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吴大炮说:“你这败家的东西,要钱没有,要老命有一条,再要钱就送你去戒毒所。”孙子吴小钢说:“老爷,老太爷,太太爷,我不去戒毒所啊,我不去……”)
吴小钢唆使同伙黑狗勾引敲诈欧阳丽,以报复陶再生,虽然陶再生迅速摆平了这次报复事件,但吴小钢毕竟达到了目的,他打心眼里感谢何浯生,是何浯生教会他的方法,让他出了口气。当陶再生反扑时,棍子却打在黑狗身上,痛的是黑狗,他吴小钢只有痛快。平时吴小钢与何浯生素来有矛盾,但在关键时刻,何浯生还是向着自家人,够义气。在吴小钢的心里,何浯生突然高大起来,不记前嫌,豁然大度,大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胸怀,吴小钢大有失敬之意。可没想到的是不久前两人却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矛盾,甚至上公堂打起了官司。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事情的起因是为了一笔巨大的特殊遗产。说来也巧,那是当年八路军山东抗日先锋队,在山东浯河一带抗击日本侵略军的时候,一天,先锋队队长吴大炮骑的战马被日军的迫击炮弹炸断了前双腿,再也站立不起来了,吴大炮只好徒步向浯河方向奔逃,日军扛着太阳旗,骑着战马在后面紧追不舍,吴大炮被浯河挡住了去路,眼看就要被日军俘虏。吴大炮在绝望中突然发现浯河边有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不问三七二十一,冲上去,跳上马背,喊了一声驾!那马像飞一样,向对岸飞奔而去,上岸钻入山林。日本人的战马却过不了浯河,
望尘莫及的眼睁睁看着吴大炮逃跑了。回到部队,吴大炮向政委刘大伟吹嘘今天死里逃生的神奇经历。吴大炮说:“刘政委,我吴大炮的老命全靠这匹枣红马。我想它一定是匹神马,就是你给我讲的当年李世民率军东征,战马深陷威泥河,大喊何人救得我李世民,江山与他平半分,说时迟,那时快,薛仁贵飞马冲过威泥河,救出李世民,却连马蹄都未湿水的神话故事,也不过如此。我吴大炮今天在危难之时,得一野马,赛过薛仁贵的神马,是真的。我得的野马飞过浯河时,也没有湿过马蹄,不信你瞧瞧。刘大伟政委看了看枣红马,连声称赞是好马。但刘大伟仔细一想,不对。枣红马神不神奇先且不说,但绝不是野马,一定是浯河边庄户人家的。咱八路军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老传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谁家的马,还给谁送回去。
吴大炮舍不得送,说这马太神奇了。政委刘大伟说再神也不能违反纪律,白要人民群众的东西。刘大伟硬拉着吴大炮带着枣红马去浯河寻找马的主人。刘大伟跟吴大炮说,你不要骑它,让它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跟着,它就会直奔主人家,这叫老马识途。如果你骑着它,它就会听你的指挥,而你又不知道它的主人家在何处。吴大炮只好依刘大伟之说,跟在马后行走。说也怪,枣红马直奔主人家,主人高兴得跳起来,没想到失踪的马又回来了,而且还听刘政委说这马救了八路军吴队长的命。主人说:“我们根据地人民抗日,没想到根据地的马也抗日救八路军将军。”
主人姓何,叫何子荣,是浯河何家庄的老实农民,喂养这头枣红马是为了帮助主人驮东西和干农活用的。何子荣一提起枣红马就笑得合不拢嘴,说起了马的故事。
“有一天,我和娘子赶着枣红马驮着大红枣去县城集市叫卖。一个地主恶霸的花公子少爷来买红枣,红枣没买,却看上了我家娘子。娘子有中国传统型的自然美,那时二十刚出头,却也有几分姿色。花公子叫东门庆,自敖比西门庆更花更有本事。一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伸手就摸我娘子的脸,我上前陪笑脸说情,被他一脚踢翻在地,然后他就抱起娘子就亲吻。这时枣红马一声嘶叫,一个后尥蹶子,踢中了东门庆的屁股,东门庆痛得哎哟一声,丢下我家娘子就要对枣红马动武。还未等东门庆的凶器出手,枣红马飞起一脚,踢中了东门庆的家伙,东门庆痛得蜷缩在地上喊爹叫娘。狗腿子们上前就要对枣红马下毒手,谁知枣红马前脚一抬,一声嘶叫,向狗腿子猛冲过去,一顿横扫乱踢,把狗腿子们踢得一个个屁滚尿流,夺路而逃。我一看这下可坏了,闯下大祸了。我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丢下大红枣,拉着娘子,骑上枣红马向城外飞跑,一溜烟,一口气跑回了家。事后,东门庆也不知我们是何方人士,骑的是什么神马。从那以后,我们也再没去过县城。今天枣红马救了八路军,也算它为抗日立了大功,谢谢二位将军送回我心爱的枣红马。”
听何子荣这么一说,加上吴大炮自己死里逃生的经历,心里更喜欢那头枣红马了,想买下它。于是跟主人商量说:“你把枣红马卖给我们怎么样?”
