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儿抓着素颜的男宠一路来到大黄的住所。
许久不见,大黄奄奄一息,瘦得皮包骨头,让玫儿看得心疼。
曾几何时威风凛凛的大黄老虎,竟因为红蔷的离去而逐日消瘦,猛兽尚且如此,人却能熟视无睹,真让人心寒。
男宠见到一旁消瘦的老虎,吓得连连爬开,虽是瘦弱,却也还是猛兽啊!
谁人能不惊不怕?
"说,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玫儿平静地坐在大黄身边,捋着它的毛发,犹如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一般。
"我......我......"男宠咬紧牙关,不知如何是好。说实话?恐怕黑癸殿下与他的主子以后都不饶他;不说实话?恐怕他的性命此时都不保,还哪来的以后!再三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保命。
"宫主想知道什么?小的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从你们为何要来极乐宫开始!"玫儿冷哼一声,这个家伙,实在没骨气。
"是......是......"男宠瞟了瞟老虎,见它依旧闭着眼睛睡觉,心里的大石稍稍放下。"那日,我与主上在玩耍,突然来了一位公子,说是奉命让主上前去极乐宫,主上看了信笺之后便起行,不日便到这里。"
"然后?"
"然后......主上与那男子日日在一起,将我撇下,我知极乐宫不容我,便躲含起来,等着主上深夜归来。再然后,就是......就是......"
"什么?"玫儿大喝一声,男宠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然后,主上想加害宫主,那男子奉命秘杀蓝芸子,他俩便在一起阻拦你们,只是宫主当时失忆,不知那男子为何会放了你们......宫主不在的时间里,我与主上无忧无虑,过上神仙一般的日子。只是星惑大人......星惑大人冲撞黑癸殿下,殿下极为愤怒,命人强行搜查容星宫,未曾料到,星惑大人的爱宠,竟......竟......"
"说!"
"小的......小的不敢说。"
"你不说,那便与大黄作伴!"
玫儿作势要走,却被男宠拦住去路。男宠连连磕头,对着玫儿拜了又拜:"我说......我说!未曾料到,星惑大人的爱宠竟是个女人!还是黑癸殿下日思夜想都要寻到的女人。黑癸大人大怒,要将星惑大人与那个女人一同处死。没料到狻猊大人将两人双双劫走,如今下落不明。"
原来是下落不明,那还有一丝希望。玫儿暗暗松了口气,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不愿意看见心竹死。
"现在呢?"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虽然她还是不愿与自己的娘亲为敌,但防止娘亲对其他人下手也是好的。
"现在,极乐宫的弟子们都说,黑癸殿下会在武林大会开始之前更换宫主,法王以及堂主,为武林大会做准备。如今宫主您回来了,小的想......宫主应该还是您......"男宠越说越小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怒了这位以老虎为伴的宫主。
"武林大会么......"玫儿自言自语道,若男宠说的是真的,那娘亲是想让她乖乖听话而对她说了谎;若男宠说的不是真的,心竹与星惑现在也是凶多吉少。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呢?到底娘亲要做些什么?颠覆极乐宫?然后一统天下?
看来他还得去查查。
只是这个男宠......留着也是个祸害,倒不如......
再次抬头,却早已不见那男宠的踪影。玫儿长叹一声,拍拍大黄,往假山处走去。
打听到黑癸殿下不在寝宫,玫儿猫着躯壳偷偷溜了进去。
黑癸的寝宫布置得并不华丽,书架上除了几个古董花瓶,就是几本书,连被处以极刑,装在瓶中的青儿遗体也一同消失。
玫儿转了几圈后,没发现什么异样,倒是那个茶桌,无论她碰到什么,都会发出吱吱的响声。
难道有机关?
玫儿俯身观看,却不料听见一丝如游魂般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玫儿不禁吓了一跳,这声音那般熟悉,虽然没有平时的严厉,她却还能辨别得出,这是她所尊敬的师傅的声音,也是她亲娘的声音!
玫儿心里正琢磨着怎样对付,不料声音又幽幽地传来:"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是,你有为她想过吗?她毕竟是你的亲骨肉!"
"当年你收养她,难道就是为了你报仇么?如今的极乐宫已不如当年,只要你带着她离去,这世上,或许就没有极乐宫了。"
玫儿的泪,落了下来。
原来,她知道,她知道自己是她的女儿。原来,在她收养自己的时候便知道,她是她的女儿!
"那个男人,早已不在,你又是何苦呢?"声音十分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可是她的心里,没有我这个师傅,更没我这个娘,她心里有的,只要那个蓝芸子!我不能让我的悲剧在她身上重演!不能!我不能!"声音尖锐了起来。
"什么救世主,什么蓝芸子,全是谎话!就算是救世的,那也是个女的,怎么可能是个男人呢?男人只会祸世,怎么可能救世!不!他一定是骗子,一定是来骗她的!我要保护她!我要将我能拥有的全部给她!"
虽然无法确定,声音中的那个"她"是不是指自己,但能听得出,这个声音对那个"她"是百般呵护的。
这世上,难道还有个与娘亲一样的女人?
不......这么多年了,自己娘亲的声音虽然淡忘,但师傅的声音却是日日听闻,玫儿能肯定,这两个声音,都来自于她的师傅。
"可是......你失去的那一切,怎能讨要得回?当年是你自己放弃的,这能怪谁?这能怪谁?"
"怪天!天不开眼!怪地!地不厚实!"两个声音频繁地交替着,听得玫儿心惊胆战,慌忙离开黑癸的寝宫。
刚走不远,便听见响彻天际的叫喊,那声音,似哭泣,又似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