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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民报》

[创刊时间]1905年11月26日。

[创刊地点]日本东京

[创办背景]

1905年8月20日,在孙中山、黄兴的倡导下,中国第一个资产阶级革命政党同盟会在日本东京成立。与会者接受了黄兴的提议,决定把留日学生的刊物《二十世纪之支那》作为同盟会的机关报。后来该刊物发表了一篇揭露日本对我辽东半岛有侵占野心的文章,被日本政府查封。同盟会决定利用原设备,易名另出机关报。1905年11月26日,在东京创办了《民报》。

《民报》初为月刊,但经常脱期,共出版26期。该刊以政论为主,每期有图画、论说、时评、译丛、纪事等栏,约六至八万字。先后任主编的有胡汉民、章太炎、汪精卫。1908年10月10日出第24期后被日本政府封禁。1910年初在日本秘密印行两期后停刊。

[作者孙中山小传]

孙中山(1866—1925),名文,号逸仙。广东香山(今中山)人。中国伟大的革命先行者,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毕业于香港西医书院。1894年在檀香山创立兴中会。1905年在日本创立中国同盟会,被推举为总理。1912年元旦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2月被迫辞职。袁世凯称帝后,组织讨袁和护法运动。1922年确立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改组国民党。1924年1月召开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将旧三民主义发展为新三民主义,实现第一次国共合作。同年创办黄埔军校。11月带病北上谋商国事。1925年3月病逝于北京。遗著编为《总理全集》、《孙中山全集》多种。

[创刊词译文]

时下,许多杂志的作者,在意识和文风上出现了严重的偏颇,往往夸大其词,有始无终,无病呻吟。使读者不知所云,作者也自惑其中。针砭1915年,孙中山与宋庆龄的结婚照时弊,对症下药的文章。实在是看不到了!又怎能使人们对未来充满希望。一个国家的振兴。必须使广大人民觉醒。进而团结起来,形成一个阶级,这才是我们的舆论所要达到的真正目的。

欧美各国的独立强盛。皆赖于民族、民权、民生三大主义。而今中国一年等一年的专制问题不能从根本上得到解决,加之异种外邦的侵略和掠夺。因此,实行民族主义、民权主义和民生主义已刻不容缓。当前许多志士仁人的奋笔疾呼,其目的是想使中国比欧美各国更加强大。然而,欧美各国虽然强大,但人民却还处在贫困线上。因此,大同盟罢工和无政府党、社会党风起云涌。社会革命将即要到来。

我们的国家是伟大的国家,我们的民族是伟大的民族,我们的人民同样是伟大而充满智慧的,其关键是亟需一批有识之士唤醒他们,使其与世界同步,使我们的理想能尽快灌输于人们的心里而成为广大人民群众的自觉行为,这就是《民报》的真正宗旨之所在。

[焦点评析]

《民报》的宗旨是宣传同盟会的政治主张。孙中山在该报发刊词中首次提出了“民族、民权、民生”三大主义。《民报》围绕三民主义发表了大量文章,使革命派的理论得到了广泛的传播。

《民报》发刊词所讲的三大主义即:第一是民族主义,第二是民权主义,第三是民生主义。

孙中山在次年纪念《民报》刊行一周年时,曾就此三大主义作了详尽的解释。孙中山认为:那民族主义,却不必要什么研究才会晓得的。譬如一个人,见着父母总是认得,决不会把他当做路人,也决不会把路人当做父母;民族主义也是这样,这是从种性发出来,人人都是一样的。满洲入关到如今已有二百六十多年,我们汉人就是小孩子,见着满人也是认得,总不会把他当做汉人。这就是民族主义的根本。

但是有最要紧一层不可不知:民族主义,并非是遇着不同族的人便要排斥他,是不许那不同族的人来夺我民族的政权。因为我汉人有政权才是有国,假如政权被不同族的人所把持,那就虽是有国,却已经不是我汉人的国了。我们想一想,现在国在那里?政权在那里?我们已经成了亡国之民了!

曾听见人说,民族革命是要尽灭满洲民族,这话大错。民族革命的原故,是不甘心满洲人灭我们的国,主我们的政,定要扑灭他的政府,光复我们民族的国家。这样看来,我们并不是恨满洲人,是恨害汉人的满洲人。假如我们实行革命的时候,那满洲人不来阻害我们,决无寻仇之理。他当初灭汉族的时候,攻城破了,还要大杀十日才肯封刀,这不是人类所为,我们决不如此。惟有他来阻害我们,那就尽力惩治,不能与他并立。照现在看起来,满洲政府要实行排汉主义,谋中央集权,拿宪法做愚民的器具。他的心事,真是一天毒一天。然而他所以死命把持政权的原故,未必不是怕我汉人要剿绝他,故此骑虎难下。

