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凡四岁生日的时候,肖品特意从广州回来。听说周小川还在坐牢,肖品感慨,说,当年我说十年后若他未娶,我未嫁,我就跟他一起凑合着过,看样子,他注定是得跟我凑合着过了。
为了陪在陆轻繁父母身边,孙東瑜有近两年没有回广州,她问,学思父母怎么样了。肖品说,就那样吧,学思妈妈真可怜,就这么一个儿子,哎,我也只是经常去看看她,又不能帮上什么忙。
晚上,羽凡兴奋得睡不着觉,在房间里摆弄着他的玩具飞机,孙東瑜看着羽凡拿在手里的玩具飞机,不知道是谁给他买的。她问,羽凡,飞机哪里来的呀。羽凡说,舅舅送的。孙東瑜一惊,知道是阿成,说,那你谢过舅舅了没有。羽凡一脸天真,说,我说过谢谢了,舅舅说明年还去幼儿园看我。
给羽凡洗漱好,孙東瑜哄孩子睡觉,见他闭着眼睛,以为睡着了。于是掩上门,走到客厅,陆轻繁正在看书。孙東瑜说,轻繁,我决定还是去考公务员。陆轻繁放下手中厚实的法律图书,说,東瑜,你怎么还是想着去政府上班,你要是走了,公司的事交给我,你忍心看着我过劳死啊。孙東瑜呸了一声,说,试一次好吧,这次要是考不上,我以后就再也不说了。陆轻繁说,你已经考过一次了,还是乖乖到我公司上班吧。孙東瑜道,那不得怨你儿子,成天粘着我,我哪有时间复习。
就在孙東瑜继续跟陆轻繁谈判的时候,羽凡忽然拉开门走了出来。孙東瑜看见羽凡光着小脚丫的,说,羽凡,赶紧回去睡觉啊,再不睡觉,妈妈生气了。羽凡蹭到孙東瑜面前,抱着孙東瑜的腿,说,妈妈,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孙東瑜为了考公务员的事情还没有跟陆轻繁谈好呢,哪有那太平洋的心情给孩子讲故事。陆轻繁担心地板太凉,孩子给冻着,遂抱起羽凡,说,爸爸给你讲好吗。羽凡搂着陆轻繁的脖子,笑道,好。孙東瑜只能生闷气,她再一次跟陆轻繁就考公务员的事谈崩了。
陆轻繁给孩子讲故事,暗暗偷笑。他知道孙東瑜一心要考公务员的理由就是因为当年轻率放弃的遗憾。孙東瑜有做生意的天赋,有她帮忙,他轻松许多。就像郑志敏说的,你老婆是孙東瑜,还要我做牛做马干什么。身体第一,只好委屈一下東瑜的梦想了。最重要的是陆轻繁不想看见孙東瑜一个星期五天都穿衬衣西装,所以自上次答应了孙東瑜让她去考公务员,孙東瑜再说起考公务员的事,他总在关键时刻开溜。
可是,孙東瑜还是以前那个孙東瑜,陆轻繁不答应又怎样,她照样去考了。几个月后,在家查看成绩时,陆轻繁唉声叹气,为自己公司少了一名优秀员工而痛心。
羽凡凑过来,孙東瑜说:“羽凡,大人说话,小朋友应该怎么做知道吗?”
“知道,可是妈妈,万一我消失了你找不到该怎么办?”
“不会的。”
“要是我飞到天上去了呢?”
“我会在你身上装个GPS,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能找得到你,好了,回房间去吧。”
“我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孙東瑜耐着超好的性子,说道:“好,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赶紧给我回房睡觉去。”
“什么是GPS啊?”
“就是全球卫星定位系统,不管你跑到哪里都可以找到你。”
“可以给我看看吗?”
孙東瑜板着脸,说:“陆羽凡,你今天的额度用完了,刚才是你的最后一个问题。”
陆羽凡看着孙東瑜不太高兴的脸色,悻悻然说道:“知道了,妈妈,那我明天再问你,可我怕今晚睡不着。”
孙東瑜要抓狂了,知道被陆羽凡再十万个为什么问下去,她迟早要崩溃,看着陆轻繁,说道:“你的好儿子,你自己来回答。”说完,笑呵呵地对小羽凡说:“羽凡,妈妈先去洗澡,你有问题问你爸爸啊。”孙東瑜过了线,心情分外开心地去洗澡了,将满脑子是问号的儿子丢给了陆轻繁。
等孙東瑜洗完澡出来,羽凡冲她高兴的大喊说道:“妈妈,我要去买一个GPS,装在KATY身上。”孙東瑜笑道:“你装在KATY身上干嘛?”羽凡天真答道:“我喜欢她。”这么小就知道追女孩子了,孙東瑜忍俊不禁,说:“她跟你同班,用不着GPS,你要是喜欢人家,以后跟她一起玩的时候就别欺负她,特别是不要揪她的辫子知道了吗?”羽凡低下头,答道:“知道了,妈妈。”
陆轻繁忽然想到什么,说:“東瑜,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孙東瑜往腰上瞅了两眼,疑惑地说:“没有啊,不过昨天吃了那么多补品是应该减一减了。”陆轻繁笑,说:“昨天我妈告诉我你现在需要多摄入叶酸、钙、铁,还有各种营养。”孙東瑜一头雾水,说:“吃这么高能量的食物,你想看我变成肥婆啊。”
羽凡仰着小脸认真的看着一脸迷茫的孙東瑜,说:“妈妈,爸爸说我马上就要有一个妹妹了,在哪里呀?”孙東瑜惊讶地张嘴看着一脸得瑟的陆轻繁,脸色微沉,对羽凡说:“这个,这个,要到十个月后。”羽凡问:“为什么要到十个月后,我现在就要。”孙東瑜瞪了陆轻繁一眼,嗔道:“陆轻繁,都是你害我,现在还带着你儿子一起害我。”孙東瑜越想越哭笑不得,她看见她的升官梦越飞越远。
某一天,孙東瑜又被羽凡开始轰炸了。
“妈妈,为什么我是礼物呀?”
“你是老天送给爸爸妈妈的礼物呀,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那我是不是从盒子里出来的?”
孙東瑜心里开始抓狂了,真心后悔小的时候告诉儿子他是上天赐给的礼物了。
“当然不是,你是妈妈生的。”
“可我是怎么出来的?”
“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呀。”
“小妹妹在里面吗?”
“对呀,再过五个月,小妹妹就要出来了。”
“小妹妹是怎么进去的?我也要进到妈妈的肚子里。”
“额……”孙東瑜语塞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一点都不管用了,她站起来牵过陆羽凡的小手,走到书房,对陆轻繁说:“给,你儿子问你,他是怎么到我的肚子里去的?”陆轻繁起身,走上前抱着羽凡,低声问孙東瑜,“他还问了你些什么?”孙東瑜道:“一大堆,陆轻繁,这个问题你最好能给你儿子解释清楚,省得他日后烦我。”
陆轻繁笑道:“那你呢,你是不是忘记了对我说什么?”孙東瑜莫名其妙,问道:“说什么?”陆羽凡搂着爸爸脖子,说道:“爸爸,我知道妈妈的答案,我爱你。”孙東瑜好笑的看着儿子,问道:“陆羽凡,你爸和你早说好的吧,知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来的?”陆羽凡答道:“知道,‘瑜心向繁’,可是,这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