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医,您来啦,娘娘在里面等着呢。”青竹端着满水的木盆,看着脚步不急不慢,优哉游哉而来的吴太医,笑道。
吴太医点头,应了声后,走了进去。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吴太医行礼后道。
“起吧。”练着毛笔字的江晞悦,停了停手中的动作,说完后,将一字写完,将手擦干净后,走到位置上坐下。
“吴太医请坐。”江晞悦比了比位置,道。
吴太医顺势坐下,过去时恰巧看见江晞悦写的字,与其说是字,倒不如说是鬼画符,横七竖八的不知写的都是些什么。
也不怪吴太医,江晞悦写的是从一到十的阿拉伯数字,看不懂也属正常。
江晞悦将手放在桌上,吴太医在江晞悦手腕上放了层薄布,把起脉来。
吴太医时不时问江晞悦几句话,尔后他很是欣慰地说,“娘娘的身子如今已彻底健康,之前中的毒没有丝毫毒素留下,屋内通风,不时到院里走几圈最好,无需开什么方子。”
翠琴一脸喜意,“娘娘,太好啦!”
江晞悦赞同地点头,总算不用喝药了。
“翠琴,你将昨日珍夫人送来的香囊取来。”
江晞悦接过翠琴手中的香囊,将香囊打开,倒出其中的香料来,问,“此香囊中可是放了罂粟壳?”
罂粟是什么东西,作为现代人的江晞悦自然知道,虽然前身和如今都没有见过罂粟的样子,但原身小时候因咳嗽不止,开得方中便加了罂粟壳,原身对中药材的味道及其敏感,虽然这味道已经很模糊,但大体还是知道的。
也就是因为不能百分百确定,江晞悦才会让吴太医来瞅瞅。
罂粟壳被磨成了粉状,吴太医用食指点了点,放在鼻尖闻闻,想想又放在舌尖轻尝,他用茶杯漱了口,将水吐到准备好的小盆子里,点头道,“确实,此乃罂粟壳。”
吴太医对江晞悦的医术是认同的,也就没多加解释罂粟壳是什么东西,只说了句不宜放在身边。
吴太医走了后,江晞悦让翠琴把香囊交给岳辞,然后让翠书翠画将桌上的东西清理干净。
“小安子。”江晞悦轻声唤道。
“是。”小安子应道。
“从夜都那唤几个人来,”江晞悦顿了顿,起身到桌上,将写了几十份的阿拉伯数字放到小安子手上,接着又说,“让她们把这些纸放在苏荣华请安时必经的路上。”
明天就是请安日,苏荣华出门时看到这些数字,不知道会想些什么?
江晞悦吩咐完后,抿唇笑了笑。
她是想静静地等,不过能让苏芷晗头痛一会儿,她会更高兴。
岳辞此刻在乾清宫,他接过翠琴手中的香囊,询问里面是什么后,握着香囊的动作紧了紧,他将香囊放在桌案前,对翠琴道,“退下吧,对你主子说声,她的心意朕领了。”
翠琴纳闷着自家娘娘让自己送香囊不是想找皇上告状么?哪里来的心意?心中不解,却还是乖乖回去了。
翠琴走后,岳辞坐在书案旁,又拿起香囊,轻笑。
盼安不愧为盼安,即便江太傅没有提点,也知道朝廷大概的状况,还给自己献上了这样一个大礼。
江晞悦将这香囊给岳辞是有原因的——虽说她相信岳辞有办法对付苏大将军,但朝廷中的人不相信啊,这朝廷里站在岳辞身后的,只有这几年经岳辞提拔上来的年轻小生和就不经注意的官员,再有就是江太傅和几个孤臣了。
而这香囊是让珍夫人的父亲站在岳辞这边的关键,刑部尚书家中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生出来的孩子病的病死的死,除了珍夫人及珍夫人的弟弟外,没有一个能顺利长大。
也因如此,刑部尚书对珍夫人付出很多,将她放在骨子里疼。
用香囊来威胁刑部尚书不得不站在岳辞这一边,虽说有些卑鄙,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么?管用就好。
珍夫人往香囊中藏罂粟企图害当今皇后,多大的罪名,小则珍夫人一人死,大则珍夫人一族抄家,就算刑部尚书不疼爱珍夫人也知道怎么站位。
只要岳辞一日是君王,刑部尚书就不得不站在岳辞身边。
而刑部尚书站在岳辞的身边,他底下的门生和摇摆不定的官员们只会当他从珍夫人那得到确切的消息,从而拥护岳辞。
岳辞将香囊交给暗卫,让他将香囊给刑部尚书。
岳辞坐在位置上,手指敲着桌面,喃喃道,“不过,珍夫人倒是识趣。”
这香囊是岳辞给珍夫人,里面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罂粟壳,不管是她收到被换了香料的香囊还是自己换的香料,目的都是为了给自己卖个好。
江晞悦懂医术宫中算是无人不知了,所以她才能有这个胆子做这件事。
“来人!”岳辞大声唤道。
小允子赶紧从外面进来,行礼听令。
“把新进的布料送到翊坤宫去,今晚朕留宿翊坤宫。”岳辞道。
“喳!”小允子应了声,赶紧出去办事,心中想,感情这容昭仪是真的不受陛下喜爱了?这都好久没去承乾宫了。
不过,容昭仪对自己十分照顾,他小允子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还是跟容昭仪招呼几句的好。
翌日,苏芷晗走在前往坤宁宫的路上,一眼看到了地上的宣纸,她命人捡起来后接过宣纸,发现上面写满了阿拉伯数字。
她心中震惊却不动声色的叫人拿去烧了,没想到才走十几步,路上又是好几张写满数字的纸,并且为了防止这些纸被风刮走,还贴心地在上面放了几块碎石。
这是一直不见踪影的三号玩家的示威!苏芷晗这么一想,身上不由貌似丝丝冷汗。
宫中的每条路本该一直有几个宫女太监站着整天时不时打扫的,可因为江晞悦中毒岳辞心头大怒,将宫女太监撤去许多人,至今人数都没补回,才导致路上没有人。
但即便人少,还是有许多人打扫着后宫的,只不过时间改为每半个时辰打扫一次,三号是算好时间放的,若说她是嫔妃,怎么可能在请安日的时候来到自己经过的路上,有闲心地一张一张地放,若说她不是妃嫔,而是宫女一类的下人,那她做这件事虽然轻易,但那也很容易暴露。
不过,能肯定她是这后宫里的人,苏芷晗一下子确定了范围。
既然她突然示威,定是知道了自己的另外一个任务,才警告自己,那么她是不是该让岳孜动作小点?
想到岳孜无缘无故将江晞悦和赵馨澜带到他的府邸里,神色一沉。
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