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华面前说谎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他总是不明白,其实生活中需要谎言。"
--艾琪
在结界之中,居然含着一头巨龙!这让所有的人都惊惶不已。
周华连忙护在夏玲玲和艾琪的面前,他刚想拿出腰间的长剑,却被艾琪紧紧的按住了。
"周华,千万不要对龙做出丝毫的攻击行为,按照圣神摩多和龙的契约,龙是绝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
"居然有这样的事?"
艾琪轻声道:"龙是仅次于天神的存在,它们几乎和大陆同时诞生,但却并非圣神摩多所创。"
"圣神摩多洞悉龙的神力,知道这种强大的生物会给脆弱的人类带来毁灭性的伤害,因此,圣神摩多就和龙族的首领达成了契约。那就是龙族绝不能向人类主动发起攻击。"
"龙族为什么要答应这样的约定呢,这样对龙族不是很不公平吗?"
"那是因为圣神摩多解除了龙族一个死结啊。"
"死结?什么死结?"
艾琪不由苦笑,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为何周华还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呢?
虽然龙绝对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和拥有强大力量的龙待在一起,对人类来说仍然是极为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周华说不定会冒冒失失的给龙来上一剑......
"简单的说吧,周华,按照龙的传统,龙族的首领只有五百年的任期,这就是说,每过五百年,龙族之间都会发生一次残酷的争斗,以确定新首领的人选。而圣神摩多,就以消除龙族躯体这种周期性的龙念为条件,从而和龙族首领达成了契约。"
"周期性的龙念?"
"所谓周期性的龙念,就是指龙族五百年一争的传统。五百年一次更换首领,原本是为了保持龙族的强大,因为龙也会衰老乃至死亡,只有由最强大的龙来统治龙族,龙族才能永远保持强大。"
"那么,圣神摩多是怎样消除周期性的龙念的呢?"
"你的问题真多啊。"艾琪小心的看了看前方,那头巨龙显然正在观察着这边,但暂时还看不到它有何反常的举动。
艾琪继续道:"圣神摩多的方法,就是使龙族首领永远不死,这样一来,就没有龙敢挑战它的地位,而龙族不必争斗,就可以保证龙族的生存。正是这种两全其美的方法,使龙族首领最终答应了摩多的条件。"
"这方法真是绝妙啊。"周华兴奋的拍了拍手:"又可以使龙不伤害人类,又能够让龙能和平相处,圣神摩多不愧为最伟大的神。"
看到周华拍手,大家都吓得说不出话来,龙虽然绝对不会向人类抢先发动进攻,但如果人类有攻击行为的话,龙自然是可以反抗的。
但什么才算是攻击行为呢?这可是个头痛的问题。
在圣神摩多和龙族首领的契约里,显然不会对这个问题做出解释和描述,换言之,如果一头龙觉得自己受到了攻击,它就可以义无反顾的反击,并且不会受到惩罚。
正因为有这样的顾虑,当周华拍手时,每个人都有"把这双手剁掉"的想法。
祝狂和艾琪一左一右,慌忙逮住了周华的双手,使得周华无法拍出第二声,两人同时抬头望去,看到龙没有什么反应,才算放下心来。
"周华,如果你不想我们死在这里的话,就给我乖乖的不要动。"祝狂低声叫道。
"啊,对不起......"看到大家因为自己的举动受到了惊吓,周华深感内疚,为了弥补罪过,他抬起头来,对龙献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有了周华的配合,保持肃立不动不再是问题,或许是周华的微笑打动了龙,龙很快就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众人。
眼前的危险似乎暂时得到了缓解,但疑问却接踵而来,这头龙之所以在结界之中,是不是在保护着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需要龙的保护呢?
当然,就算是最胆大的人类,也不敢去和龙争夺它所保护的东西,但人类的好奇心是无法消除的,所以祝狂忍不住问道:"艾琪,你认为龙为何会在这里?"
