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队伍继续向南进发。虽然越向南走,天气越发温暖,景致与塞北相比也大不相同。但归依依却无心观赏,躲在轿中不肯出来,冯梓贞虽然忧心不已,但看到冯鹤鸣面沉似水,也不敢靠近归依依半步。陆少秋黄川等人虽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不便多言,只跟在队伍后面随行,众人各怀心事,显得气氛甚是压抑。
这日已行到安阳地界,天近中午时分,大家都已饥肠辘辘。远远见前面出现一处集镇,大家立即来了精神,纵马加快前行。及至近前,见集镇上行人如织,店面林立,与先前所行之处天壤之别。在集镇居中之处,有一处酒楼,门厅上挂着一块大匾,上书三个漆金大字‘醉仙楼’,楼分两层,干净开阔。冯鹤鸣翻身下马,众人也紧随其后鱼贯而入,只有归依依仍坐在轿中不肯下来。冯梓贞暗自叹了口气,转身来到轿前,轻声道:“归姑娘也请进去吃点东西,略微休息一下。”就听归依依在轿中说道:“我不吃,冯公子请自便。”冯梓贞道:“你已三日水密未尽,这样下去身体如何吃得消?若是病倒了岂不叫大家担心?”他心中疼爱归依依,却不便直说出来,恨不得将她从轿中拉出来,亲自喂给她吃。只是心中虽然急切,仍不敢造次,唯恐归依依蛮性大发,再生枝节,可就难以收拾了。
听归依依不再言语,冯梓贞叹道:“我自见到归姑娘,就已身陷情海不能自已,只要能与你朝夕相处,哪怕只有一天,冯梓贞都无怨无悔,却想不到归姑娘竟然对我.”他话说到这里,不由一阵难过。半晌才又说道:“冯梓贞既然与归姑娘无缘,也断然不会逼迫与你,好歹你也下来吃点东西,保养好身体,一旦有机会,我就帮助你离开。”他话音刚落,就听归依依说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吗?”冯梓贞听归依依言语中带着急切之意,苦笑一声,道:“我又怎会骗你,只是你千万不要再耍脾气,以免我爹存有戒心,事情就难办了。”归依依半晌才说道:“若是你爹发现我不见了,怎会善罢甘休?连你也脱不了干系。还有他自然会去找我爹,你难道不怕吗?”冯梓贞道:“归姑娘大可不必担心,等你走后我自然会向爹爹说明,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与归堡主毫不相干。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他纵然气恼万分,也绝不会伤害我的。”
归依依觉得冯梓贞所言甚是有理,又听他言语恳切,心想:“自与他相识以来,我从未给过他好脸色,还曾打伤过他,他却从未记恨过我,还对我百般关心呵护,一言一行倒也不失为君子,他的话倒也值得相信。“想到这里,将轿帘拉开。冯梓贞见她几日下来,面容较往日憔悴许多,心头不由一震,暗自难过不已。他伸手将归依依扶下轿来,一前一后走进酒楼。恰逢陆少秋不见归依依现身,兀自出来一探究竟,见冯梓贞与归依依进来,才放下心来。他一向关爱归依依,自然怕她有所闪失,一路上不敢有丝毫大意。黄川与谭志峰平日里只是碍着师傅情面,才对归依依阿谀奉承,如今师傅不在身边,自然不愿多看她一眼。
此时正是中午,此地又是中原来往必经之处,因而客人甚多。伙计见冯鹤鸣陆少秋等人背刀跨剑,不是寻常之人,满面堆笑迎上前来。将一行人带到二楼,二楼客人虽也不少,尚有三张闲桌,临窗的一桌自然是留给冯鹤鸣、陆少秋、冯梓贞、归依依等人,其余屠龙门人分坐另两张桌子,虽然拥挤却不敢有半分怨言。过不多时,酒菜已然摆上。冯鹤鸣见冯梓贞和归依依仍未上来,便叫两个门人去看看,陆少秋笑道:“定时二人说话忘了吃饭,我去叫他们,”说着已抢先下楼,到了楼梯处,见归依依和冯梓贞已走上来,陆少秋自然不能说什么,便转身而回。
