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结界族
“别一副衰样好吗,说说你们了解的结界一族吧!”
我道。
“……按照历史上的模式,结界师凭着自己的感知能力,最先来到遴选侦探身边。结界一族嘛,有点特殊,他们从一出生就被告知了自己的使命,不像我们这么稀里糊涂。”
班啜泣得稀里糊涂,使人想像不到平日里会有界-班式的阶级冷战。
岔子是一定出了的,想必界有难言之隐。
“会不会因为今天晚上是结界一族的血会?”
英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没错!”相九立马补充道,“结界族每一季度让一位族员回归星界,不再为人,以此牺牲维持与星界的古老契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血会就在今天。”
我从未听说过这么“人道”的回收计划。
“那个鬼仪式又来了!这不是挖我们侦探的墙角吗?不允许!”班炸开了锅。
英人提醒道:“如果真是这个缘故,那也是人家族内的决定,外人干涉不得。”
我不很跟得上什么“血会”的进度,只是说:“倒也真凑巧啊!去看看可否?”
相九说:“可以。我觉得很有必要。”
他要不这么说,我马上也会哭出来吧。
*
可以是可以,但能够是能够,意愿与现实的鸿沟里,堕落了不知多少人。“在哪里”,这个关于类似寻找小朋友春天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我捧来四杯奶茶:“也很简单啦,只要找到任何一位结界师就有希望。”说着分递饮料。他们一一谢过,虽然在界打工的这家店里,奶茶就如同巫婆制作的不明液体。
班待要发表什么言论,此时从店后蹿出一个中年男子——约摸五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老旧的黑色抓绒衣,偏高的身材,虎背熊腰,步姿却如松如猫。
练家子。我心里暗忖。
这个男人只健步如飞从桌椅人流中划了出去。英人低声说:“星术·凌波。这附近有结界师。”相九也不搭话,立身跟了出去。我看见他手上聚合起金色微粒,隐隐有了剑的轮廓。
班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真是认识不少星界难友啊!”我道:“一起去看看什么情况!”当下三人离席,刚走到门口,空气中就涌来了一股气浪,相九正端剑指着哪里——那个男人空着手,却透着巨大浓密,然而又很沉静的杀气,即便在十几米外,他的言语依然清晰地传到我们的耳中:“你们是第三势力。”
“大家小心。”相九道,站姿却无分毫松懈。此时街上来往的行人,却显得对这场对峙毫无知觉——看来是暂时的星境使然。
斜刺里又缓步走去一个眉目清秀的中年女子,手中扎眼地握着一个佩玉——结界师!只听她淡淡地道:“结界一族的事你们也要管么?”
相九道:“界先生是这位遴选侦探的搭档,”说着单手指了指我,“我们想最后见见他。”
那位中年男子敛住了气象说:“原来这里有遴选侦探……”陡地又说一声,“星术·虚剑!”哗的一声,某柄巨剑横空向我斩了过来……
“喂喂喂,井水不犯河水,老伯你不要伤了和气嘛。”班抬手说,得亏他化解了该死的星术,我真不知道还有多少种花样,下次直接掉个陨石来砸人也说不定。
中年男子沧桑地道:“我平生最不喜欢和遴选侦探打交道。”
中年女子道:“三哥,不要乱来。”
我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担心界的安危。如果为血会牺牲是他自己的意愿,我们自然管不得这事儿,如果只是适应强权的因果,我们倒要争一争了。”
“无父无母!”中年男子说。
中年女子轻挥了一下手,星境的光晕瞬间隐了,相九的剑也涣散下去,想来是她觉得“三哥”在星境里占不到便宜。
她的脸色缓和,接着说:“其实我们也在找界。正午我们族长接到一个神秘人的讯息,说是界正被星界追杀,不过他有能力洗白界,条件就是让他参加我们族今天的血会。”
班说:“歌迷么?又不是什么演唱会!蹊跷得很。”
中年女子道:“正因为这样,族长派我们来调查。我们很久没联系界了,只是得知界最近住在这家店,便赶来看看。店主那里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又死活不让我们检查界的行李,三哥只好动用星术,潜入后厅宿舍。不料,被你们瞧见。”
我说:“这几天界都和我呆在一起,奇怪的是他今早突然不告而别。不过中午我还是和他通了一次电话,他说要回星界去,此后就再也联系不上。我们还以为这是结界族的决议。”
中年男子走近道:“结界一族现在不过百人,血会的牺牲只会选衰朽的组员,还轮不上界那小子!”
“请问前辈是什么身份,怎么会使用星术?”相九恭谨地问他。
“三哥是结界族唯一的魔星,双重身份。”中年女子解释道,“界是我们的儿子。我们在结界族内负责联络工作,不隶属于任何侦探小组。”
“三叔,三婶,晚辈有礼了!”班稳重的节操让人左右逢源又不寒而栗。
我们三人也跟着暖暖地叫了起来:“三叔,三婶!”此时若再添点大漠孤烟,真有点武林风气。
“哼!嘴巴倒甜。”三叔嘴上这么说,架势却友好了不少。我总觉得一场对峙被班引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此时,我们几人在路人甲们眼里,一定显得其乐融融吧。
三叔问:“界不是一直在追随一位享有盛名侦探吗,怎么会弄得被星界追杀呢?”
“这个……”
有时,良好的关系弹指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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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淋头。自尊心受了诸多打击。任我怎么解释那个隐星的阴谋,世界不是我的,错误却归根到底是我的了。
“除非万不得已,剩余的事情就不劳你们大驾了。”三叔在最后变得客气起来。
三婶与我握了握手,说的哀痛些:“虽然你们有点用,但现在,界与你们的干系撇得越清越好。”自己点了点头,被三叔拉上计程车走了。
“要不要再叫一辆车撵上去?”班开始狗气十足地动员大家。
“不必。”我摊开一张纸条说,“他们留了地址。”
孩子只有接受批评教育才能成长和坚强起来,我很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