艾琪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被龙保护的东西--这实在是太诱人了,就算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想也不可能,如果就这样双手空空的退出去,无论是谁都不会甘心的。
最起码,也让我们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吧!这几乎是大家心里一致的期待。
"会不会是神兵利器之类的东西呢?"祝狂这样想的时候,觉得躯体的血液都快沸腾了,对武士来说,对兵器的热爱是怎么形容都不过分的。
"也许是魔法刻印之类的宝物吧,比如说天启之卷。"艾琪的眼睛也在发亮:"魔法是龙族所创造的,人类所学会的不过是极少的一部分,绝大部分的魔法,是被龙记录在天启之卷上的啊。"
虽然天启之卷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很荒唐的,因为那么重要的东西,肯定是由龙族首领保护着的,但是艾琪还是忍不住去想象了一下,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以能够修炼最高深的魔法为目标的。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令人神往啊。"祝狂忍不住发出了感慨,因为,就算他和艾琪猜对了,也是不可能得到的。
"夏玲玲,你觉得龙在保护着什么呢?"艾琪问道。
"我没有去想啊。"夏玲玲微微笑了笑。
"是这样啊。"艾琪忽然觉得很羞愧,她明白,夏玲玲之所以什么都没有去想,是因为她没有丝毫的念头,反观自己和祝狂,却是不能免俗的俗人罢了。
周华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么,我们还是出去吧。"艾琪轻叹道。
"是啊,还是出去吧。"祝狂也这样说道,不管龙在保护什么,都绝没可能得到,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是徒劳。
夏玲玲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大家都想出去的话。"
她闭上眼睛,再次施用法力,可是等了良久,众人却依然身处在结界之中。
"阿玲?怎么了?"艾琪感到有点不妙。
"被封住了,我的能力被封住了。"夏玲玲睁开眼睛,惊恐的道。
"什么!"其他三人都是大惊失色。
忽然,那头龙发出一声巨吼,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再也站立不住,就像稻草般被吹向了空中,在众人惊恐的大叫声中,周华很委屈的嚷道:"我刚才真的没动啊!"
虽然身在半空,天生的祈祷师特质,依然使得艾琪能保持极度的冷静,她知道,使众人飘浮在空中的强大气息,其实不过是龙的呼吸罢了。
在龙的面前,人类实在太过渺小,是以,虽然现在身处危险之中,艾琪仍然大声提醒众人道:"大家千万不要反抗!"
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过来,众人在惊骇之中,还是能看清那是龙的巨爪,巨爪的控制范围极大,众人根本无法逃脱。
虽然明知反抗毫无意义,祝狂还是本能的握住了剑柄,他绝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身为武士,绝不能这样束手待死!
巨爪落下,首先将周华紧紧逮住,祝狂大吼一声,挥剑向龙爪刺去,想不到长剑打在龙爪上,却只听到"喀"的一声,剑身就此断为两截。
"祝狂!"看到祝狂拔剑攻击,艾琪忍不住叫了一声。
"艾琪,让那个契约见鬼去吧!"祝狂大吼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杀了周华。"
他手里没了武器,只能使用魔法展开攻击。在魔法祖师--龙的面前,任何魔法攻击显然都是极为可笑的,但祝狂还是发出了一道巨大的闪电。
闪电消失在龙爪巨大的爪缝中,祝狂的心情濒于绝望,在伟大的龙面前,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
"人类,你们在毁坏契约......"空中忽然来嗡嗡的声音,要努力分辨才能听得清楚,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声音带有一丝明显的羽明帝都的口音,难道这个结界里,居然有另一名帝都人氏?
艾琪抬起头来,想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但空中只有巨龙高昂的头频,哪里有什么人类。
"你是谁?"艾琪的声音有些抖栗。
"我是范喜德,也就是你们人类通常所说的龙。"
"啊!"艾琪、祝狂和夏玲玲惊讶极了,他们不知道龙居然会说人类的语言。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一次龙的声音,居然带有少女的青春气息。
艾琪忽然明白,龙在模仿祝狂和自己的声音说话,刚开始他模仿的是祝狂的声音,现在则是模仿自己的声音。
以龙的智慧,人类的语言是极为简单的,所以这头龙才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学会人类的语言。但,另一方面,和简单的语言相比,人类的语调却是千变万化的,所以龙的语调也在不停的转变。
但不管怎么说,意识到龙是可以交流的事实,让艾琪心里一阵狂喜。
能够沟通就说明有讲和的可能,这是众人唯一能逃脱这里的机会。
"好紧啊,龙大人,请你放开我。"从龙爪中传来周华的声音,众人本来以为他已经被龙一爪子捏死,现在知道他没事,都是又惊又喜。
"你不是人类!"范喜德道:"你究竟是谁?"
