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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禤国维:悬壶济苍生(7)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是谁都知道的,禤国维却还加上了一句:一方草药治一方病。早年他在湖南就做了这样的实践,回广东后,他依然坚持这一观点。他常常用木棉花、布渣叶、岗梅根、石上柏、崩大碗、入地金牛等岭南及南方地方草药为病人治病,这些药大都具有清热解毒、除湿活血之功效,很得当地群众的喜爱。

禤国维刚做皮肤科医生时做了大量的笔记,详细记下了自己的学习内容、心得体会和不少病例的诊治全过程。与此同时,他熟读中医古籍,把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为病人服务。直到今天,他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大医家了,仍然在学习,在实践,在提高。

他擅长诊治痤疮、皮肌炎、红斑性狼疮、脂溢性皮炎和斑秃等皮肤科的常见病和疑难病,每有心得,他都会加以总结,诉诸文字,有了相当的积累之后,他就撰写论文,予以理论的提升,这些年来,他先后在国内外医学杂志上发表了《利用生物芯片技术研究SLE中医症候的意义》、《补肾法治疗疑难皮肤病》、《平调阴阳治疗病之宗》等70多篇学术论文;主编出版了《皮肤性病中医治疗全书》、《中西医结合治疗皮肤病性病》、《皮肤性病科专病中医临床诊治》、《中医皮肤性病科治法锦囊》等书,其中《皮肤性病中医治疗全书》一连再版7次,都销售一空,可见受欢迎的程度。他还编写了许多有关的教学资料,供学生学习;为普及治疗皮肤病的一些中医药知识,他还在《南方日报》、《羊城晚报》、《广州日报》等报刊上发表了“风疹与畸形儿”等80多篇科普文章。

点点滴滴总关情

(禤国维不喜欢讲大道理,也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他总是以自己的行动表明:一个共产党员,就应该这样踏实干事业,忠诚为人民。他在人们心中树立了共产党员的良好形象,这应了一句过去的老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正因为这样,人们才会异口同声地夸禤国维是大好人。)

在广东省中医院,你可以随便问一个认识禤国维的人:禤教授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方都几乎不假思索地告诉你:他是个好人,大好人。

如果你问:禤教授好在哪里?

对方不外乎是两种回答——

一种回答是立即向你如数家珍地列举禤教授人好的例子,不时还要发些感慨,比如“像他这么好的人如今不太多了”!再比如“他就是这样,老想着病人,老想着别人,很少考虑自己”……

另一种回答则先是愣了一下,想了想,有些为难地笑笑,说:他就是这么个人,提起他就觉得他好,但要我举例,一下子好象还说不出来。因为他年年如此,天天如此,其实最难得也就是这一点。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但几十年不变,件件小事都做到家了,这样的好人,多不容易呀!

我们可别小看“好人“这个词,不错,世界上从来都是好人多,你、我、他谁是坏蛋敌人啊?绝大多数在好人队伍里。但如果上下左右,众口一词,夸某某是好人,大好人,那么,这个人一定特别好,近乎完美的好。禤国维不喜欢讲大道理,也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他总是以自己的行动表明:一个共产党员,就应该这样踏实干事业,忠诚为人民。他在人们心中树立了共产党员的良好形象,这应了一句过去的老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正因为这样,人们才会异口同声地夸禤国维是大好人。说人格——他高尚,说医术——他高超?,说德行——他超凡。只是这一切并不是通过震天动地的事件来表现,而是细水长流,汇集成海;点点滴滴,饱含深情——

禤国维名声在外,不少报刊和电视台(包括中央台)都报道过他的事迹,他的患者和同事、学生也有口皆碑。于是,不断有远近的病人慕名而来,上门求医。而更多的病人因为路程太远,或经济条件所限,又与名医禤教授素昧平生,只能报着一线希望,万里迢迢寄信求助。几乎每一天都会有几封甚至几十封信飞落到禤教授的桌面。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禤国维竟然做到了每信必复,一封不拉。他写信也非常严谨,总是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开方,还交待病人有什么注意事项,并不忘告诉他们,因为没有当面诊断,恐有不准确之处,有什么新问题还得到当地的医院去看病。如果实在太忙,又怕病人在远方苦等,耽搁治疗,他就嘱咐自己的学生代笔作答,博士后吴晓霞就多次帮导师写信给病人。

有一次夜诊,禤教授的号又加到了60多个,超时工作是肯定的了,偏偏遇上一个老病号,看完病还向禤教授诉说,因为单位医药费报销有新规定,必须在单据之外附上医生的病历,而他前一段的病历找不到了,只好请教授帮忙补写,否则无法报销,而他为治病已经花费了不少钱,实在没能力自己承担这个损失……

禤国维耐心地听完她的倾诉,答应帮这个忙,但他的两个助手却觉得大可不必:这是病人不慎造成的,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们已经做得一头烟了,加班加点地忙,哪儿还有闲功夫管这事儿啊!

