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傲的挑起眼角的眉梢,“我哪敢吩咐你事,我巴结你都来不及,相思妹妹!”
“相思”我确实一头污水,本想着是昨夜之事传我训话,看着涨势却不像。忘了眼一侧静溺的澜夫人,她朝我淡淡一笑,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冬儿,“姐姐还是不要卖关子了!
快宣旨吧!日后我们也多了个姐妹!”
心里一个踉跄,这是何意?不可能,觉不可能。
之间冬儿似有不甘,冷冷票了一眼澜夫人道,“相思接旨!即日起册封你为梅夫人,赐入住茶语晓园,钦此!”
闻此,不觉冷笑,这就是他昨夜留给我的报酬!
“还楞着做什么,还不谢恩!”澜夫人小声提醒。木纳的,双手扣地,“谢太子妃!”大礼闭,缓缓起身。
“你也不用谢我,如今你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全仰仗太子殿下!看来我该是好好向妹妹学学如何如此迅速的就取得殿下恩宠了,改日定向妹妹讨教!”
我听出了她话里好不掩饰是讽刺,看到了她高扬的凤颜里藏匿的鄙夷。
“呵呵!”这一声冷笑忍不住从鼻腔里轻轻哼出来,“不敢!娘娘过谦了!”
“还唤做娘娘么?该改口叫姐姐才是!”澜夫人笑着说。
我微微向她点头,算是道谢。“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来日方长慢慢改口便是!我有些乏了!”冬儿手杵额头,眉头微皱淡淡地说。
澜夫人向我使使眼色示意我离开,接着起身,微微行礼,“妹妹告退!”说着转身离开了。
见她已走,我也没有在逗留的意思,“娘,不……姐姐休息吧!相思不打扰了,告退!”这样的称呼始终觉得难以叫出口。
就在我预备离开之际,冬儿微闭的眼睛睁开,毫不掩饰透着恨意,冷冷说,“我从来都不会承认你这个妹妹!”
屋里很静很静,静的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耳闻,我知道她恨我恨我又刮分了属于他的男人,冬儿已经爱得如此深了么?可为何从来不找西澜的麻烦偏偏纠缠与我,冷冷一笑,只当做没有听见,缓步跨出门栏。
从西暖阁搬到茶语晓园已经三天,自那夜之后就再没见到夜殇,听下人说这几日都不曾回府,是为了躲着我?既如此又何必给我这样的名头,梅夫人!呵呵多么可笑多么滑稽的称呼。
搬进来那日才发现这茶语晓园不是别处正是那日被黑衣人引进来的茶梅花海的小屋,只是不知为何掩映这花海前面地枫树林被人看去修成了园墙,小屋也不是那日见到的模样,似是重新粉饰装潢过,以前得所有摆设全部翻新整换过,俨然是一处幽静雅致的闺园。冬儿按照夫人的规格为我配了四个丫鬟两个老嬷嬷,本想着向她要来涟雪碍于她是夜殇的丫头而他有不在府中,故而没有提出。
在这里地三天是难得的清闲,手里没有要伺候的伙计活计,做了这么久的丫鬟突然闲下来竟有些不适应。这是第四天了,挽下袖摆从花丛里出来,蹲得久了望着蓝澈的天际一时晕晃晃的耳朵里阵阵轰鸣头顶似是冒着星星,闭起眼怔怔的立在原地好久才敢睁开眼,猛然望见周围大片的花丛突然觉的这里如此安静,静的让我发慌。
“小姐!”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这寂静。稍有不解,为何是这个称呼实在喊我吗?转过身去,望见一位清雅丽人婷婷站在一株雪白的茶梅旁,衬景极了。
“澜夫人?”我喊道,“你刚才实在叫我么?”
她点点头,“墨姌小姐!好久没有这么唤你了”
我显然惊异,虽然早就猜到她是西澜无疑但这一刻听她真切的还我旧日地名字,一阵暖流涌过心头,“西澜……”她向我走近几步从花影下出来,才发觉她神色黯淡极了,眉间的忧伤离我五步远都能察觉到,不忍问她,“你有事找我?”
她稍显犹豫,接着小声对我说,“我见到凌轩了!”
哥哥?脑子里忽然迸出那日在军营见到的囚犯,那人真是哥哥么?
身子猛地一激,睁大了眼睛,“哥哥,他在哪?西澜快告诉我?”
“昨日我在回府的路上亲眼见到他被修皇的锦衣卫捉走!”她极其哀怨的望着我,泪就积在眼眶边。
什么,竟然落在他手里,细想那日军营,哥哥不是囚在夜殇手里,怎么又出现在修国京城大街上?
看着愁容满面的西澜,不惊为之动容,竟不想她还对哥哥还是如此恋恋不忘。走上前去为她拭去眼角溢出的泪,“谢谢你告诉我,你还爱着他?”
