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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无论是灵族和人类哪一方获胜,对我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所以,我多么希望,这一切不会发生。"

--周华

由于隔得太远,周华无法看清战斗的真实状况。就在他心里刚刚升起"如果靠近一点就好了"的念头,躯体就忽然处在战斗的中心。

一名年轻的人类士兵已经被几名灵族骑兵围在中间,他竭力地招架着灵族的长刀,甚至还有余力进行反击,但是,他腿下的战马无法承受战场上浓重的暗黑气息,嘶叫着狂蹦乱跳,终于将它的主人掀下战马。

一名灵族士兵俯下半边来,一刀将士兵斩为两截。

周华惊呼道:"不要啊!"他急忙拿出长剑,冲到那名杀人凶手的面前,对方目光直视前方,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咻!"的一下,这名灵族骑兵竟然穿透了周华的身躯,冲到了周华身后。

周华急忙转身追了上去,可是战场之中人群杂乱,没走几步,就失去了凶手的身影。周华正在发呆,就见一名灵族骑兵从马上栽了下来,正倒在周华的面前,灵族骑兵的头盔跌到一边,献出一头短发,从她的脸型和身材来看,竟是一名女性灵族

看到她的短发,周华不由想起了飞蝶儿,他刚想上前将她扶起,两名杀红了眼的人类士兵冲了过来,两柄长剑交错斩下,顿时将这名女灵族斩得七零八落。

物伤其类,周华心里对这两名人类士兵顿时痛恨起来,他挥剑向一名士兵劈去,却发现长剑只会凭空穿过人类士兵的躯体,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范喜德冷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周华,你所看到的都是幻象,你帮不了任何一方,并且,我挑选你观看这个预言,是因为你最有可能保持中立,如果我发现你偏向一方,我会立刻取消你的观看资格。"

周华白热的心情如同被浇了一桶冷水,慢慢的平静下来。

人类和灵族之间的战斗,的确让他颇感为难,无论偏向哪一方,他的心里都不会好受。在来到人世之前,也许他会无条件的站在灵族的一方,但在结识了夏玲玲等人后,他已经渐渐学会用人类的思想思考。

刚才的两幕之所以让自己激动,仅仅是因为自己还无法接受战争的残酷吧。

此时,人类骑兵已经败退入城,灵族的攻城战已经展开。在所有的战斗型态中,攻城战对攻击方都是无比艰难的,然而,灵族军团奇特的攻城术,让高大坚固的龙山城显得不堪一击。

数千人类村民出现在城下,他们被灵族士兵驱使着冲向城墙,城上的士兵惊骇之余,都忘记了攻击,不过,灵族军团显然并不指望这些村民能攻下坚城,当村民聚集在城下后,灵族的箭手开始向他们射击。

村民的尸体很快就在城下堆积起来,后继的村民被迫爬上尸堆,当他们也被射倒时,尸体就越堆越高。

周华虽然反应迟钝,也看出了灵族军团的险恶用心,尸体会很快就堆到和城墙一样的高成,高大的龙山城将会成为坦途。

在人与人之间的战争中,任何一方使用这种残酷的攻城法,都会失去民心,而遭到民众的唾弃,然而,灵族根本没有这样的顾虑。

人类的生命对他们来说,原本就无足轻重。

龙山城的守兵眼睁睁的看着尸体越堆越高,却无计可施,他们固然可以用箭迫使村民停下冲向城墙的脚步,但是,这最多只能拖延一点时间,灵族军团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一切手段,拖延只会使更多的村民被杀。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让人类士兵认识到,就算他们暂时阻止了村民,也无法拯救龙山城。

一些体弱的村民,在离城墙很远的地方就倒了下来。这些人在被灵族驱离村庄之后,一路上早已受尽折磨,心理上的恐惧更让他们的体力超过了负荷。由于他们倒下的位置并不能堆高那个尸堆,所以他们的躯体被灵族骑兵们弄起,向龙山城靠近。

如雨的箭矢并没有对这些灵族士兵带来多大的伤害,除了头部,灵族躯体的其他部位,是不怕物理打击的。

而他们的脑袋,都戴着厚重的头盔。

目睹此景,周华心急如焚,龙山城眼看就会被攻陷了,人类虽然积累了无数的战争经验,但是在不惧怕物理打击的灵族军团面前,往日的战争理论通通作废。

"范喜德龙大人。"周华大声呼喊起来。

"什么事?"