助手想不通,禤国维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拿着笔亲自写了起来。这种无声的教诲顿时让助手十分惭愧,唯有默默地一起来帮忙。病人很受感动,一个劲地说:禤教授真是好人哪!

一般情况下,禤国维都是最后一个结束夜诊的,但有一天晚上,十点多了,禤国维和助手下班后准备回家,经过治疗室,看见灯亮着,护士李华莉还在给病人做治疗。他立即停住脚步,对助手说:怎么今天这么晚了还有病人做治疗啊?现在的社会治安状况不大好,我们等护士做完治疗一起走吧。

李华莉的心里涌动着感激,她坚持按程序和要求细致地给病人做完治疗,才跟着禤教授他们一块儿上了车。

2005年夏天,博士后吴晓霞的女儿要转学,弟子这么一件日常的家事,禤国维也挂在了心上。他主动问吴晓霞需要帮点儿什么,还为孩子打电话联系,找有关部门介绍情况,顺利地办好了这件事。吴晓霞看在眼里,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只有铭记肺腑,好好工作。她知道,这是导师最乐意接受的回报。

李红毅的孩子到广州不久就得了哮喘病,中医、西医都看过了,仍然好不彻底,还是不时发作。原先不想为自己这点事麻烦导师,后来一着急就和导师说了:您看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两个治疗儿童哮喘的专家。

禤国维一听也急了,问明病情后马上打电话联系,结果先后帮李红毅找了几位专家。直到孩子的病全好了,他才放心。

待自己的弟子如此,待其他的学生也一样。有一天,一位从广州中医药大学毕业近十年的学生从外地出差到了广州,特地跑到省中医院看望禤教授。正巧遇到禤教授跟诊的医生苗德光,两人当年读大学时就认识。苗医生好奇地问他:你不曾师从禤教授,怎么会来看他呢?

这一问引出了一个小故事。原来那位师兄大学毕业时,因为找工作的事找到了禤教授,一番“毛遂自荐”,把自己的情况做了个详细介绍,后来禤教授亲自为他作了推荐,使他顺利开始了工作,如今他已经成家立业。这次来广州公干,他第一个想见的就是禤教授。他反倒奇怪苗德光怎么不知道,禤教授为不少并不认识的学生帮过忙呢。

苗德光听了大为感慨,平时导师可是从来没向他们说起过这些事啊。这使他对导师的为人行事更佩服了,在导师的心里,不管是谁,能帮的都要施以援手,而且导师帮了人从不张扬,也不求回报。因为不断地做好事,已经成了禤国维生命的一部分。

一位农民模样的病人到药房打完价,发现自己带的钱不够,还差几十元,连忙跑回诊室,请禤国维改处方少开两付药,禤国维从口袋里掏出钱就递过去,说不用改了,快去拿药;一位刚调到医院的女医生患湿疹想找禤国维看看,又担心他是名家,不那么好说话,谁知他很认真很热情,女医生这才相信大家说他没架子一点不假;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和禤国维同在二沙岛分院出门诊,因为病人多,中午下班后别的同事已经先坐车回大德路总院了。只有她和禤国维坐医院的救护车后走,没想到一下车禤国维就问她:还有点时间,你有地方休息吗?听说没有,教授把自己办公室钥匙递给她说:你到我那儿休息一下吧……

悬壶济世终不悔,一片冰心在玉壶。虽说禤国维谦和低调,不计较得失,但他的行医之道和为人准则,仍然为他赢得了众人的敬重、赢得了长久的友谊。从这个角度来看,禤国维的收获是丰厚的。

每一年的大年初一,禤国维的家里都会迎来同一位拜年的客人。10多年了,从来没有间断过。起初,这位客人还是中年,登上禤国维家“高高在上”的八楼的家,不算费力。岁月流逝,客人已经被一个个日子染白了双鬓,步履也有些蹒跚了。但每逢年初一,他依旧一步一个台阶,慢慢登上八楼,准时来给禤国维拜年,两人已经成了要好的朋友。前两年,禤国维搬到了有电梯的新家,老人的步行攀登才改为现代化的工具。

是什么使得那位客人如此虔诚和执著,非得在中国人那个最看重的日子里来登门拜访、谨表心意呢?事情要从10多年前说起——

当时,年富力强的他被一种可怕的病——皮肌炎击倒了。一般人可能不知道,皮肌炎是一种皮肤和肌肉的弥漫性非感染性的炎症疾病,严重时会导致吞咽和呼吸困难,关节和心肌等多种器官受损,甚至并发恶性肿瘤。这位病人四处求医,几经周折,病情未见好转,反而加重了。几家比较权威的医院诊断他为皮肌炎晚期,有医生预言这种病本来就被称为皮肤病中的“不治之症”,他病到这个份上,已经难以治愈,也就只能回家静养,想吃什么又能弄到的话就赶紧吃(那时物质还不丰富,钱也很少,何况有钱也未必能买到)。家人听了不禁背着他大放悲声,这时,有人劝他的家人带他去看看中医,即使好不了,能减轻一点痛苦也比在家受折磨等死强。家人听从劝告,一付担架把他送进了省中医院皮肤科。当时,他双下肢高度浮肿,呼吸困难,连正常的吞咽也不行了。

