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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琵琶魂(1)

一、弹拨乐器之王--琵琶

大家好!很高兴在这里与您一起分享中国的琵琶艺术。我来自中国中央民族乐团,手上拿的这件乐器名字叫琵琶。

琵琶是中国最具代表性的民族乐器之一,它的名称是因其演奏手法而命名。东汉刘熙《释名释乐器》中记载:推手前曰"枇"(右手食指弹)引手却曰"杷"(右手大指挑)。在数千年的流传中,"琵琶"经过历代民间演奏家及乐工们的长期实践和不断改进而日臻完善,并且从"广义"(各类形制相似的弹拨乐器)转变为"狭义"(专指现在我手上拿的这件乐器)。"

琵琶无论是在独奏、重奏、还是在合奏、协奏以及在民间乐种等其他形式的演奏中,都有着独特的艺术魅力。其出色的表现主要体现在音域宽阔、表现力丰富、演奏技法独物而全面等优势。琵琶曲目流传广泛,古今中外留有很多首经典名曲,音乐表达完整,是一件很独特的乐器。琵琶以清脆、明亮的弹奏音色以及丰富、多变的演奏技巧和富有神韵的叙述语汇,在众多的中国乐器家族中,有"文武双全"之美称。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曾有诗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这段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句,曾为琵琶演奏的完美表达,作出了精彩而形象的描述。

在传统的琵琶音乐中,琵琶演奏曾经以乐曲的篇幅大小、风格特征为依据进行分门别类,有"套"有"板",总体分类为文曲和武曲。例如《春江花月夜》、《月儿高》、《汉宫秋月》、《塞上曲》等乐曲为文曲。文曲演奏细腻、委婉,抒情、写意,在讲究神韵的同时,对演奏中的音色控制、左右手指法完成要求颇高。由于曲调以及音乐特性不同,文曲又细分成若干不同的音乐情致。而《十面埋伏》、《霸王卸甲》等乐曲则属于武套。武曲演奏讲究气势、张力,具有刚健、威武的气魄,演奏中对力度的要求较高,音响很具震撼力,在触弦和发音上相比文板类作品有很大的区别。

此外,叙事性是琵琶演奏擅长并常见的形式之一,主要体现的是对特定的主题与事件在作品特性与文本内涵上以深度挖掘与细致描述相结合的多重性并列展开,伴以琵琶丰富的语汇和成熟的技、指法贯穿变换,通常具有一定的矛盾和冲突,在侧重于琵琶的文板或武套中的某一点上加以融合。《草原小姐妹》、《狼牙山五壮士》、《十面埋伏》等乐曲都带有一定的故事情节,这一类的作品普遍篇幅较大,除了"文武"兼备,对作品结构的分析、层次的把握尤为重要。我主张读谱,并有感于读谱所带来的"功夫在诗外"之收获。

有人问:"你琴弹得这么好听,一定是家传。"我说:"NO!我祖上和音乐没有任何关联。"我从小是在上海长大的,应该说我是从学琴的那天起才开始慢慢喜欢上琵琶的,当时周围的孩子都在学,确切地说是好奇心使我加入了学习琵琶的行列。那么我想在介绍我之前,先简单地介绍一下上海,因为上海是普及音乐搞的非常好的城市,尤其是我曾经学习、生活的卢湾区少年宫在课外辅导方面对少年儿童的音乐教育,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每当我回忆起自己成长的经历,包括我所到过的一些城市和地方,我对自己的童年生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我非常感激我的老师,是他们无私奉献的精神和严格的教学态度影响和激励着我努力奋斗。

