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快的让人忽略。
九年后……
离国边境的附属国卫国,内华山茂林中……
林中蜿蜒而出的小溪突然闪出一个少年敏捷的身影,虽身着粗麻布衣服但却掩盖不住俊俏清秀的脸庞与异于常人的气质。“哗…”“哗…”随着树叶沙沙的响声,少年身影飞速掠过,一切景色都在迅速消退。
“小白,快一点,你也太慢了…”少年回头朝后面喊道。
“吼!”一只白色大虎正从后面急速跑来,大地被震的通通作响,树叶簌簌的向下落。
不一会,一间茅草房出现在视线内,“流叔,我回来了。”少年朝屋里喊道。“吼!”白虎也赶上来了,不甘示弱。
“断儿回来了,快,快进来吃饭,进山一天一定很累了吧!”屋里传来一个雄浑男子的声音。
少年走进屋,捧起茶杯就喝了起来“流叔,我好着呢,今天进山收获还不错,抓了四只兔子,不过小白太贪吃了,就剩下这些了。”说完从腰间蛇皮袋中取出了两只兔子,顺便还向正在门槛趴着的小白崴了一眼。
“吼!”白虎朝少年吼了一声,仿佛在抗议。
吃完饭后,男子察觉出少年今天的异样,以往每次吃完饭后他都会去和小白又去四处溜达,而今日少年只是闷坐在哪儿,好像是有心事。
“断儿,心中有什么事吗,说出来给流叔听听。”男子关切的问少年。
“没什么,流叔。”少年答道。
“连流叔都不告诉了嘛?”
……。
“流叔,其实我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男子感觉今天确实与以往不同了。
“流叔,我们已经在这与世隔绝的山里面呆了这么多年,你也不肯告诉我的身世,我想下山去独自闯一闯。”少年怯怯的不敢望着男人。
男人听完后一愣,许久没说话。
少年看男人没说话,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说:“流叔,我错了,我不出去了。”
男子仰头,长叹,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断儿,晚上来我房间,我有一些话跟你说。”说完便走出了屋。
黑夜总是降临的那么快,一轮弯弯明月已登上星空。
屋里没点灯,黑漆漆的,但对于夜视能力极佳的少年来说毫无困难,“流叔,你在哪?”他发现男子好像并不在房中。
“断儿,转过身来,我在你后面。”房中的寂静打破。
少年刚转过身,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瞬间吸住,少年感觉全身正被一股气流灌注着,身体好像要爆炸了,好痛,他连忙想挣开。
“断儿,别动,忍住!”少年又听到了男子的喝声。
少年咬牙忍住,流叔是绝对不会做出害自己的事的,这么多年流叔一直是他最亲近的人。时间在飞速的流逝,少年自己疼痛由剧痛慢慢消散,同时感觉自己的丹田被活生生的扩大了几倍,全身被力量所萦绕着。
“噗…。”一股热乎乎的黏液体喷到了少年的身上,带着浑浑的血腥味。“流叔,你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的少年立即转身,一个庞大的身躯倒了下来,那不正是流叔吗,少年立刻接住。
……
“流叔,好点了没?”少年端着一碗熬好的草药坐在床头向床上的汉子关切的问道,昏黄的油灯散发着圈圈光晕。
脸色苍白的男子刚从昏厥中醒来,想要强撑这从床上爬起,却始终发不上力,少年看见连忙制止道:“流叔,快躺着,你伤的很重。”
“少主,请扶末将起来。”汉子吃力的扶着胸腔说道。
少年如遭雷击,顿了一下,“流叔,你在说什么啊?”
男子终于艰难的从床上爬起,向少年跪倒,边咳血一边坚韧的说道“末将兵流参见少主。”
少年脸色大惊,连忙要扶起男子,“流叔,你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啊,断儿不明白。”
“少主,让末将跪着把话说完。”大汉推开了伸来想扶少年的手。“让末将告诉少主这一切。”
少年的脸色变的苍白起来,难道自己日夜思索想要知道的就要来临了吗?
男子给少年展开了记忆长河的画卷,“少主,你的原名叫兵断,是离国四大家族之一兵家雪隆城城主兵断的幼子。”
“四大家族?幼子?哼,那他们怎么还会抛弃我呢?”少年根本不相信男子所说的。
“少主休要这么说将军,否则将军和夫人的在天之灵也不的安息。将军是深爱着少主的,不然少主也不可能活到今天。”汉子急忙为旧日的将军维护着。
“什么?!我的爹和娘全都不在了?他们怎么会死呢?他们不是四大家族之一吗,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少年情绪由最开始的不在乎开始有些激动,不管是真是假,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流叔,你一定是在骗我!”少年开始喃喃自语,脑中仿佛还有着昨日想象团聚的场景。
少年的心情并没有使兵流放缓他的叙述,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缓了,如果再缓对兵断造成的伤害和打击反而更大。
“兵将军是作为英雄战死沙场的,他始终都没为敌人所打到,直到战到最后自刎而死;兵夫人是自缢而死的,她知道兵将军一定是抱着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信念,所以她在城破的前一天选择了自杀,她是要以死让天下人都知道她烟羽一生都只属于一个男人,那就是兵将军。”兵流缓慢地一字一字的对兵断说了出来。
“这是真的,我不能再隐瞒少主你了,以后告诉你反而造成伤害更大。”
谁都会是这样,当心中日夜所想知道的竟是结局如此时,那种失望和伤心自是不言而喻。以往每当兵断提起身世时,兵流总是只字不提,但兵断至少心中还充满着憧憬和希望。而如今知道了想知道的,留下的只能是伤痛与揪心。
虽然兵断是从小随兵流长大,但心中对家的归属感是无法代替的。少年的眼睛已经止不住深深埋藏心底的泪水了。兵流更是早已哽咽,但他要压制自己,更不能在少主之前表现出来,因为这一切只会增加兵断的伤痛。
“将军在临死之前将你托付给我,要我带你到一个安宁的地方将你抚养长大,过上一个平凡人的生活。不去参加那些世俗的纷争,于是我带你来到了卫国,算到今天,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九年了。”
……
“少主,还是早些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进山。”兵流从地上爬起,一边吃力底咳嗽着。
“流叔,我要和你睡,现在你是我最亲的人。”兵断终究还是没长大,他现在最需要的只是一个来自亲情的温暖。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直到破晓时兵断才从小声的哭泣声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