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颜瞪着他,“还说什么了?”心里已经蹿出浓浓的火苗来了。
曜曜吞吞吐吐地说,“我爸爸说,以后我们全家会生活在一起的,等妈妈不生气的时候,爸爸就会把我们都接到大房子里去,然后我会有用也用不完的各种各样的玩具,比那些小朋友的都要多,爸爸还说他什么都会买给我的,而且还会对妈妈特别特别的好,妈妈想要什么爸爸都会买给你的。”他说完又偷偷地看莫夕颜的表情,他本来很想邀功告诉妈妈,这可是他当时义正言辞向爸爸要求来的呢。
爸爸当时说,以后会买很多很多东西给他的时候,他立刻就严肃地看了爸爸一眼,然后问他,“那你也会像对我一样对待我妈妈吗?”
结果爸爸沉默了一秒,回答他,“会有一些不一样。”
他马上焦急起来,“你不会给我妈妈买好东西吗?我妈妈也很漂亮很可爱的,我们楼里的那些阿姨啊,米晨阿姨啊,都没有我妈妈漂亮的。”
爸爸像是被他的这句话给逗笑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亲了下他,慢慢地说,“你妈妈很漂亮。我会给你妈妈买很多很多的东西。”
曜曜当时听完这句话,马上就心满意足了。他觉得爸爸一定像喜欢他一样地喜欢他妈妈了,不然怎么会答应买好多好多东西给妈妈呢?他觉得这次妈妈一定赚到了,他认识的那些小朋友常常都给他抱怨的,说他们的爸爸舍不得给妈妈买好东西。他当时非常的得意,觉得自己的爸爸就是和别人的不一样。
莫夕颜听完这些话,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地喜悦来,相反地,她的表情凝重起来,甚至有藏不住的怒气。
“回你的房间去!”她大声地命令曜曜,“以后不准你偷偷地跑出去,更不准你去见那个叔叔。”
曜曜听了这话,哭得特别伤心,可是他也不敢继续惹妈妈生气了,于是一面用小胖手擦着眼泪,一面踢踢踏踏地上楼去了。
莫夕颜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去。越想越生气。她原本就不希望曜曜过早地和路曜辰有所往来,因为当年的事情她一刻都没有忘记过。她不过是那个男人的玩物,一个有时间限制的情妇罢了,她所生的孩子,显然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她视若珍宝的儿子,他怎么会在乎呢?她不愿意相信他是真心地疼爱曜曜,就如同她不愿意相信他昨天在记者面前那番开诚布公是藏着几分卫护她的心在里面的。
一旁的米晨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莫夕颜的表情,一面掂量着分量,调笑打趣,“想不到路曜辰还有这本事呢,从你这儿讨不到好处,就去先讨好儿子。”
莫夕颜白她一眼,“这也值得你高兴?”
米晨忙笑起来,“我这哪是高兴啊。又多一个人来跟我分干儿子,我心里可比谁都不痛快呢。”她这么说着,心里却暗暗地为莫夕颜高兴。若路曜辰当真喜欢曜曜,他自然对莫夕颜是有真心的,或许情况并不如她和南宫想的那么恶劣,也许在路曜辰的身上真的是存在特殊的。
比如曜曜,比如莫夕颜。
单单是昨天他公开地卫护莫夕颜,就足以让她相信,在这个男人的心里,莫夕颜绝不单单是玩物而已。她打从心里地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和好,因为在她心里,总归是希望莫夕颜能够跟她一直爱着的男人在一起。虽然她受了伤害,虽然她至今仍然嘴硬,可米晨知道,她内心最封闭的空间始终都是留给那个男人的。只有他才拥有打开她内心的钥匙。
阳光晴好,院子外面有顽皮的孩子在笑闹着踢足球。不时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曜曜气鼓鼓地攀着栏杆,坐在地上,没精打采地望着外面的孩子。
莫夕颜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琴谱,眼神却是似有若无地落在曜曜的身上。自从早上因为那份报纸,她严厉地说了曜曜几句,这孩子就开始跟她赌气了,吃完早饭就待在房间里,抱着手臂躺在床上,蜷缩起来的样子就像个大号的虾米。
她凶了孩子,心里立刻就不忍起来。孩子有什么错呢?错的不过是他们这些大人罢了。只是想起路曜辰竟然偷偷地和孩子建立起了这么亲密的关系,她就觉得特别的不舒服。像是藏在心里的珍宝被人偷走了似的,有不舍,更多的却是微微的担心。