我喜欢做艺术普及和业余辅导,希望能将自己所掌握的一技之长或者说把我知道、认识的东西介绍给更多的同行、朋友之情结也是基于这一点。

少年宫的普及教育是从零开始的。当时因为在学校设普及班,我手的条件好,因此就被少年宫琵琶组卫祖光老师选上了。其实当时我对音乐的灵性、天赋以及我的性格,用现在很多人审视演员的标准来看,似乎外在的条件并不占优势。首先,我的家庭很普通,父母和音乐没有任何的关系,而我父亲因常年身体不好,家里经济条件困难使我很小就有一种莫名的"自卑"。仅凭着我学习成绩优秀和一双细长的手被选到少年宫去学习琵琶的这一切,至今令我深情、难忘,我很感激发现我的郑老师和卫老师。

虽然家境窘困,但是我觉得我的父母在我人格、意志的培养上,使我终身受益。我认为我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吃苦。其实当年一起学琴的同学中,我是起步比较晚的(从打浦路搬到马当路后),等于小学四年级才开始学。尼克松首次访华来到上海,我有幸作为上海市少年宫女子弹唱小组的成员,参加重大的外事活动学琴才一年多。除了自己的刻苦,还有就是属于"运气"了(当时有规定只选女生)。能为周恩来总理和尼克松总统演出,是从来没有的奢望。也正因为这样高规格的艺术活动,使我从此坚定了信心,更加努力,从一点一滴积累到今天。

我认为,自从我考入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少儿合唱团乐队以及1977年考上北京,是我艺术成长中重要的阶梯,慢慢地对琵琶这件乐器产生兴趣,应该说得益于这两次选拔以及最终获得的结果。从起初的好奇、慢慢的热情、升华到现在的感情,无不和这些"机会"有关。

从被选到自选,从好奇到志趣,这漫长的四十载,足以考验人的意志品质。就目前来说,我的生活与琵琶关系非常之密切,用孩子的话说,好像比他还要重要,这话虽说有些夸张,也可以折射出我的现实生活以及在琵琶上用心和所花费的时间与精力。尽管如此,我想也只是说对了一半。琵琶伴随我数十年并深藏于我的内心无可厚非。但家庭生活,特别是亲情、友情、爱情暨未来的美好时光对我来说依然是最最重要的!以前是,以后更是。

我为自己解释的理由是:艺术离不开生活,而伴随生命中的每一点滴,是为艺术作品的诞生积累财富和汇聚力量的本源。

二、中国弹拨乐器的魅力

琵琶作为中国非常古老的一件民族乐器,我想很多朋友都不会陌生。信息时代,通过各种传媒了解、欣赏已不成问题。互联网时代,一切都是快速和高清晰的。特别是从电视或唱片、广播中听到优美的琵琶以及与其他民族乐器演奏的乐曲是很方便的。随着中国经济腾飞,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人们走进剧场,欣赏现场演出已成为一种时尚的文化生活。其实我们平时听到的民族器乐演奏大多是汉族乐器,比如说我工作的中央民族乐团,那里集中了中国最优秀的民族乐器和优秀演奏家。

中央民族乐团是中国,乃至在东南亚一带可以说是规模最大的国家级乐团之一。我们这个团主要演奏中国乐器,而且是以汉族乐器为主。可能很多人在1998年和1999年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新年音乐会中已看到"金色回响"和"金色辉煌"的实况演奏,这个乐队的编制是由几十种乐器组成。总体来说,民族管弦乐队分四大声部:吹(吹管乐)、拉(拉弦乐)、弹(弹拨乐)、打(打击乐),琵琶属于弹拨乐器。

在西洋的管弦乐队中,大家能看到有些和我们相似的声部,比如说拉弦乐、吹管乐和打击乐群体,但两者相比较、细分析,其演奏风格和音色差异却很大。西洋管弦乐中整体的融合度和音色的族群关系比我们要成系统和规模(这些年来我们的民族音乐家和制作师们始终没有放弃对民族乐器的改良与拓展)。而我们的弹拨乐器是中国最有特色的群体,也是西洋管弦乐队没有的,通常西洋管弦乐队属于弹拨类的只有一个竖琴(不包括民间乐器)。并不是因为我自己学的是中国弹拨乐器,所以要使劲儿地去赞美她哦,哈哈……

