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师必须设法想出某种方法将提升组织人员的素质等无形的人员价值列入资产负债表……
——亚伯拉罕·马斯洛
有足够的现有数据、足够的企业经验和足够的有关人的动机的临床心理数据，可以证明冒险进行Y理论管理的实验是有道理的，但最好永远记住，这是一项引导性实验，理由很简单，因为由这项实验证明的数据绝对不是最终的数据，除了怀疑的阴影外不会有确凿无疑的说服力。仍有大量疑点，就像事实证明的那样，许多学者和许多经理事实上仍旧怀疑该项研究整体思路的有效性，这并不是完全武断的看法。他们的确拿出了反对新型管理的证据、经验和数据。我们当然同意存在大量疑点，同意整个研究就是一项实验，但我们也必须意识到，我们需要大量数据、需要对尚未出现的许多问题的大量答案这一事实。
例如，这种新型管理的全部哲学或许可以看做是对人类的善、信任、效率的乐趣、知识、尊敬等等信心的表达。但事实上，对实际上掌握某种技艺的人、要求了解所有事实和所有实情的人、渴望效率胜过无效率的人占总人口的比例，我们并没有准确的量化信息。我们当然知道有些人有这种需要，我们还知道一点儿这些需要出现的条件，但我们没有任何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量化指标的大规模的人口调查，例如，究竟有多少人更喜欢让某人按他们的想法做事。我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占总人口多大比例的人是不可救药的专制者？
这些都是为了实施开明管理政策，我们需要完全掌握的关键信息。我们不知道多少人或占工作人口多大比例的人，实际上更喜欢参与管理决策，也不知道多少人更不喜欢参与管理决策，更不知道占人口多大比例的人只是为了谋生才不得不工作，而他们的兴趣完全在工作之外。
例如一位妇女工作仅仅是为了抚养孩子，完全可以确信，她更喜欢一份令人快乐的工作而不是一份让人讨厌的工作，但她如何定义讨厌的工作？如果她的生活中心就是她的孩子，而不是她的工作，实际上她想参与企业的程度能有多大？占人口多大比例的人更喜欢专制的上司、更喜欢照吩咐干活而不想动脑筋思考？占人口多大比例的人是看重现实的人，觉得计划未来是完全不能理解和无聊的？多少人更喜欢诚实，相对于不诚实，他们喜欢诚实的程度有多强烈？人们不想当小偷的趋向有多强烈？我们对身体惰性和精神惰性还知之甚少。人们有多懒惰，什么环境和什么东西会使他们不再懒惰？我们一无所知。
与建立在科学假设基础上的政治民主是一项实验一样，所有这些也只是一项实验（因为最后的数据不确实）。政治民主的假设是：在事关他们自己命运的问题上人类喜欢参与；只要给予充分的信息，他们会对他们自己的生活做出明智的决定；他们更喜欢不被被人控制的自由；他们更喜欢对影响他们未来的一切发表意见，等等。这些假设没有一个得到充分的证明，因此我们称它们是科学事实，与我们给生物事实贴上科学标签的做法是一样的。我们必须对这些心理因素比现在有更多了解。因为这些事实是信任契约而不是最终知识的契约，说得好听一些，它们是有某些根据的信任契约，但事实上还不足以说服那些在性格上反对这些信任契约的人。我们应该非常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我认为科学事实的最终检验是必须让那些由于性情和性格而对这些结论无动于衷的人接受它是事实。当一个普通专制性格的人能够理解这个问题的信息，而且把他自己的专制性格看做是讨厌的、令人恶心的、病态的，并尽力摆脱它，那时我们才会明白我们对专制性格结构的知识，是真正科学的最终事实。只要一个专制性格的人能够对表示他是一个病态的证据置之不理，只要这些事实不充分，就不是最终的事实。
