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今天面试怎么样？”
一提这个，江湖晚上被美食弥补回来的正能量全部瞬间瓦解，她撅着嘴闷声回答：“一点儿都不好！我今天面试遇到个大变态！”
“你现在在哪里？”陆致隅声音瞬时紧张了起来。
江湖听出来了，赶紧急急解释：“在家呢！不是那种变态……是那个主考官，提的问题特别变态！”
陆致隅呼出一口气，平复下来，站起身走到阳台落地窗前，习惯性的拿起茶几上的半盒烟，顿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听小丫头一气呵成的讲着面试时遇到的考题后，略微沉思了一下，开始帮她答疑：“你面试的职位虽然是宣传部内务，但是复式集团向来以创意创新为基本理念，即便是最普通的职员，也是要在优秀的人里最择优录取，因此会特别大胆的加试创新思维类题。”
“等一下！叔！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是差点进入第二轮的人了么？”
“嗯，我给你发的那些资料里，面试官会提的问题，差不多都涉及到了。一般这种加试情况在正规企业面试是不存在的，正式考核一般都会放在第二轮复试，但是复式集团真有可能这么做，你遇到的主考官应该是高级主管，一般人力资源不会直接越级加试。”不过，复式集团虽然提倡创新，鼓励新人个性发展，但是像这种正规入职竞争过程中，规则还是很严格的，所以，最大的问题应该在那个主考官上，陆致隅决定明天约见一下公孙岳一，打探一下，复式有没有什么不好的风气兆头，得让小丫头规避开这种风险。
江湖点点头，虽然被说的云里雾里的，不过也算听明白了一点儿，叔叔的意思是她算是通过了海选，这么想来，她也不算是最差劲的。
“叔叔，复式没戏了，看来我只好进军二流小公司了！”
复式集团这些年并购了好多的小公司，独立经营，归在旗下，却没有绝对从属权，保持彻底开放市场的风格。
“别急，再等等，三天以后，还没有通知的话，你跟人力资源沟通一下，确认一下看看复试人员里有没有你。”
“这……也可以？”她今天不是直接被刷掉了么？“那个主考官直接说到此为止了啊！”
“不，复式虽然喜欢反复无常，但是不至于这么傲慢不讲理，应该是在考验你，你还有机会。”
这，怎么觉得有点儿狗血八点档肥皂剧的即视感啊！
“嗯，好吧。”她对自己没自信，不过既然陆致隅都这么说了，那她等等看咯。万一真的进入复式，她要再准备准备，主考官万一再遇见个难缠的，那她就彻底要熄火了。
“叔叔，你说那个问题怎么回答，才算标准答案啊？”
“没有标准答案，本来就是个集思广益的题，我听岳一提起过，说复式大厦有一楼的装修风格很诡异，应该就是你们今天面试在的楼层。据说白金嵌碧，金光璀璨，特别的奢侈豪华，特别不符合复式集团走在潮流尖端的品位。你好好想想，那一层还有什么其他的部门？”
江湖听得入迷，跟着他的话回想起来：“好像是广告承接部。”
“哦，那就能说得通了。有没有在走廊里看到什么广告宣传语，或者是最新的接纳的什么方向的广告？”
“嗯，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见过几个，有一个好像是牛奶饮品的宣传语，蓝色大背景板上写着奶牛全部散养在逍遥湖，以纯天然无公害为卖点的，因为我爷爷家离秋音山和逍遥湖都挺近的，我还正好去过，所以特意看了那张海报。另一个是楼盘，似乎还有一个是什么煤炭……”
“想想这几种商品都有什么共同点？”
“楼盘和煤炭赚钱啊！暴发户啊！奶牛嘛……我不太懂这个，不过听说也很挣钱！”
“对，暴发户。”陆致隅靠在阳台的墙边，重新捏出一支烟来，也不点燃，堪堪的挂在嘴边叼着，好心情的继续提点她：“暴发户喜欢什么？”
“炫呗！有钱当然要炫啊，如果是一夜暴富，我恨不得明天就去买辆玛莎拉蒂啊！”
“玛莎拉蒂？岳一那辆性能还可以，下次我借来开开，要是手感不错，给你入手一辆。”他平时开惯了大切诺基这种的，不太喜欢那种奢华迷你的车型。
江湖捂着鼻子，兴奋的快要嚎叫起来，蹬腿儿半天，终于静下来正经巴巴的说道：“不要。我不要做被你富养的小二奶！”
陆致隅被她逗的笑出声来：“胡说八道。”
“哼！就是不要！我自己挣钱了买辆夏利开开就可以了。”
“……”陆致隅含着烟蒂，顿了顿：“那款车子好像在路上见过，车型虽然算不上雅观，但是，也算能开。”
