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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钟焕清:农民之子医者心(2)

对于一个即将走向社会、走向工作、走向生活的大学生来说,这真是关键的一步。林巧文自认为考虑成熟了。他也想过回家乡,也听说高州市人民医院这两年发展很快,作为备选,他寄去了一份简历,但高州毕竟偏远了一些,相比之下,经济发达、繁荣兴旺的特区更具吸引力。

这一天,林巧文告别汕头的母校,来到了广州,他打算到中山医学院看看人才招聘会,然后去深圳。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当时并没有想到,这将是一个改变他的去向的电话——

“喂,是林巧文吗?”陌生的声音,熟悉的家乡话。

“是啊,请问你是哪一位?”他也不由自主带上了高州音。

“我是高州市人民医院的钟焕清。”

“是钟院长?”林巧文有些意外。

钟焕清言辞恳切地说已经看了他的简历,知道他是高州人,如今学有所成,希望他回高州,回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

林巧文委婉地告诉钟院长,他已经有了去处,暂时没有考虑回家乡。

没有立即让他改变主意,钟焕清转而谈起了医院的现状、自己的管理理念、医院持续发展的前景,他说你也知道家乡还比较落后,医疗条件不尽人意,老百姓看病还有困难,我们正在朝好的方面努力,最缺的就是人才,年轻的人才,有发展潜力的人才,我们身为高州人,谁不想家乡好呢!既然学了医,回来有发挥的天地,又可回报家乡人民,何乐不为呀。

林巧文听他说得句句在理,也就认真听着。但他没想到接下来钟院长竟动情地唱起了那首人们熟悉的歌《故乡的云》:“……一个声音在呼唤,归来吧,归来哟,我已厌倦漂泊……”

年轻的心怦然一动,握着手机的手不禁有一丝颤抖,林巧文对来自故乡的呼唤有了心灵的感应。他和钟院长的对话在继续,两颗心的距离在靠近,他感到了院长的人格魅力与亲和力,他在想,自己是否要改变去向……

当天晚上,林巧文给老师打了一个电话,谢谢老师的关心和帮助,也讲了自己回故乡高州的决定。

几天后,林巧文回到了高州,参加了医院的统一招聘考试,60多位应聘者中,有20多人从此加盟医院,包括林巧文。

四年过去了,林巧文已经是医院宣传办副主任,他说他认为自己选择高州人民医院是对的。

钟焕清重视人才,还体现在下面的具体做法上——

一是“走出去”:每年都有计划、有重点地分期分批选送年轻的医疗骨干,到全国各类专科技术水平先进的医院进修。进修人员可以享受全额学费资助,领取全额工资;但是进修期满后回来,起码要开展一项填补本院或者本地区空白的医疗新技术,还要写一篇详细的学习心得体会交医务科备案,并在全院交流。近年来,医院派出去进修的技术骨干达89人。

这样的“走出去”,有压力,更有动力。学习归来的人都有显著的提高,医院和进修者“双赢”。

二是“请进来”:邀请德国柏林心脏中心翁瑜国院长、北京阜外心血管病医院刘迎龙教授、中山大学孙培吾教授等国内外著名专家,前来讲学和手术示范,这样有一大批人受益,得以提高,而最终受益的是患者。

三是“留得住”:在分配上,向高技术、高风险、服务好、医风正、贡献大的技术骨干倾斜,实行动态的年薪制,体现多劳多得;在事业上,对德能兼备的骨干委以重任,提升为科主任或院领导,让想做事的人有机会,能做事的人有舞台,做成事的人有地位。

这样做的结果是:人才梯队化、年轻化,全院67名科主任,平均年龄只有37岁,医院发展后劲很足。

21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才。钟焕清重人才培养,抓人才战略,有了人才,就有患者的青睐,就有医院的明天。

要看好病就要抓服务

有了技术,有了人才,还必须有优质的服务。在缺乏服务的年代里长大,钟焕清痛感人与人之间是多么需要相互理解和帮助!而自己从事的医学工作,本身就可以说是良心事业,没有强烈的责任感,没有真诚的爱心,没有很高的服务意识,都是不可能做好的。

钟焕清认为:服务与技术同等重要,服务关乎医院的生存和发展。一流的服务,是医患关系和谐的重要保障,能带来更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2002年3月,钟焕清上任当院长,4月,他就把为病人服务提上了议事日程并立即附诸实施。由专人负责,医院组织了临床、行政、后勤等部门30多人到南方航空公司及广州白天鹅宾馆学习礼仪接待。7月,结合医院实际,开展了星级服务活动。组织专人向服务行业学服务,这在全国的医院中恐怕不多见。

星级服务的核心是待病人如亲人,强调细节服务、感动服务。它的主要做法是:设立专职导医,佩戴醒目绶带,全程真诚引导;病人候诊时,有问候,有凳坐,有水喝;病人住院时,除精心诊疗外,还介绍周边安全、市场购物情况,免费刮胡子、洗头、加热饭菜等。有条件时,逢年过节还要为病人送上节日礼品和祝福;病人出院后,选择一些有代表性的病人,给他们打电话、写信或上门回访,在指导康复的同时,咨询他们对医院各项工作的意见,然后把意见反馈到有关部门,落实改进措施,提高服务质量。

星级服务以员工对病人的服务质量为标准,评选出三星、四星和五星的员工,让他们分别佩戴3星、4星、5星胸牌。星数不搞终身制,每半年评一次,通过院内公示、病人投票、群众评选后确定,医院按星数多少进行有差别的奖励,激励员工的服务热情。

如春风吹暖人心,星级服务和谐了医患关系,增进了医护人员和病人的沟通、谅解、融合。钟焕清是这一活动的发起人,也是自觉的执行者。他经常过问星级服务的进展情况,参加其中的一些活动。2006年的大年初一,他和六位副院长分为六组,给600多位留守病人送祝福,派“利是”,让医院一年中最冷清的日子也洋溢着浓郁的温情。

当社会上对个别医护人员收红包的现象反应强烈的时候,在高州人民医院,农民的儿子钟焕清有这么一句名言:“到我院就医的绝大部分是生活不富裕的山区群众,他们请一桌饭菜,送一个红包,也许就是自家一头耕牛几头猪换来的。收一个红包,可能就吃掉了农民的一头牛几头猪。”撇开职业道德,就说这一个事实,谁还能忍心收红包!