毕竟，即使我们从道格拉斯·麦格雷戈的人性理论中摘选出x理论观点加以对比，作为他的结论基础的大量证据也来自我的研究和我论动机、自我实现等的论文。但在所有人中偏偏就我知道，作为最后的基础这是多么不可靠的。我对动机的研究来自临床，来自对神经质者的研究。把这个理论运用到企业情形得自于企业研究的支持，但在最终确信把对神经质者的研究运用于工厂劳工的研究是合理的之前，我愿意看到大量的更多这种研究。
我对自我实现人的研究情况也是如此——现有的研究只有我的研究（57）。取样存在许多错误，而且实在太多，以致按照经典的看法，无论如何它都是糟糕的、差劲的、不充分的实验。我非常愿意承认这一点——事实上，我渴望承认这一点——因为我对此有一点担心，我担心我得出的推测被各种热心人轻易接受，其实他们应该像我一样抱着试探的态度。实验需要重复和检验——它需要其他团体的充分研究——它需要大量尚未发现的证据。这个理论的主要支持者——当然，有大量的支持者——主要来自罗杰斯和弗鲁姆这样的心理治疗师。
当然，仍需进一步检验将治疗情形运用到企业情形的问题。需要证实这是合理的运用。我也许还会说，我的论知识需要（93）、论人的好奇心的论文，实际上也是独一无二的，虽然我相信它，相信我的结论，但我还是愿意像一个谨慎的科学家那样承认，在最终被认可之前它应该接受其他人的检验。正如我们意识到的那样，数据可能有误，我们必须强调进行更多、更多、更多研究的必要性，沾沾自喜和盲目自信往往会终止研究而不是促进研究。
当然，另一方面，我应该明确地指出，x理论管理模式依据的证据几乎是不存在的，甚至X理论的证据比Y理论还要少。它完全依靠习惯和传统，如大多数辩护者所说，它依靠长期经验，这种说法毫无价值，因为这种经验是一种自我，至少可能是一种自我满足预言。换句话说，在非科学基础上支持Y理论的人，会进而把它当做管理哲学加以运用，它导致的工人行为恰恰是X理论预计的行为。以这种x理论对待工人，没有其他行为的结果是有可能的。
综上所述，我认为坚定地相信Y理论管理，还缺乏充分的根据，但我要马上补充，X理论的确凿证据甚至更加少。如果一个人把在企业情形中得到科学支持进行的所有研究汇总起来，几乎所有研究结果都是Y理论的一个版本或另一个版本；几乎没有什么研究结果有利于X理论哲学，除非在细节上和具体的特殊环境下。
对专制的人的研究也是如此。这些研究的结果通常也是有利于民主的人。但在一些具体的特殊情形下，专制的结果更好。例如，教师在教化专制的学生期间，比起民主的、宽容的Y理论类型的教师，专制的教师其教学效果会更好。这是表明在复杂的工业文明中几乎任何人都能够发挥某种作用的同样重要的证据。我还想到了鲍勃·霍尔特（Bob Holt）对类偏执狂性格的人的适应性价值观念的论证，他证明这类人往往比正常人更适合做侦探——至少他们能做得很好。
还有一点是我从梅森·海尔（Mason Haire）编的《工业实践中的组织理论》（Organization Theory in Industrial Practice）一书中由斯库坦（Scoutten）撰写的那一章得来的。斯库坦使人想起，如果我们考虑到企业的长期健康（不仅仅是短期健康）、对民主社会的责任、在个体情形下对高度发展的工人和经理的需要等等这些因素，那么Y理论管理模式的必要性会变得越来越迫切。他提到与他有联系的美泰公司（Maytag Company）唯一的公司目标和唯一的职能是生产和销售，他认为相对这两个职能来说，其他一切都是不必要的或是次要的。但需要指出，这是一种孤立的或分割的环境观点，即好像这家公司与社区、与环境、与社会没有关系，没有任何责任。他认为这类情形是理所当然的，包括教育水平高、对法律和财产高度重视的民主社会。他完全排除了这些情形。如果你把它们包括在内，那么事情就清楚了，该公司或该企业除了从社会那里得到一些东西外，还要向社会提供一些东西，而这就产生了完全不同的情景。由斯库坦提供的一家企业的这种情景，在法西斯主义经济中也许能很好地发挥作用，但如果从我们的民主社会的角度来看，它是根本不起作用的。在我们的民主社会里，任何企业——事实上，任何个体——都要承担对整个社会的义务。（对这一点可以参考我对爱国者和对作为爱国者的开明工业家的论述。）