龙的声音颇为严厉,这次他的声音和祝狂有几分相似,看来他最终觉得,还是男子的声音比较适合他。
"我、我是周华。"
"愚蠢的家伙,我问的是你的种族,而不是你的名字。"
"啊,种族啊,我算是半人半鬼吧。"
"是吗?难怪你身上有暗黑的气息。"范喜德抬起头来,像是在思考着问题,周华感到身上越来越紧,大声叫道:"范喜德大人,你放开我啊,好紧啊。"
"别出声,我在思考怎样处置你。"
"啊,你会杀了我吗?"
"这是个问题。"范喜德道:"龙族和人类有约定,但和灵族却没有,你贸然闯进了我的领域,我本该杀了你,可是你身上却有一半的人类血统......"
"范喜德龙大人!"艾琪急忙叫了起来。
"怎么了,人类小姑娘?"
"你不能杀了周华,虽然他有一半的灵族血统,可是,他的志向却是成为人类。事实上,你不觉得,他更像人类而不是灵族吗?"
周华很想驳斥艾琪,因为他的志向明明是成为灵族啊,可是,由于被范喜德抓得太紧,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人类小姑娘,你说的或许有理,但是......啊!这真是天大的喜事,难道这意味着我的解脱吗?"
"范喜德龙大人,你在说什么?"
"我的任务......"范喜德道:"事实上,我奉命看守一个惊人的预言,除非有一个有资格察看这个预言的家伙前来,只有当这个家伙得知了这个预言之后,我的任务才算结束。"
艾琪心里一动,是:"你所等待的那个人已经到了,是吗?那个人就是周华?"
"真是聪明的人类小姑娘,没想到人类的智慧会发展到这样的程度。"范喜德道:"不错,周华的确是知晓预言的合适人选。"
"为什么只有周华有这个资格?"
"因为,这个预言是关于人类和灵族的最终命运,由于龙族需要保持绝对的中立,所以,无论是人类还是灵族,都不能得知这个可怕的预言。"
他低头凝视着爪中的周华,赤红的巨目里有一丝欣喜:"但是,周华是半人半鬼,所以他的立场,就会是接近于中立,他无疑是得知这个预言的最佳人选。"
说到这里,他把巨爪放松开来,周华"扑通"一声摔到地上。
艾琪和夏玲玲急忙围了过来,察看周华的伤势,好在周华只是龇牙咧嘴地叫痛,其他倒没有什么问题。
"艾琪,你刚才说的不对啊。"周华想起艾琪对范喜德说的那个谎言,叫道:"我的志向明明是......"
"不许说话,你受伤了。"艾琪及时捂住了周华的嘴巴。
"说到受伤,啊呀,真是好疼,好像肋骨都快要断了呢?"
"那就安静的休息吧。范喜德大人有一个重要的预言要告诉你,所以,待会儿,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不能错过一句话。"
"我会的,艾琪。"
看来周华已经忘记那件事了,艾琪不由轻吁了一口气,在周华面前说谎,真是很可怕的事情,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谎言是生活的一部分呢?
范喜德静待周华休息了片刻,忽然又伸爪抓起了周华,周华惊呼道:"又来了啊。"不过这次范喜德只是轻轻将周华托在爪中。
轻轻一甩尾巴,范喜德已经飞到了空中,这个结界空间极大,显然是为了方便范喜德能够没约束的飞行、活动躯体。
范喜德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艾琪等人的心情则忐忑起来,原来范喜德守护的,居然是一个预言,那么,这个预言的严重性就可想而知了。
而这个预言是关于人类和灵族的,这就更让众人担心,灵族和人类的磨擦,近几年越演越烈。人类与灵族之间的矛盾,渐渐成为否亡大陆上几个严重的问题之一。
但是灵族和人类之间,最终会演变到何种结局,却非任何人所能够预测的。前些时间,绝大多数人类虽然讨厌灵族,但并不认为灵族是人类最大的威胁,但现在,灵族对人类的威胁已经受到了重视,如何对待灵族,已经成为人类社会最关心的问题。
而范喜德给周华察看的预言,究竟昭示了什么呢?
