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设备的未来就是赤裸裸未来的起源
1992年,杰夫·霍金斯在给数百名英特尔高层管理者作演讲时说,未来人们会更多依赖口袋里的电脑,非常轻便好用、广泛普及,定价也人性化(大约400美元左右),传统PC市场将急剧萎缩。
但那场演讲效果之差,达到历史之最。演讲之后的问答环节。通常,你会希望人们说,“哦,真棒,我很喜欢这个点子!”但实际不然。他们反应冷淡,“哦,挺有意思,但我不知道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实际用途。”
霍金斯经过几年研究,推出了世界首台平板电脑——iPad始祖,叫做GRiDPad,配有一个触屏和触屏笔。“大家很喜欢这个产品,瞬间被吸引。大家都说,‘我也想体验一下!’”他回忆道。当时的GRiDPad,价格,耗电量大,还无法进入消费市场。霍金斯做了改进。演讲之前几个月,他创建了名为Palm的公司。4年后,他推出了PalmPilot——世界上首个数字助手。
移动设备现在已经占据所有计算机市场 61%以上。戴尔、Gateway和惠普——这些台式机年代的那些巨头们,现在看上去都是穿着昨天晚上皱巴巴的衣服的暮年人,面色阴沉。时间证明霍金斯是完全正确的。正是他告诉我们,未来的计算机将不仅是实验室、办公室或书桌上的机器,而更有可能融入他们的生活。霍金斯在几十年前所看到的移动的未来,正是赤裸裸的未来的起源。
2012年,我在他的公司Numenta(2013年更名为Grok)总部见到了他。这家刚改名的公司建于2005年,但是直到2012年才推出核心产品。Grok是一个云端服务,寻找数据流(遥感数据)模式,然后运用这些模式输出持续的预测结果。Grok是在新(大脑)皮层建模基础上运作的。“大脑利用大量记忆信息,构建出一个世界模型,”霍金斯,说大脑利用这一建立在记忆基础上的模型,对未来事件进行持续预测。这种预测未来的能力,正是智能所面临的难题。”
Grok的操作方式不太像公司,倒像过去的战舰游戏。游戏开始时,只知道对手的船舰在你领地的某个地方,于是你做好战斗准备。直接命中得分后,你就知道,下一步该瞄准哪里。如果你按正确的顺序射击,就可以把对手的船舰击沉。Grok会按某种次序处理数据,就像人一样,而不是成组处理。Grok调整预测的速度和接收新信息的速度一样快,无需人类程序员手动输入数据到模型中。它几乎是实况转播,根据感应输入持续修正对世界的理解,某种程度上有原始的意味。霍金斯说,“这是变化当时及时捕捉信息的唯一方式。”他相信,分层级和有次序的记忆是真正的人工智能所需要具备的两个最关键因素。
到目前为止,Grok已经进行了几个概念验证的尝试。根据每分钟更新的数据,这一软件每两小时向一家大型能源公司报告,公司策略需要作出什么调整。他们还与一家经营特排广告的公司合作,这家客户想知道哪些广告网站将很快按印象收费(cost per impression)。这样,公司就可以更好的安排,什么时段投放哪条广告。Grok还帮助一家德国风车公司预测,他们的机器何时需要维修。这些都是对未来的急速预测。
及时预测能力的一个结果是,Grok无法保留接收到的所有数据。数据是有寿命的。发生当时的价值最高,而后会迅速贬值;数据流传输越快,之后的寿命越短。
未来世界的数据意义,要到大脑中找答案
经过了一千年的暗中摸索,针对转瞬即逝的信号,我们终于发展出一种永久记录感觉、行为和动作的能力,而几年前,这一切似乎没有可能性。我们研究出了无限记忆的超能力。
“未来世界的数据会怎样,还是要到大脑中找答案。”霍金斯说。他对这点深信不疑。“流动性是未来数据的基本属性。数据不会在某个地方存储下来。这正是我们大脑的处理方式。”
计算机比特数据存储和处理的方式和人类神经元信息编码有可比性吗?前者是电子的、几乎光速运行的;而后者是生物学的,速度更慢、有更多微妙差别。神经元结合起来、相互联结,可以一次性存储很多记忆。虽然我们知道如何在机械系统中处理记忆,但是我们还是对大脑如何自然而然地、以优于电脑系统的方式处理记忆知之甚少。这就是为什么Grok预测未来和人脑预测未来的相似性具有如此重大的意义。