中国弹拨乐器确实有这方面的优势.她就像西洋乐队的弦乐、管乐,无论是在形制还是在音色分类中,均已形成旅群和序列。民间有说法,中国乐器比较有个性,管乐高亢明亮、穿透力强,弦乐缠绵,恰似人声。特别值得称道的是中国弹拨乐群魅力四射,无论是高音区域还是中低音区域,其演奏形式和演奏音色之分类是西洋乐队中没有的。中央民族乐团著名扬琴演奏家、作曲家于庆祝先生创作的弹拨乐合奏《南疆舞曲》,集中展现了中国弹拨乐群体的音色与特征,为挖掘中国民族乐器的丰富性贡献了智慧。当然很多国家的民族乐器中也有类似我们的弹拨群体,比如俄罗斯电有自己独特的弹拨乐族群。琵琶在弹拨乐声部中是很有代表性的乐器,她在民族管弦乐队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无论是独奏还是伴奏,重奏还是合奏,包括近年来在与民族管弦乐队和西洋管弦乐队的协奏中,都有非常好的音效。

近年来,我们的经济发展了,各方面都在良好地发展变化着,我们的传统文化和民族精神也应随之得到更好的弘扬和传承。在这方面,民族艺术工作者有一定的优势,应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和义务,使更多人熟悉本土文化、走近民族艺术,体会中华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举办"琵琶名曲赏析"普及音乐会,不仅演奏还讲解,对自己本身也是一种挑战。将演奏家的手、理论家的口两者融合,算是一种特色吧。多视角展现琵琶艺术之魅,激发观众对琵琶的兴趣,旨在与音乐爱好者进行深度交流,在畅谈艺术审美和个人成长之路的同时,宣扬一种文化精神与品格,将爱好者关注和难以解答的话题,以最简洁、生动的语言加以诠释,并以鲜活的舞台呈现帮助他们进入我的"音乐世界",是此举的重要思路。

三、富有特色的琵琶锣鼓

为从琵琶欣赏的角度由浅入深地多方位介绍和展示琵琶艺术之精髓,我通过一系列的琵琶名曲的展示,来引导和吸引更多的音乐爱好者进入琵琶艺术世界,这是我举办"赏析会"的主要目的,即通过艺术熏陶感悟人生。"十几年来,"琵琶名曲赏析"音乐会举办了百余场,让更多人对琵琶音乐、对民族艺术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在调动兴趣、激发热情的同时,也使他们认识并喜欢上了吴玉霞和她的琵琶艺术",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感慨,也是我非常珍惜的宝贵财富!

致力于民族艺术的普及和教育,需要耐得住寂寞,更需要有耐心和信心!文化的自觉、自信、自强是每个中国人应有的责任和使命!之前我曾说过,我自己就是民族艺术普及的受益者。这些年来,我始终认为,当自己有了传播的能力和可能性,有了为社会多做实事的机会时,应该力争保持这样的情怀并将其发扬光大。大众的参与热情是民族文化传承、发展的重要力量,也是文化建设中重要的人力保障,培养观众就是为民族艺术培育土壤。经常性地观察与思考,总有一种感觉,文化态度决定文化高度。如果社会加大投入力度,倡导职业艺术家们能够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多做艺术普及工作,相信这块土壤会越来越肥沃。

传播力决定影响力,把握艺术阵地以求在细分市场找准位置,是需要付出并懂得坚守的。在我的周围,有不少民族音乐家们以真诚和朴实之心态,踏踏实实地做实事并乐在其中,已不是少数。社会在不断进步中,文化生态保护与文化自觉的倡导,特别是全面提升文化软实力,需要方方面面共同努力。