飞行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这对周华来说更是如此,范喜德只是张开巨爪托住他而已,并没有采取任何保护措施,所以这个飞行过程对周华来说惊险万分,有好几次,他都差点从龙爪上掉下去。
要命的是,范喜德显然是兴奋过头了,一想到它很快就能脱离这个无聊的结界,它有时会忘记了它的爪子里还托着一个人,所以常常将爪子倒覆过来,如果周华不是及时逮住了它的指甲,他早就掉下去了。
"范喜德大人,小心啊......"
但是对自己粗心造成的后果,范喜德却道:"周华,龙是不会向人类道歉的。"
对龙族的骄傲,周华算是有了初步的认识。
没过多久,范喜德就停了下来,由于结界里的风景单调之极,周华也无法弄清飞行了多远。这回范喜德放下周华时,动作倒是小心翼翼,看来它虽然不想道歉,但行为上还是有所改观的。
站在空旷的大地上,周华问道:"范喜德龙大人,你说的预言在哪里呢?"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预言的显现需要时间。你记住,这个预言只有你才能知道,你出去之后,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否则的话,你就等于毁坏了平衡。"范喜德严厉的交代完后,开始念起了咒语,大地微微的震动起来。
忽然间,范喜德庞大的身躯消失不见了,以周华为中心,将近数百平方丈的土地上,隐隐闪动着一种淡淡的黑气。暗黑的力量充盈其间,更让周华感到惊悚的是,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正席卷而来。
前方出现一座城市的影子,影子越来越清晰,到最后,和真实的景物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很快的,有人类出现在城市中。和城市一样,他们一开始出现时,也只是淡淡的影子,再渐渐变得清晰。
周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虽然他明知这一切全是幻象,但是,面前的幻象实在是太真实了。
他甚至能一眼看出来,面前的这座城市,正是龙山城。
一名身穿黑甲的骑士不知何时出现在周华的身边,将周华吓了一跳,周华叫道:"你是谁,你怎会在这里?"
但是这名黑甲骑士很不礼貌的没有任何回应,周华无意中向他身后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黑甲骑士身后,居然密密麻麻的出现了数千名灵族战士,他们穿着黑色的铠甲,戴着密不透风的头盔,只有红色的眼睛露在外面,凝视着前方的龙山城。
在灵族战士身后,是一群身穿长袍的灵族法师,他们拿着形式各异的法杖,整整齐齐,鸦雀无声的站在灵族战士的身后。
周华身在这些灵族部队之中,恐惧得几乎无法呼吸。灵族战士倒还没什么,幸好那些灵族法师只是幻象而已,否则的话,真要遇到这么多灵族法师,周华非要当场晕倒不可。
然而,这两队灵族战士和法师并不是灵族的全部,在这个阵势的左右两侧,是数量惊人的灵族骑兵。他们的战马身上覆着厚厚的马甲,没有被马甲覆盖的地方,则献出森森的白骨,周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冥界战马。
冥界战马个个都像石雕一般安静,它们的尾骨也是垂直地垂向地下,不过周华能清楚地感受到它们躯体的暗黑法力波动,
如此大的阵势,让周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大叫道:"范喜德龙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闭嘴,看下去。"空中传来范喜德的声音。
这一龙一人的对话,当然不会惊动灵族兵团,这一切都是幻象,也是范喜德向周华展示的预言。
只是这个预言,未免太过逼真了。
阵前的黑甲骑士缓缓拿出了剑,向下方狠狠一劈,兵团左侧的灵族骑兵无声无息的冲向了前方的龙山城。
龙山城里也冲出了一群人类士兵,但是他们的数量远远无法和灵族骑兵相抗衡,两支军队一经碰,人类骑兵就潮水般退了下去,数十名人类士兵被劈下战马,一些人当场死去,另一些则躺在地上痛苦的大叫。
灵族战马毫不留情的踏了上去,将地上未死的和已死的人类踏成肉泥。
"天啊,这就是灵族和人类的战争吗?"周华忍不住大声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