"这些画面都是真的吗?"

"当然,这是神的预言。"

"龙山城被灵族攻陷,也是将会发生的事情吗?"

"是的。"范喜德道:"你所看到的每一幕,都会在未来发生,确切的说,是在否亡大陆历九百三十八年初春。"

"啊,就是明年?"

"如果你能回到你来时的时间的话,那么没错,的确就是你的明年。"

从幻象中看来,龙山城的四周正值初春,很多角落还残存着积雪,士兵们的身上还穿着厚厚的寒衣,田野是嫩绿色的,青草就像茸毛,将大地装点得分明美丽。

春天是人界最好的季节,然而,龙山城的人类,却面临着强大的灵族军团的攻击。

随着尸体越堆越高,龙山城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周华忽然发现,城墙上出现了幻龙公爵的身影。

"是幻龙公爵,龙山城有救了。"周华兴奋的大叫起来。

"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

"幻龙公爵一定有办法保护龙山城的。"

"城主是不该来到第一线的,一旦他有所损伤,对士兵的士气是个沉重的打击,幻龙公爵之所以来到城上,其实不过是遵守他和城池共存亡的承诺罢了。"

"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周华用尽气力大叫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排除心里的恐惧,理智告诉他,范喜德说的是事实,不过,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幻龙公爵将会与龙山城共同毁灭的可能性。

心念一动,他已经来到幻龙公爵的身边,只可惜自己并不能帮到幻龙公爵,身处过去的这个结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未来的幻龙公爵一步步走向灭亡。

"公爵大人,请你务必撤退。灵族就要攻上来了。"向幻龙公爵大叫的是他的侍卫飞鱼。

"闭嘴,飞鱼,我已经说过,我要和龙山城共存亡。"幻龙公爵怒目圆睁着,像头发怒的狮子。

"飞鱼,你跟随大人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大人的心情吗?"这冷冷的说话声是紫风的。

"紫风......"

"什么都不必说了,大人想怎样,就让他做吧。"

"紫风,我明白......"飞鱼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幻龙大人死志已决,再也无法挽回,身为侍卫而不能保护幻龙公爵大人的安全,无疑是他今生最大的恨事。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一同赴死。

第一名灵族骑兵终于冲上了城墙,龙山城的陷落已经不可避免了,人类士兵勇敢的迎了上去,没有一个人做战场上的逃兵。随着更多灵族骑兵的到来,城墙上的战斗变得无比激烈。

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时候,人类和灵族各具优势,人类在体力上稍微占有上风,但灵族不怕物理打击的特点,足以弥补他们体力上的缺点。

但这种僵持的局面,随着灵族法师加入战斗而宣告瓦解。

灵族法师发出的火焰和冰箭,是人类脆弱的躯体所无法承受的,战场上的平衡立刻就被打破了。

混乱之中,周华时刻不忘紧盯着幻龙公爵,如他所想象的那样,幻龙公爵总是出现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而他的四大侍卫则是紧紧跟随着他。

第一个战死的是黑虎,紧接着是白雨倒了下去,飞鱼和紫风仍在浴血奋战,灵族是没有鲜血的,所以他们身上的鲜血不是人类士兵身上的,就是他们自己的。

以幻龙公爵为中心,聚集着龙山城最精锐的战士,但是,灵族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他们难以被真正击倒的特质,早已决定了这场战斗的结局。

那名一直站在城下的灵族黑甲骑士,很快就发现幻龙公爵这支小股部队非常难缠,他一声令下,灵族射手的箭矢和法师们的魔法打击,统统集中了过来。

这支小股部队在如此集中的打击下,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到最后,幻龙身边只剩下紫风一人。