吴大炮卖字还未完全落音,何子荣脑袋晃得像个波浪鼓,急忙说:“不行,不行,买命可以,买马不行。”
“我给你双倍的价格怎么样?”吴大炮仍不死心的说。
“别说是双倍的价格,就是给我金山银海我也不卖啊。我娘子平时把马看得比我命还重要咧,你不信你问我家娘子。”何子荣说得情真意切。
“妈那个巴子,早知你们爱马如命,还不如不送回来咧。”吴大炮的炮劲一冲就上来了。
刘大伟急忙伸手制止吴大炮:“哎,老吴,咱们是八路军,是保护人民群众利益的。你怎能强人所难,夺人所爱呢?”
“妈那个巴子,老子在前线打日本,买你匹马你还不卖。你他妈的不是中国人,要么就是日本汉奸!”吴大炮炮劲大发。
刘大伟又伸手制止,还未等刘大伟说出口,何子荣抢先开了腔:“将军请息怒,要说买,咱死活不买!将军要是骑着我的马冲锋陷阵打日本鬼子,我送给将军如何?”
“他妈的买你都不卖,还会送?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吴大炮不服气的反驳说。
“就冲将军这话,今儿个我送了。”何子荣说的却也是真心话。
吴大炮、刘大伟都以为何子荣说的是气话,可何子荣确实当了真,死活要将心爱的枣红马送给八路军。吴大炮心里高兴,非要这匹马不可。这下可为难了政委刘大伟。不给钱吧,又违反了八路军的纪律。给钱嘛,何子荣死活不要,要钱他就不卖。最后刘大伟想了个两全之策,说:“我们不给现钱,把马先骑走。但我们写张欠条,你就先收着,等抗战胜利了,我们再把钱还给你,你看如何?”
何子荣欠条也不要,他说既然是送的,还要什么欠条。刘大伟继续解释说:“你不收下欠条,就等于我们违反了纪律,你总不能要我们违反纪律回去受处分吧。”
刘大伟这句话一说,倒也感动了何子荣。他也听说过八路军纪律严明,不能因为送给将军一匹马,还要将军回去受处分。于是,何子荣答应收下八路军的欠条。
因为当时流通的货币数大不值钱,一头马值八万银元。刘大伟写下八万元的欠条,并签上了八路军山东抗日先锋队队长吴大炮、政委刘大伟的大名。
抗战胜利了,解放战争胜利了,新中国成立了,何子荣一直没有向部队,向政府去要过那八万元的欠款。刘大伟、吴大炮因战争繁忙,早忘了欠条的事。倒是吴大炮没有忘记枣红马的救命之恩。当了师长的吴大炮,转到中南铁路分局当副分局长时,还特意去山东浯河何家庄看望过何子荣,并把他的小女儿何娟带到中南当了吴大炮家的保姆。
六十年过去了,何子荣从未提过欠条的事。十年前何子荣去世的前夕,何娟赶回老家去看望病重的父亲何子荣。何子荣在临终前将八路军的欠条交给了何娟保管,何娟带回中南也未跟任何人提起欠条的事。今年五月,何娟病重,预感到自己不行了,又将欠条转给了何浯生。何浯生拿到欠条,如获宝贝,立即找到前身为八路军山东抗日先锋队的部队。部队派人到中南找到刘大伟、吴大炮写出证明。总后勤部通过有关手续,算出8万元经过60年的利滚利,应得800万元,归还给何浯生。何浯生拿着这笔钱厚葬母亲何娟,还用在官场上投资升了官。
吴小钢正在毒瘾发作的时候,拿着一张中南日报,找到何浯生,要分红。何浯生说吴小钢没有任何理由向他要一分钱,于是两人上法庭打起了分割遗产的官司。
在中南法庭上,被告何浯生的陈述词是这样说的:“法官大人,原告吴小钢与我何家没有任何法规上的关系,我母亲何娟仅仅是他家的一个保姆。吴小钢要求瓜分我何家的遗产,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纯属无赖的逻辑。
吴小钢的陈述词却另有一番理由:“法官大人,何浯生完全是违背事实说瞎话,歪曲事实。何浯生的母亲何娟来到我家时,确实是以保姆身份。但是何娟跟我爷爷吴大炮同居半年多,怀上何浯生有五个月了,才与养路工梁宝秋结婚,四个月后就生下何浯生。何娟知道生下的小孩不是梁宝秋的种,因此也没有跟梁宝秋姓梁,而是跟母亲姓何。何浯生尽管跟母亲姓何,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何浯生与我爷爷吴大炮长得一模一样,这是其一。其二,何浯生、何娟与养路工梁宝秋生活过十年,梁宝秋因工牺牲,何娟带着十岁的何浯生第二次返回我爷爷家。那时我奶奶已去世三年,何娟便名正言顺的与我爷爷吴大炮同居生活在一起,虽然没有正式结婚,但完全是事实上的婚姻。《婚姻法》明文规定,同居半年以上,视为事实上的婚姻。根据这个事实,又怎么能够说他何浯生与我吴家没有任何法规上的关系呢?”
何浯生、吴小钢两人经过辩论,法庭也经过调查取证,吴大炮也当庭做证,证明何浯生与吴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吴大炮本不想出面,但他有着极其复杂的心态,他又不得不出面。首先,他作为老革命,有着枪林弹雨冲锋陷阵,屡建战功的辉煌经历,有光彩照人的荣光,他不愿意叫人看见他不光采的一面。因此,他也恨天怨过人。他认为时代对他不公。提着脑袋打出来的天下,应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可他认为处处受到限制,动不动就是纪律、政策,多玩了两个女人,却给他处分降级,他总是有怨气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