至于民权主义。就是政治革命的根本。将来民族革命实行以后,现在的恶劣政治固然可以一扫而尽,却是还有那恶劣政治的根本,不可不去。中国数千年来都是君主专制政体,这种政体,不是平等自由的国民所堪受的。要去此政体,不是专靠民族革命可以成功的。试想明太祖驱除蒙古,恢复中国,民族革命已经做成,他的政治却不过依然同汉、唐、宋相近。故此三百年后,复被外人侵人,这是政体不好的原故,不做政治革命是断断不行的。研究政治革命,很是复杂和费劲。至于着手的时候,却是同民族革命并行。我们推倒满洲政府,从驱除满人那一面说是民族革命,从颠覆君主政体那一面说是政治革命,并不是把它们分作两次去做。讲到那政治革命的结果,是建立民主立宪政体,照现在这样的政治论起来,就算汉人为君主,也不能不革命。法兰西大革命及俄罗斯革命,本没有种族问题,却纯是政治问题;法兰西民主政体已经成立,俄罗斯虚无党也终要达此目的。中国革命之后,这种政体最为相宜,这也是人人晓得的。

说到民生主义,因这里头千条万绪,成为一种科学,不是十分研究不得清楚。并且社会问题隐患在将来,不像民族、民权两问题是燃眉之急,所以少人去理会他。虽然如此,人的眼光要看得远。凡是大灾大祸没有发生的时候,要防止它是容易的;到了发生之后,要扑灭它却是极难。社会问题在欧美是积重难返,在中国却还在幼稚时代,但是将来总会发生的。到那时候收给不来,又要弄成大革命了。革命的事情是万不得已才用,不可频频伤国民的元气。我们实行民族革命、政治革命的时候,须同时想法子改良社会经济组织。防止后来的社会革命,这真是最大的责任。

由此,我们不难得出如下结论:

什么是三大主义呢?用最简单的定义说,三大主义就是救国主义;何以说三大主义就是救国主义呢?因为三大主义也即是三民主义,而三民主义的目的是促进中国之国际地位平等、政治地位平等、经济地位平等,使中国永久适存于世界。所以说三大主义就是救国主义。

《民报》的革命宣传,引起了清朝政府的惊恐与仇视。早在1907年9月,清朝政府就照会日本驻华临时代办阿部宋太郎,要求日本政府查禁《民报》等7种刊物。

日本外务省接到照会后,由于各种原因没有立即查禁《民报》。1908年10月,清朝政府命出使美国途经日本的唐绍仪再提此事。日本政府遂于10月19日向章太炎发出命令书,正式下令禁止第24号《民报》发行。

对日本政府的这一无理行径,《民报》进行了坚决的抗争。章太炎立即向警署提出诘问,并直接致书日本内务大臣平田东助提出抗议,声称:“本编辑人兼发行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封禁驱逐,惟命是听”。在日本友人宫崎寅藏等支持下,黄兴、章太炎、宋教仁等延聘律师向日本法庭提出诉讼。11月22日开庭时,东京地方法院裁判厅门前集中了约两千名激动的中国留学生,“人声骚乱,势甚汹汹”,迫使法庭悬牌延期。26号第二次开庭时,章太炎以雄辩家的气概驳斥了日本所加的罪名。他说:“我买手枪,我蓄刺客,或可谓扰乱治安,一笔一墨,几句文字,如何扰乱?”又说:“我言革命,我革中国之命,非革贵国之命。我之文字,即鼓动人,即煽惑人,煽惑中国人,非煽惑日本人,鼓动中国人,非鼓动日本人,于贵国之秩序何与?于贵国之治安何与?”尽管章太炎据理辩驳,无懈可击,但法庭还是宣判《民报》违犯《新闻纸条例》,科以罚金115元。

这次判决虽未明确宣判禁止《民报》的发行,但原先日本政府封存《民报》第24号及禁止刊载与《本社简章》、《革命之心理》主旨相同的文章,仍然有效。其后,黄兴等决定将《民报》社迁往美国,但因故未果。1909年10月,汪精卫由南洋至日本,筹划《民报》续刊事宜,于次年1月秘密刊行《民报》第25号,伪称在法国巴黎出版,实则仍在东京印刷。《续刊辞》宣称:“革命之实行日未底于成功,则不可不鼓舞其百折不挠之精神,使蹶者起,起者趋,锲而不舍,进而不已,以底于成功之日。”复刊后的《民报》只出版了两期,因汪精卫赴北京谋刺清摄政王而停刊。1911年7月,南洋华侨在51个城市募捐,计划在槟榔屿重刊《民报》,聘宋教仁、戴季陶为编辑,因武昌起义爆发而止。

《民报》的宗旨非常明确。但再明确,仍有其秘隐其中的底线。那就是,流亡海外的资产阶级革命先行者孙中山,一直在为建立全国性的革命大团体而从事各方面的联络工作。由于他在国内外革命者中享有极高的威望,自然地成为众望所归的中心人物。1905年7月。孙中山从欧洲回到日本东京,与华兴会的黄兴等人会商组织革命大团体。在7月30日召开的筹备会议上,经过讨论,将新团体定名为“中国同盟会”。8月20日,同盟会举行正式成立大会,宣布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为宗旨,推选孙中山为总理,黄兴为执行部庶务长。

由是,《民报》三“民”,也自“创立民国”之“民”而来。孙中山的确尽到了“先知先觉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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