这个气息奄奄的病人遇到了禤国维,住进了中医院。仔细分析了他的病情后,禤国维反复推敲,定下了治疗方案。头几天,禤国维常常守在病人身边,观察病情的变化,随时调整用药。而且他对病人和亲属都非常耐心,告诉病人心情好病才好得快;告诉亲属怎样护理病人,饮食要注意些什么,他还总是笑模笑样的,谁见了都会觉得宽心。病人先是改善了呼吸,跟着能进流食了,肿胀的腿也逐渐恢复正常。

一个多月后,这个被抬进来的病人用自己的双脚走出了医院。全家人的心情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经历了生死两重天之后,这个大男人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禤国维的救命之恩,几经考虑,决定从今往后,每年的大年初一,都去给禤医生拜年,祝愿这样的好医生健康、快乐,合家幸福。

最初禤国维不同意他这样做,在禤国维看来,一个当医生的就应该为病人看好病。这是职责,不必言谢,更不必感恩。但病人坚持自己的做法,认为中国乃礼义之邦,知恩图报是基本的常识,这样做不仅能让自己心安,更要紧的是让晚辈后生记住禤国维,学习禤国维。好的东西,是值得宣扬传承的。

最终禤国维不再说什么了,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是朋友,隔太久不通消息,心里就有了牵挂。如今,10多年的友情还在继续,时间冲不淡,空间隔不断。

一位曾经在我国大亚湾核电站工作的法国工程师R先生,心中也留下了关于中医药和中医禤国维的美好印象——

那还是1991年的秋天,R先生怀着对中国中医药的信赖,把他六岁的儿子小查理带到了广州。小查理患上了顽固性湿疹,反复发作。他和妻子带着小查理跑遍了法国的著名医院,可是湿疹总是在开初治疗时有些见效,但不久后又顽固地卷土重来,剧烈的瘙痒使小查理痛苦不已,寝食难安。

这次带小查理到中国,R先生就是想借助中医的神奇功效,治好孩子的病。他先找到了偶然认识的一位广州中医药大学的赖教授,但赖教授不是专治皮肤病的专家,于是,赖教授把禤国维介绍给了R先生。

禤国维给小查理作了检查,把了脉,然后告诉R先生:小查理患的是慢性湿疹,要以养心健脾、活血祛风为主,我现在给他开三个星期的中药,其中包括内服药、外涂药和洗浴药,你要按时给孩子服用或使用。同时,治疗期间要忌吃海鲜、牛肉以及煎炒油炸、辛辣等刺激性强、容易过敏的食物。

R先生到底只听说中医好,自己并没有尝试过,一瞧中医看病多靠眼睛和手,似乎很简单,开的药倒不少,左一袋,右一包,却都是些树叶、草根之类,心里不免有几分疑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带着小查理和一大包中药走了。

两个多月过去了,一直不见R先生带小查理来复诊,禤国维像牵挂他所有的病人一样,惦记着那个蓝眼睛的法国小男孩,就给R先生去了一封信,询问小查理的用药情况和效果。没几天,R先生的回信带来了答案。信中说:“……小查理用药后,湿疹很快就消退了,起初我们还担心像过去一样出现反复,后来发现这种想法纯属多余。如今,孩子皮肤光洁,停药后也不忌口了,可湿疹再也没有重犯,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中医药实在神奇得不可思议啊!”

看完信,禤国维欣慰地笑了,为那个可爱的孩子,也为我国的中医药又一次赢得了外国朋友的认可和赞赏。

心里装着他人,一切为了病人,禤国维善良、仁慈,为人宽厚,乐于奉献;但他对自己却近乎苛刻,他的生活非常简朴,中午一个盒饭,吃一半他就放下了,因为糖尿病要控制饮食。不过剩下的饭菜他不会倒掉,晚餐时放进微波炉热一热便又是一顿。

禤国维长期住在医院宿舍的八楼,地方不大,又没电梯。医院给职工分新房子的时候,职工代表大会打分的高低,对能否分到房可以起很重要的作用。当时许多人的想法是:参加革命几十年,最大的实惠就是分一套好房子。只要符合条件,怎么样也得想方设法把房子分到手。个别人为了分房子,私下里分别找分房组成员,据理力争的有,请客送礼的有,甚至弄虚作假的也有。一般单位没房分发愁,不知道拿什么向员工们交代;有房分也发愁,僧多粥少怎么分都难让大家满意。可禤国维例外,职代会给他打的分很高,他却没有提出要房申请。有人不解,问他为什么不提?他平静地说:先让别人分吧,很多人比我更困难。就这样,他在八楼一住就是十几年,直到年过花甲才搬了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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