周华没想到紫风的生存能力如此强悍,果然紫风是四大侍卫中最强的啊。

但此时的紫风已经是遍体鳞伤,身上的铠甲破碎不堪,贴身的皮甲也早已破损,处处光着着雪白的肌肤和伤痕。

幻龙公爵看着她,心在痛,低声道:"紫风......辛苦了。"

紫风冰冷的玉容上献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能够和大人一起战死,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

周华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幻龙和紫风难逃一死,自己再待下去,只不过是亲眼目睹他们的死亡,这是周华无法承受的。

"范喜德龙大人!"周华大叫道:"快让这一切结束吧,我不想再看了。"

一阵强风扑面吹来,周华的躯体再次飞到空中,眼前人影鬼影晃动了一阵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灰蒙蒙的结界天空。

范喜德将周华轻轻放在地上,动作比刚才细心了许多,也许是刚才那个可怕的幻象,让范喜德的心也不禁柔柔起来。

"范喜德龙大人,人类和灵族的战争,最终结局是什么?人类会被灵族毁灭吗?还是最终战胜了灵族?"

周华问出这些问题时,感到无比痛苦,无论是哪一方胜利,对他而言都是难以接受。因为他知道,无论哪一方胜利,都意味着对方的毁灭。

人鬼之战,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不像人类之间的战争那样,最终总会妥协。

"预言只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却不能预知结果。"范喜德严肃的道,"就算是圣神摩多,也无法预知结局。"

"可是,冥王哈玛斯怎会发动这场战争,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哈玛斯大人绝不应该这样做的啊。"周华苦苦的思索起来。

"好了,预言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责任已经终结,人类和灵族的事情,龙族无法参与......战争,原来这么可怕啊。"

身为一名龙族,人类和灵族对范喜德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但初次见到如此多的死亡,范喜德深感震憾。

范喜德托起周华,慢慢飞向出发的地点。

"周华,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啊,范喜德龙大人。"

其实周华应该对范喜德这样的问题感到惊讶,龙族主动关心人类和灵族的战争,这会让每一名了解龙族的人震惊。

"你总要做点什么吧?"

"是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就像我身处幻象之中,感到无能为力一样,我也没办法阻止战争啊。"

"是嘛?"范喜德对周华的态度感到不满,身为龙族,对人类的各种问题,范喜德可谓了若指掌,像这样只知道接受命运的摆布,不懂得抗争,不正是人类的特点吗。

"那么,范喜德龙大人,我该怎么做呢?"周华虽然不算敏锐,但最终还是能感受到范喜德的语气有所变化。

这下轮到范喜德为难了,龙族必须在灵族和人类之间保持中立,这是龙族的传统,范喜德并不想开此先例,但什么也不做,却不符合范喜德此刻的心情。

龙族的绝对强大,使它们自然而然的会产生悲天悯人的心情,在战斗中死亡的任何一方,都会激起范喜德本能的同情。

"周华,你会在人类和灵族之间,保持中立是吧?"

"中立?是啊,这好像是我唯一的立场了。"

保持中立就意谓着什么也不做吗?这种想法让周华痛苦万分。

"如果你确定能保持中立的话,那么......"范喜德也在下定一个决心,它不知道它将要做的,会不会触犯龙族的戒条。

"怎么了,范喜德龙大人?"

"周华......"犹豫了片刻之后,范喜德心意已定:"我会传你一句龙咒,这只是一种辅助性的咒语,本身并不具备任何意义,但是......"

范喜德在向周华解释的同时,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

对于掌握了所有魔法秘密的龙族而言,向人类或者灵族传授魔法,无疑毁坏了它们一向保持的中立立场,但好在周华是半人半鬼,对他而言,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中立。

"不具备任何意义的咒语?范喜德龙大人......"

"虽然说,咒语本身没有意义,但是,如果结合其他魔法的话,就会有惊人的效果......"

"这就像艾琪的祈祷术吗?"