她推开房门,有些讨好地问,“曜曜,你要不要吃妈妈做的手工饼干啊?”用完早饭,她特地洗了手在厨房里烤制饼干,还用模具做出小动物的形状,因为那是曜曜的软肋,每次都必定能得逞,孩子总是在这些小玩意面前没有什么抵抗力。
结果这次,她挫败了。
曜曜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躺在床上继续当大虾米,闷闷地回了她一句,“我不吃,你不让我见爸爸,你是坏人。”
知道孩子是赌气才这么说的,莫夕颜还是心里一阵荒凉。说不委屈是假的,可她和一个孩子能计较什么呢?于是失魂落魄地拿着饼干回到客厅里。
结果米晨又是一脸同情地看着她,还故意说,“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瞒能瞒得了多久呢?何况路曜辰早就知道孩子是他的了,而且还这么频繁地找上门来,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是想跟你和好,不然也不会那么跟孩子说了。”她想起早上曜曜奶声奶气说的话,就想笑,“孩子的爸爸可都说了,以后你们全家是要一起生活的,他还要给你买好多好多的东西呢。”
莫夕颜瞪她一眼,“他说混话,你也跟着闹是不是?谁要跟他一起生活了?他骗孩子的话,你还当真啊?”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骗曜曜呢?”米晨走过来,从她的盘子里那起一片饼干来咯嘣咯嘣地咬着,“我倒觉得他现在是在不断地向你表达他的诚意,虽然暂时还看不出他的诚意到底是想做什么样的决定,可有一点很明确,他想跟你和好。”
“和好?”莫夕颜不觉冷笑了下,“我和他之间,没有所谓的和好。我们并不是相爱的关系,和好?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去当他的情妇?”
话扯到这里,一时冷了下来。米晨怔住,心里一咯噔,也凉了半截。的确,如果路曜辰是这样的念头,就算他有十足的诚意,也得给他捏死在摇篮里!她可不想再把朋友往火坑里推,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曜曜,推进去的可是一对儿。那作孽可就做大了。
吃午饭的时候,曜曜还在闹别扭,死活不肯出来吃饭。莫夕颜没法子,只好端了饭菜进房间去,孩子竟然背对着她,闷声闷气地堵了她一句,“你不让我看我爸爸,我就不吃饭。”
气得莫夕颜端着饭碗又出来了。这才多大点的孩子啊,竟然都学会绝食抗议了,这那儿还是她教出来的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啊,全都是路曜辰的坏模样!一时之间,更加地坚定了,绝对要把他们这种偷偷见面的现象给堵死了。
下午的时候,孩子终于闷闷地从房间里出来了,却还是不理莫夕颜,只是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那些“自由”的孩子们。
这让原本义愤填膺的莫夕颜又不忍起来。她原本想好好地安慰一下曜曜,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傍晚的时候,音乐会筹备组的人打了电话过来,她原本在客厅接,结果收讯不好,只好站起身来去房间里听。一通电话打了十多分钟,出来的时候,就不见曜曜的身影了。
她心里一急,忙奔到玄关去,来不及换鞋,穿了拖鞋就跑了出去。
远远地看到曜曜一蹦一跳地往灌木丛那边的路上走去,她心里明白过来,于是偷偷地跟着,保持了一些距离,不至于让他发现,却也不至于跟丢。
果然走到附近,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越野车停在路边。的确是有些隐蔽的,她平时不留意根本不会注意到,何况她和米晨每次回家都是从反方向过来,更加不会留意到他的车子停在这里了。
眼见着曜曜从家门口的花园跑出去,一直到了那灌木丛边,然后熟练地拉开车门,跳上车去。那车子的车窗半开车。莫夕颜怕被发现,于是贴着墙边慢慢地走,像一只大号的松鼠,好不容易绕到车后的路上,然后又慢慢地挪过去,弯着腰,凑到了车后边,一边不安地缩在那里,一边迫于无奈地偷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