江湖吐口气，翻着白眼，直接生硬的扭转话题：“复式集团最近承接的是暴发户的广告，然后呢？”
说完这句，江湖恍然大悟，不等陆致隅提点，她大声的继续说道：“为了迎合客户的品位，所以大厅装修成那样的风格！”
“嗯。”
“咦……不对，大厦一楼大厅装修还是很简约时尚的，和十二层不搭调啊！还有，万一有其他广告商，走的是更高端品位，走进十二层的广告部看到那些土豪的内部装潢岂不是立马就会掉头走掉啊？”
“你去过其他楼层么？”
“没有。”
“复式大厦一共三十五层，应该只有十二层是那样的装修风格。”
“啊？那其他的广告商直接放弃掉了么？”
“你再想想。”
“不可能，暴发户应该只是小众企业，大的市场像复式旗下的广告承接不可能放掉这么大的市场，所以说……”江湖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顺着自己的思维完整的讲出来：“十二层是专门承接暴发户的一个独立楼层。”
“嗯，特殊情况，还可以挪作它用，比如年会之类的。”
涨姿势！为了迎合客户，吸纳客户眼球，抛重金装修了土豪金楼层……真是大手笔……
有钱的企业，与有钱的人，真是炫酷狂拽的存在。
“脑子不笨，遇到事情沉着一点儿，多想想，都能得到合理解释。”
“干嘛说我笨啊……”江湖捂着被单，嘟着嘴不高兴。她只是阅历浅啊！
“你听错了，我是说你不笨。”陆致隅心下畅快，乐的逗她。
“明明……”明明就是暗指我很笨嘛！！！江湖眨巴眼，怒气连连，却没有办法，她情商低反应慢，嘴巴上一般得不了便宜，她看上的这位大叔，文字游戏也玩的比她高端，唉……有种上了贼船下不来的感觉。
“明天有什么安排？”
“没有。”
“再想想……”
“真没有。”她已经慢慢的被叔叔培养的反应快了一点儿，当他反复确认一件事的时候，其实是在暗示她去做这件事，她才不要主动开口说什么我明天的安排就是去看你啊这种话。
“既然这样，那你来看看我吧？”
“……”败了！又败了！江湖真的翻不了身啊！
“明天我派司机过去接你，下午送你回去。”
“唔……”江湖继续嘟着嘴角，她得想个法子改变这个状态：“不要。”
“怎么了？”
“怪怪的。”
“哦？哪里奇怪？”陆致隅放下烟蒂，望着窗外灯光旖旎，偌大城市，空荡的房间，孤身一人，竟然格外的想要见到小丫头。
“司机好奇怪。”江湖吸吸气，接着说下去：“叔，我不能习惯过那种富足的生活，我要自己折腾着过自己的小日子。”
“觉得别扭？”
“嗯。”
“好，过几天我去接你！”
“……”咦……好像不是这么个剧情啊！江湖捶胸，她不是在使小性子啊！她真的只是觉得用司机这样的对话内容，很别扭而已，她家是普通人家，老爸在前两年才买了辆普通的桑坦纳，一家人平时去哪里都觉得很满足，突然之间要过这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出入有人开车门的生活，她真的会不习惯。
陆致隅抚上面前的透明玻璃，一下一下的击打在窗户上，小声的、节奏缓慢的，恭声说道：“你得慢慢适应这样的生活，既然觉得怪异，那就先习惯我来当司机吧。”
“……”江湖郁结的点点头，表示答应，再不领情，那她就真的是在闹性子了。
唉，终究是差距太大，可他们既然说好了要努力，那就一定要好好加油。
“早点睡吧，这几天多看看发给你的第二份材料，等等看，复试通知应该就后两天的事儿。”
“嗯，好。”
陆致隅等着她挂断，电话里却一直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他以为她忘了，正要划屏挂断，却听软糯靡靡的鼻音响起：“叔叔，我在努力。”
努力的使自己变好，成为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的人。
“嗯，加油。”
“嗯。”
陆致隅捏着手机的手晃了晃，却突然舍不得就此挂断，还能听到她微弱呼吸声，他浅吟般的小声说道：“小湖，睡了吗？”
“没呢啊！”
“想不想来卢市？”
“额？”什么意思，江湖拿下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小声说道：“可是都十一点了啊？”
“那……快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