归依依与冯梓贞上得楼来,归依依牢记冯梓贞叮嘱,脸上果然有了笑容。冯鹤鸣见她神色不同往日,心中暗暗诧异,招手叫二人快快入座。归依依一心只顾前行,却不防与一向外走之人撞在一处,那人身宽背阔,身上背着一对峨眉刺,看样子也是武林中人。归依依哪里经得他这一撞,哎呦一声,身形倒退十几步。冯梓贞眼疾手快,一把将归依依抱住。才未让她摔倒。归依依捂着肩头,骂道:“你瞎了眼走路不看人?”那人一听归依依出言不逊,顿时火冒三丈,喝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挡了你孙大爷的路还敢骂人,今日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也不知孙大爷的手段。”说完,猛然欺身上前,右手五指弯曲如钩,向归依依前心抓来,归依依见他出手极为凶狠,自知难以抵挡,急忙向后躲闪。冯梓贞就在她身后,见面前大汉面貌凶恶,出手狠毒,一把将归依依拉到身后,右掌运力而出,直切大汉手腕。他这一掌力道十足,若是给大汉切到手腕上,势必骨断筋折。他深爱归依依,岂容别人伤害于她,何况大汉出手恶毒,他自然不会留情。
大汉见眼前之人年纪虽轻,掌力却甚是了得。不敢怠慢,手腕急缩,左手拳挂风击出,直奔冯梓贞面门打来。冯梓贞见他身材壮硕,知他力道不俗,自己若与他以硬碰硬,难以占到便宜。身形向左一侧,大汉击出的一拳将将擦身而过。二人交手之处十分狭窄,左右不过二尺距离,冯梓贞不退而侧闪,大出大汉预料,他一拳击空暗叫不妙,待要撤身而退之时,冯梓贞一招‘风卷枯叶’,双掌已向他面门打来。大汉脸色一变,他万没料到冯梓贞伸手如此了得,自己一时托大,竟身陷危险之境。暗自叫苦不迭。眼见冯梓贞双掌击到,急忙身向后仰,同时双足蹬地向后翻飞而出。他身材壮硕,后仰得又十分仓促,险些一口气透不过来,虽然将冯梓贞双掌避开,却是倒退十几步,险些坐在地上。继而气喘如牛,狼狈不堪。
他行走江湖十几年,还从未如此出丑过,不由哇哇怪叫。探手从背后摘下一对峨嵋刺,恶狠狠道:“好小子,看不出你年纪轻轻还有两下子,今儿孙爷若不叫你丧身于此,日后还怎么在江湖行走?”言犹未了,一对峨眉刺直向冯梓贞身上要害打来。二楼吃饭的客人大多都是客商,见此情形纷纷仓皇下楼。只有墙角处一位蓝衫道人仍自顾饮酒,全然不觉危险临头。屠龙门人呼啦一下就要上前相助冯梓贞,却见冯鹤鸣微一摆手,又都悄然坐下。陆少秋见冯梓贞赤手空拳,拔下腰间长剑郑向冯梓贞,道:“梓贞接剑。”冯梓贞身形急起,将陆少秋扔来的长剑接在手中。运力一抖,剑身嗡嗡作响。反手一招‘白鹤展翅’,点在大汉右手峨眉刺上,同时跨步拧身向左闪身,又将大汉左手击来一招避开。都是客商,见此情形纷纷仓皇下楼。只有墙角处一位蓝衫道人仍自顾饮酒,全然不觉危险临头。屠龙门人呼啦一下就要上前相助冯梓贞,却见冯鹤鸣微一摆手,又都悄然坐下。陆少秋见冯梓贞赤手空拳,拔下腰间长剑郑向冯梓贞,道:“梓贞接剑。”冯梓贞身形急起,将陆少秋扔来的长剑接在手中。运力一抖,剑身嗡嗡作响。反手一招‘白鹤展翅’,点在大汉右手峨眉刺上,同时跨步拧身向左闪身,又将大汉左手击来一招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