当然,光靠讲道理是不够的,一定要用制度来保障廉洁从医、热心服务。钟焕清一方面加强医院领导班子建设,坚持民主集中制,推行院务公开,定期召开院情发布会,接受职工监督;同时带领班子成员坚持带科挂点,廉洁自律,与职工并肩奋战在临床第一线,起到了带头示范作用。另一方面,健全医德医风制度、行风评议制度等20多项管理制度,院内设置意见箱45个、意见簿45本和投诉电话热线2条,向社会公开公布院长手机,并聘请了11名社会监督员对医院医德医风进行监督。

对病人,医院公开承诺“三不”(不收红包礼物、不赴宴请娱乐、不分贫富贵贱)。对于无法当场拒绝的红包,规定医务人员“退肉留皮”(只能留下红包封,把现金替病人交作住院费押金)。违规者,予以收受金额十倍至一百倍的处罚,并推迟进修、晋升,甚至解聘。这样使全院职工不能贪、不敢贪、不想贪,不拿红包逐渐成为了大家的自觉行动。这些年来,钟焕清早已记不清自己拒绝过多少红包和馈赠。日子长了,病人之间互相传告:“在高州市人民医院看病、手术不用送红包”,医院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无红包医院。

要看得起病就从降低成本开始

对于千千万万的病人来说,一个单是能看得好病的医院,还不足以让他们敢于登门。钟焕清非常清楚,如果医疗费用超过了一般群众的经济承受能力,病人便只有望门兴叹。那么再好的设备和技术也只能“闲置”,无法为广大群众的健康服务。

为了让群众,特别是农民兄弟看得起病。钟焕清着力于科学管理,切实降低医疗成本,建立节约型医院。

钟焕清在全院大会小会上反复强调,不能把药品当作赢利手段。在保证医疗质量的情况下,他要求医生能用简单的药,就不用复杂的药;能用便宜的药,就不用昂贵的药;能用国产的药,就不用进口的药。医院制定了严格的药物收入比例控制线,定期监测临床科室的药物收入比例,向全院公开通报;对比例超标的科室予以警告、限期整改,直至科主任奖金停发、调离岗位。同时,为病人提供药品清单,让病人明白治病、清楚交费,起到监督作用。这样,就有效地控制了药费。

每周六下午,钟焕清和其他班子成员都要带领医务、药剂、财务等相关职能科室的主任和专家,随机抽查临床科室是否有“三滥”行为。哪“三滥”呢?滥检查、滥开处方、滥收费。这“三滥”在严禁之列,凡有违禁者必须严肃查处。按要求每个处方都要详细写明用药理由,如无写清就属违规,如使用不合理也属违规。近4年来,医院的药物收入都只占医院总收入的35%左右,这是一个广东乃至全国医院中都难以找到的数字,一般大医院该比例为60%左右。钟焕清说:“我们不把药品当作赢利手段。”这一招堵了乱收病人钱的歧路,事实证明很灵,顶风违禁者至今没有发现。

医疗设备、耗材和药品的采购向来是医院成本降不下来的源头。钟焕清决定采用公开招标的办法,每逢医院需要采购大型医疗设备,医院班子讨论及主管部门审批后,实行公开招标,质优价低者中标。临床急用的无法招标的物品,由科室、设备科、主管副院长集体议出价格并公示7天,期间谁提出同一产品有更低价格的,便按低价购买。比如,一个镇痛泵市场价每个要160元,而他们通过这种方法进货价只有40至50元左右。医院的药价比招标前降低了20%。

为了防范商业贿赂,钟焕清明确规定医院领导班子成员不得参与药物采购工作,医院的全部药品由40多名临床科室主任组成的药事委员会负责公开采购。采购当天,临时在院内找三个群众代表,随机从“药事委员会”抽取9名人员,组成临时采购小组,并当场将各人的手机集中保管。待选定相关药品生产厂家、采购完毕后,小组立刻解散。再需要采购时,又随机组成新的临时小组。这样,在采购前药品供应商根本无法预知谁负责此事,也就无法“下手”行贿。

这些措施的实施,使得医院的医疗运作成本大为降低,为病人赢得了可喜的“三低”:药品负担费用低;高档设备检查费用低;高难度手术费用低,如冠状动脉搭桥术每例总收费约3.6万元、头盆环牵引矫治驼背每例总收费约2万元等等,仅为省城医院的30%到50%。2005年医院出院病人的平均总费用为4772.5元,相当于广州市卫生信息网公布的当年广州地区各大医院同样费用的44.93%。这些数字对每一个病人都有实际意义,对钟焕清来说更是喜讯,他觉得:让老百姓看得起病的目标,离他们又近了一步。

小左丹和父母在湖南永州居住,这个活泼的孩子却不幸患有先天性室间膈缺损。早该接受心脏手术了,可父母一直在打工,就是挣不够手术费。在湖南一家医院问过,要3万左右。后来到广州查询,医生也说开刀大概3万,如果用导管介入封堵就得5万。父母捏着那点钱手心出汗,小左丹的病又拖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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