她不做声,默默不语。
无论她回答与否,我是心知肚明的,当日她舍身去边关不就是为的哥哥难舍的一份情,墨凌轩今生你能得到她的倾慕是多么幸运的,倘若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女子试问能豁得出去么?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心下一横,更加坚定。
“谢谢你!”她满含欣慰的地看向我,“你没变,还是像以前一样,正如你的名字!”
我一声酸笑,“是吗?我还像以前一样吗?”
“因为你的眼睛里还是一样的纯净!”她笑着说。
是吗,有多久没有审视过自己,原以为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完全笼罩在复仇里,她竟然说我的眼还能看见纯净,这话就连自己也是不信了的。
我不语,因为想不到用什么话回答。
送走西澜,我呆呆站在花丛边,夕阳西下,绚丽的晚霞开始浸透真个天际。
小楼里传来脚步声,“夫人,殿下让我来告诉你,明日皇上寿宴请夫人随殿下一同进宫赴宴!”
高声回答,“知道了,你去告诉殿下明日我必盛装出席,定然不会失了太子的颜面!”嘴角不觉上扬,看来老天爷并不糊涂至极。
修国的秋日已经将近,寒风萧瑟,枯黄飘零,即使如此冷寂的时节依旧挡不住源源不断进宫祝寿的人。今日是修皇五十大寿,城中皆挂起大红囍绸供出蟠桃,热闹不已。天蒙蒙亮我便起床梳妆。
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镜中人儿妍丽无比,娥眉轻扫,不施粉黛。唇角不深不浅。淡红的脸颊泄露了几分苍凉,纵有倾城貌也叹息往日的稚嫩随风飘。
我将长发轻挽,缀上一支青玉镂空簪绾成一个坠云流月髻,雅致的玉颜描上清雅的梅花妆,唇印朱点,眸含秋水,淡然脱俗,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将右脸上茶梅花印凸显。
“夫人,您是穿这套还是那套粉红的?”含菱抱着一叠衣服走进来,望着镜子前地我不觉一呆,“夫人今天真的很美!”昨日我从西澜哪里要来了含菱,有她在身边总觉踏实一些。
选了一件淡紫色的罗裙,腰间系月白垂带修饰。修长匀称的身姿更加凸现。下坠白色曳地烟胧荷花百水裙,轻挽淡薄如清雾胧绢纱,再披上同色紫苑白纱仙带。裸露的腕颈环一支精致细蓝玉镯子,素雅而不失尊贵。
我嫣然一笑,“含菱,你帮我看看是这只簪子好还是那只?”从摊开的首饰盒里挑出一只金灿灿的簪子和一杆晶莹通透的珠花。
含菱放下手里的衣服,略皱皱眉,“不好选,我觉着夫人戴哪个都好看!”
“你什么时候也学着说奉承话了?”我放下那只簪子到盒子里将珍珠钗慢慢别进绾好的发髻里,“不是说了吗?私下还叫我相思,怎么又忘记了!”
她笑笑,“我记住就是了!”她忽然沉脸,“你是不是已经放弃了?”
“你为何这么问?”正在梳理肩头落发的手一时僵住,抬头望望镜子里的她。
“看你已经做了他的妃子,难道不算是放弃?”她神色黯淡。
“谁告诉你的,要我背弃灭门之仇做他的妃子,哼!绝不可能!”手不自觉攥紧,“含菱,你还记得我还有个哥哥?”
她深深看我一眼点点头,“凌轩将军?”
“是,现在他身陷修皇手中,生死未卜!”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修皇与父亲之间地旧事,时机未成熟,牵扯的人越少越好,更不愿意将她卷进来,原本她已经为了墨府沦落成孤女。
她显然一惊,“难怪你如此重视此番进宫……”她还是那么聪慧一点就通。
“你相信我吗?”我问道。
她坦然一笑,点点头,“如今我已是和你同载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不信你还能去信谁!我如今早就想明白了单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报家仇!这句话反而是我要问你的!”
“谢谢你!含菱!”我会心一笑,看的出来她眼里地坚定,手伸过肩头握住她。
“好了,快告诉我,有什么可以我做的?”她轻轻拍拍我问道。
“此次你直管安心做我随行丫鬟即可!其他的日后再告诉你!”微微侧头审视镜子里自己的仪容,站起身,“好了,你出去看看车撵来了没有,这个时辰应该要出发了!”看着窗外日渐升起的晨曦说。这晨光好明亮……
她听懂了,点点头,出去了。
我一个人静静坐在镜子前,此刻的心境异常平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觉也惊叹,柳眉淡扫,睫羽清扬,鼻尖若蹙,嘴若含樱,肤若凝脂,伸手摸上右脸上的花印,娘真实的你一定更美!
“夫人,马车已经停在院门口了!现在出发吗?”含菱在门口问。
用手猛地合上首饰盒子,“好了,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