"祈祷术?"范喜德不屑的冷笑,再强大的祈祷术,又怎能和龙咒相提并论,不过,范喜德也懒得解释了。

范喜德传授咒语的方法显然超出周华的想象,它的意念一动,周华立刻就心生感应,那句龙咒清晰无比的浮现在脑海里,好像早从周华出生之后,这句咒语就印在那里似的。

"试一试吧,周华。"范喜德有点迫切的想知道龙咒在非龙族身上产生的效果。

"好的。"

关于这句龙咒的使用以及诸般细节,周华脑海里早就清清楚楚了。这种意念传咒的美妙是无法想象的。

周华从范喜德的爪子上站了起来,默念了一遍龙咒后,他将长剑向前一指,发出了一记火球魔法。

应该说,周华的魔法技能非常差劲,他一直没有经过专门的学习,最多只是在别人使用时,偷学他人的魔法技能。

然而在龙咒的辅助下,这半生不熟的魔法技能,却产生了极其惊人的效果,"轰"的一声,火球在半空中爆裂开来,半个天空都被染红,空气完全的烧起来,发出极其可怕的声音。

虽然火球爆裂的中心距离周华很远,但周华身边的温度却仍是极快的上升,范喜德急忙飞了开来。

"天啊,怎么会这样?"周华看着空中的巨大火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龙咒的主要作用是加强魔法和剑法的威力,最终目的是可以节省法力和体力的使用,在战斗中,法力和体力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在面对数量众多的敌人时。"范喜德此时表现的就像一名慈爱的老师。

"因为龙咒的关系,只要一点点的法力和体力,就能造成强大的伤害,是这样吗。"

"说的没错。"

"这样说的话,真的很像艾琪的祈祷术啊。"

"......"

"范喜德龙大人,你怎么了?"

范喜德暴怒道:"祈祷术怎么能和龙咒相比?你这个没水准的家伙!祈祷术能提高力量没错,可是,又怎能像龙咒那样,使力量呈倍数的增长?再说,祈祷术并不能节省你的法力和体力,和伟大的龙咒相比,祈祷术不过是不入流的兴奋剂!"

"对,对不起,范喜德龙大人,我不想惹你生气。"周华期期艾艾的道歉:"不过,兴奋剂又是什么东西?"

范喜德懒得去理会周华了,教会周华学习龙咒,不过是一时冲动,现在它总算明白,它的龙族兄弟们,为何不愿和等级低劣的人类交谈。

此时地面上已经可以看到夏玲玲、艾琪、祝狂的身影,在范喜德离开之后,夏玲玲就发现自己的能力已经恢复了,但是,没有等到周华归来,夏玲玲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

范喜德落在地上,将周华平安的放下地来,虽然周华只离去了片刻,但对夏玲玲来说,却漫长的像一个世纪,她一把将周华抱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周华,呜呜,都是我不好,非要把你们带进来。"

"这不是你的错,是大家都想进来啊。"

"刚才我真是害怕死了,我担心......"

"怕范喜德龙大人把我吃掉吗?是啊,其实我也挺担心呢。"

范喜德对此感到非常不满,它大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伟大的龙族怎么可能吃人!"

众人都被范喜德的样子吓坏了,谁知道惹怒龙之后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可、可是,你被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难道不想吃东西吗?"周华倒是毫不畏惧的提出问题。

"你以为龙像人类一样,没有食物就不能生存吗?"范喜德道:"看来,我必须向你们解释一些问题,否则的话,人类对龙的误会将很难消除。"

"龙不需要食物?"众人深感惊讶。

"龙的一生,不需要任何食物就能生存,对龙来说,维持生存的能量,可以用很多种方法获得,对能量的极致应用,可以说是龙族最大的天赋。所谓魔法的使用,本身就是对能量的利用啊。"

祝狂的眼睛在慢慢的发光,他知道,人类与龙族的差距,就在于对能量的利用,天地间充满了无穷无尽的能量,所有的修行,都是为了能最大程度地利用这些能量。可是,和龙族相比,人类这方面的天赋实在太低微了。

有什么方法才能得到龙族强大的秘密呢?这种想法牢牢的占据了祝狂的内心,虽然明知这个想法极为危险,但祝狂已经决定不惜一切。

"那么,范喜德龙大人,在没有龙族这样的天赋的情况下,怎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利用能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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