你脑中对未来有一个设想。实际上,你的一生中,对未来的设想有成千上万个不同版本。当大脑休息的时刻,它就像一只杨木帆船顺着持续而柔和的流水顺游而下,通往未来。这就是你对未来的梦想。根据这些设想,你会采取一些行动、规避其他行动。你根据对未来的希望和担忧,来管理自己的人生,尽管这些设想都是虚幻的。
什么是未来?未来是我们种族用以延缓满足感、超越动物冲动性本能的组织工具。正是对于未来的设想,帮助我们发展、储蓄、投资、制止及时行乐,全神贯注于比现在更远大的目标。未来的功能性也糅合了可变性。每当我们畅想未来,也同时考虑改变未来。
我们对未来充满信仰,因此我们坐下来、放眼长远,制作打猎需要的石器工具,种植庄稼、等待成熟。接着,未来引领我们创造出货币、公司、大学、退休保健中心等等。
作为全人类最伟大的创举,它的秘密在于:构想未来并不仅仅是我们正在做的事,也是人脑大部分区域存在的理由。未来不是目的地;它是人脑的产物,通过进化,我们可以对当下做出更好的决策。在未来成为一个想象中的目的地之前,人类主要是将回忆转化为预测,从而提高我们在危险的野外环境中存活下来的几率。
研究表明,我们大脑构建未来的方式,是对过去经历的延伸,是一种神经系统功能,在我们生活和组织生活的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实际上,我们不仅缅怀过去,也会哀悼未来。如果人们投入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去呈现与某个人在一起的经历(婚姻)或人生的某个阶段(事业),他们大脑中负责规划的区域就会异常活跃。(理论上说,)为了预见和规划与某个人的未来所需要投入的时间,与分手之后额区的活动情况,应该存在可量化的关联。换言之,如果你可以衡量他在勾勒两个人未来这件事上花费的时间,就可以判断出关系破裂后,他的伤心程度。当我们与某个人陷入爱河,实际也陷入了与他一起的未来,那是一个无法解析的梦想。
我们对未来的设想有很多形式,从制定战略到被动的白日梦;同理,预测行为本身也有很多功能,不仅是做决策和订计划。大脑中进行的预测也是一种学习过程。很多时候,我们对未来作出预测,就是对既成编码、回味记忆的准确性进行检验。其实,作为学习手段的预测,对大脑来说价值最大,但它们反而是错误的。
这些支撑我们对未来的预测的经历,不太可能被永久保存下来。当事情结果与预期不符,我们的注意力就会发生转移。大脑力图尽量详细地记录当时的情景,不仅是令我们感到意外的事实,还有相应的感官数据:当时听到的声音、闻到的气味。我们想记录整个模式。当时的感受可能是欢欣鼓舞,也可能堪比临床意义上的创伤,但是,大脑把这些经历视作一种学习,学习所有生存所必须的新信息。
预测是为了学习,但我们同时又抵制学习。大脑,尤其是新大脑皮层的进化,是为了进行预测,但是,我们人类的进化历程已经长达几百万年。主流科学认为,人类进化历程在大约5万年前曾经中止,之后才迎来人类文明的曙光。更重要的是,人类发展、变化和适应的自然环境,让我们不得不打猎、打扫、逃避追捕者,从而生存下来。
只有了解这一简单的事实,才能懂得为什么未来变得越来越透明,而我们与自然的关系,从本质上来说,将永远是心理层面的。我们通过预测与未来产生交集。关于预测,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是:
大脑预测来源于过去的经历;
经历来源于处理感官输入信息——我们所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信号。如果把大脑比作某种计算机(这一比喻很常见,但不够完善),那么,我们低层级的神经元收集、分析数据后,将其发送给构成新大脑皮层的高层级神经元,对数据进行处理并作出反馈。
随着输入信息和信息处理方式变化,未来也随之变化。
到目前为止,你已经了解了各种不同的设备在可预测的环境中发挥特定作用。嵌入地表的感应器检测出P波,便于我们预测S波;随身携带的移动设备根据我们的位置,预测未来身处何处。但是,预测你每个行动的世界也会变得狂野、具有某种生命。这个世界可以根据你的下一步行动,决定自己该采取什么措施。它也发展出一种预测未来、你的未来的能力,只需了解你过去的经历即可。
对未来我们越来越像神灵,但也越来越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