坚持将"琵琶名曲赏析"打造成一个音乐普及教育的品牌是我多年的愿望,经过十几年和百余场的磨炼,已积累一些经验。无论是在音乐厅还是在校园,良好的社会反响让我充满了期待,也增强了自信。相信通过努力,让更多的人们走近艺术,喜欢民乐不是难事,关键在于思维方式,在于落实到行动上。用边弹边讲的形式来介绍琵琶艺术是我非常喜欢而且经常采用的方式,我希望在比较中让大家进一步地认识琵琶、了解琵琶、最终喜欢上琵琶。前面只是简单地介绍吴玉霞的学艺背景和对文化建设中如何提升文化自觉,从职业艺术工作者的视角来捍卫民族艺术,以个人的艺术魅力来影响周围并多做实事,以求获得细分市场的一角之体会。下面切入正题介绍一下吴玉霞理解的琵琶艺术吧。

今天我带来的这件乐器,应该说是我自己最好的琴,无论是在维也纳的金色犬厅,还是在美国的卡内基音乐厅以及柏林的广播爱乐厅、林肯艺术中心、联合国会议厅,我带的都是她。这把琴,是琵琶制作师傅专门为我定制的,也是根据我的审美以及对演奏音色的选择、要求,或者说为我演奏作品大致的一个范围和审美特点而精心制作的。

琵琶是一件很独立的民族乐器,有极强的表现力。演奏的时候十个手指都要运行,左手和右手技、指法非常丰富,留存有很多的经典名曲。弹拨乐器讲的是点的色彩:清晰、流畅、活泼、明亮是琵琶等这类乐器比较擅长的音色。琵琶在唐以前曾经是各类弹拨乐器的总称,即形制相仿、音色相似的呈半梨形状的乐器都归类其中,宋以后琵琶从"广义"变为"狭义"。琵琶区别于二胡的缠绵和笛子的高亢,虽然琵琶也属于旋律性强的乐器,但相对来说,二胡更接近人声,笛子、古筝上手快,更容易交流。民间有不成文的说法,琵琶好看不好弹(指上手慢,半年尚未见动静),但是我认为琵琶是件越学越有滋味的乐器。值得一提的是琵琶用她"点"的色彩以及丰富、独特的技巧和语汇,能自如地表现各种不同的演奏题材和风格,并能根据所演奏曲目的不同需求来调节和选择演奏色调,这是其他乐器难以抗衡的。琵琶可以说是一件用途广泛、极具标志性的中国民族乐器。

我想首先给大家介绍一首具有典型特性的琵琶名曲--《灯月交辉》。这是一首优秀的传统经典,我个人非常喜欢,常呈现于音乐会中。需要说明的是,琵琶流传的经典曲目数量很多,类似技术、类似风格的作品也不少,所以艺术院校常将此曲作为积累、浏览作品在课程设置与教学中普遍选用,但舞台上却较少听到,我常演奏的版本是汪派传人著名琵琶演奏家李光祖老师传授的李廷松先生的演奏谱。

《灯月交辉》展现的是欢快、喜庆的场面。这是一首琵琶套曲,乐曲共分两段:(一)"跨海东征";(二)"汉寿亭侯"。在欣赏中大家可以听到有一种民间锣鼓的节奏型伴随其中,这应该说是我们中国人最擅长的在喜庆欢快的节日中常用的一种敲锣打鼓的表现形式,请大家听一听,能否感受到江南民间的锣鼓声、丝竹声相融合的欢乐、喜庆场面?

作品属于比较典型的弹拨乐"点"的色彩,曲子比较热情、红火,演奏上对音色的选择我个人是选用相对偏硬一些的触弦方式,发音以讲究音质和颗粒性及其饱满度为主,音乐语言突出明快、灵巧,乐曲具有武曲的气派。轮指速度快而密,要求各手指的独立性明确,左手采用快推、快拉的手法,加上有个性的半轮和利索的发音,显得语言独特、个性明确。演奏中突出强而不躁、快而不乱、呼吸通畅、语言朴实。由于乐曲多处音型相似,不容易记谱,以个人之拙见,可根据需要分成若干小段,抓句首特点来帮助记谱。(此招,在教学中效果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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