对企业与社会的关系应该多说几句，特别是如果我们希望组织百年健康的话。那么企业与社会之间的相互联系就更加明显了——首先，健康的组织需要受过良好教育的、相当成熟的人的稳定供给（它不能用违法者、罪犯、愤世嫉俗者、娇惯放纵者、充满敌意者、战争贩子、破坏者、肆意破坏者等等，而这些人正是不良社会的产物）。这很像是在说不良的社会无法支持健康的企业，至少长期来看是这样。（不过，在专制的社会或专制的企业里，或者在恐惧和饥饿的条件下，某些种类的产品是有可能做到的。例如，我真的应该查一查今天哪些出口货是产自西班牙的？南非的黑人工人们过得如何？他们生产什么产品？）
在暴乱和内战、在疾病流行、在蓄意破坏和谋杀、在阶级战争的条件下，健康的企业根本不可能很好地发挥作用，这也是事实。因为这个原因，文化自身也必须是健康的，也不能有腐败、政治腐败，不能有宗教腐败或宗教控制。企业必须在所有方面自由地发展，而又不与社会的善和健康相抵触。这也意味着不应该有太多的政治控制。
实际上，任何将其目标完全限定在自己的利润、自己的产量、自己的销售范围内的企业，就是把我和其他纳税人仍在了一边。我为学校、警察局、消防队、卫生局和其他一切为了维持社会健康而必需的机构支付了费用，这些机构转而免费为这些企业提供高水平的工人和经理。我认为，为了公平，它们应该比现在更多地回报社会——那就是，在培养优秀的公民方面，由于良好的工作环境，使他们在社区中可能表现得仁慈、仁爱、和蔼、无私，等等。
我对找到某种合乎伦理道德的核算系统的必要性印象深刻，不管这项工作有多困难。有了这套系统，课税扣除应该给予那些帮助改进了整个社会、帮助改进了当地人口、通过增加更民主的个体而帮助改进了民主的公司。有些课税处罚应该用来惩罚破坏政治民主、学校等等的影响，使其人员更有类偏执狂的、更充满敌意的、更令人讨厌的、更有恶意的、更具破坏性的企业——这像简直是在阴谋破坏全社会，因而它们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在一定程度上必须由会计师提出和设法想出某种方法，将改进工人的人格水平、使他们成为更合作的、更好的工人、更少破坏性等等无形的人员价值列入资产负债表。它包括雇佣这类人的花费；培训和教导他们并使他们成为良好团队的花费，以及使企业具有对这类工人和这类工程师等的吸引力的其他所有花费。所有这些金钱和精力的实际支出，应该以某种方式转换成会计科目，使得企业为全社会的进步做出的贡献这一最大价值，能够以某种形式列入资产负债表。例如，我们都知道，这样的公司信用风险更小，对此，贷款银行会考虑的，投资者也会考虑的，唯一不需考虑这些事情的人是会计师。
X理论与Y理论：你适合哪个
大约38年前，道格拉斯一麦格雷戈阐述了人本管理的新的基本原理。在其著作《企业的人性面》中，他认为一个组织表现得有多好，与其是否能成功地激发人的潜力是直接相关的。
麦格雷戈创造了X理论和Y理论两个词，作为我们对人的一组假设。他有关X理论和Y理论的思想主要是以亚伯拉罕·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为基础的。许多人说麦格雷戈的研究提高了马斯洛理论的名望。马斯洛在其日记中，自始至终提到了道格拉斯·麦格雷戈。
我们发现麦格雷戈的著作的实质有时会在翻译时丧失掉。X理论或Y理论不是一种管理风格，而是我们的假定，这些假定在开发我们的管理风格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用麦格雷戈自己的话说：“高层管理的关键问题是你对管理人的最有效的方法的假定是什么（又含蓄又坦率）。管理阶层对管理其人力资源所持的假定，决定了整个企业的性格。”
所以我们要问，你相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