的姿势不够优美,都成为女儿眼中无法容忍的刺。

“妈妈,你别这样喝汤。这样喝汤发出的声音太大,不好听。”女儿在饭桌上提醒我。旁边的客人都看过来,害得我窘得恨不得马上逃走。我喝汤的声音真有那么大吗?以前我都是这样喝的呀。

这只是开始。“爸爸,你看你的手,不要撑着下巴。这样多难看。”女儿转身对先生提建议,“在公众场合请注意形象。”

“我什么时候不注意形象了?”身为公司的业务部经理,经常代表公司出席各种谈判会议和业务洽谈会,形象是先生最得意的资本之一。没想到,今天居然被自己的女儿提醒自己“不注意形象”!先生的郁闷可以理解。

“就是啊!给你建议,你就要听哦。”爷爷同情地看着我和先生。他没想到,孙女的下一个攻击目标,会是自己。

“爷爷,你的领带打错了!那是20世纪90年代的打法,早已经过时啦。”女儿得意地笑:“呵呵,真有意思!”爷爷赶紧低头,以最快的速度把领带取掉。

女儿的眼睛越来越挑剔,嘴巴也越来越尖刻,经常弄得我们狼狈不堪。看着满世界不顺眼的东西,她也不开心。这样下去,怎么了得?

我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每当女儿向我们提建议,我都据理辩驳。终于有一次,女儿受不了我们的坚决对抗,向我申诉。

“妈妈,爷爷怎么一点不给我面子?他说的话好难听哦。”原来,女儿对爷爷说他的裤子太难看。爷爷则说她的头发没有梳好,“像母鸡刚下过蛋的鸡窝,乱糟糟。”

爷爷对她最好,没想到竟然这么伤她的心。她难过得想流泪。“用欣赏的眼光看待人,用感激的心态看待事。你怎么对别人,别人也会怎么对你。”我安慰她,并说了这段日子以来大家对她的看法。

“啊?原来是这样。”女儿似乎醒悟过来。

第二天,爷爷给她做早餐。女儿一坐下,对着满桌的美味作流口水状:“太好了!爷爷你真棒!”我们面面相觑,爷爷更是一时无所适从。如此赞美,竟然出自“牢骚王”的嘴巴!乐得他开心了一整天。

“太好了!你真棒!”从此成为女儿的口头禅。我很欣慰。女儿终于真正懂得一个道理:你怎么对别人,别人也会怎么对你。用欣赏的眼光看待人,用感激的心态看待事,别人会开心,自己也会跟着开心!

用欣赏的眼光看待人,用感激的心态看待事。你怎么对别人,别人也会怎么对你。别人会开心,自己也会跟着开心!

决定

女儿即将初中毕业,报考高中。

市里的高中,最好的有两所——第一中学和女子高中。两所中学的口碑都非常不错,升学率也很高。第一中学相对注重学生的素质教育,除文化课外还能选修一些兴趣课程。而女子中学也有自身的优势。它走贵族化的教育路线,很多女生做梦都想跨入女子中学的校门。

女儿的成绩不错。两所高中都有可能录取她,她面临“二选一”的抉择。

中学的经历对人的一生影响很大,高中更是举足轻重。我和先生都给她详细分析进入两所中学的长短处,最后决定把最终选择权完全下放到女儿手中。

“我该怎么选择呢?”女儿不止一次地彷徨自问。

周末的晚上,我和先生在客厅看电视。女儿焦虑地在客厅走来走去,影子把我们的眼睛都晃花了。

“宝贝儿,给你说个故事吧。要不要听?”我把女儿拉到身边坐下,给她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25年前,两个年轻人在部队中服役,同时获得继续留下的机会。继续留在部队的士兵都是十分出色的人才,很容易获得保送到军校进修的机会。一个年轻人是家中独子,留在部队意味着父母从此只能相依为命,在边远的小镇孤独地度过余年。为了孝顺父母,年轻人决定放弃继续留在部队的机会。另一个年轻人则选择留下。第一个年轻人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商人。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年继续留在部队,他现在的生活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样子?另一个年轻人军衔一直升到中校,后来转业到地方,经过努力成为副市长。商人为当初的选择无休止地遗憾,羡慕仕途一片光明的市长。他不知道,市长也在遗憾当年的决定,而羡慕他商场上的无限风光。

“你是说,让我不要‘一山看着一山高’?”女儿倒是很聪明。可惜,一个小故事并不能让她鼓起足够的勇气做出决定。“我还是在犹豫。”

一天,我跟女儿一起玩电动游戏。女儿是智勇双全的侠女,跟一个黑势力帮派一决雌雄。游戏中的斗争非常激烈,在一个地势非常险要的关口,女儿被拦在了追踪对手的路上。她已经连闯八关,如果能过得了这一关,那么对手一定会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闯过关口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硬闯,可是关口地势实在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种是选择带有隐身设备的电缆车,可是电缆车装有许多凶险的机关,甚至可能被对手预先埋下了定时炸弹。

怎么办?

时间只有5秒。“妈妈!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哪种方式?”女儿转身问我。我在她身边观看,却没有投入十分的注意力。我问她闯关与否的种种利弊,大约花费了她3秒钟。还有2秒,我让她自己选择。因为此时我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使她大获全胜,当然,也有可能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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