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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如果选择回忆,请放弃牺牲(1)

1.男大当婚

晃儿,方大伟回到这座北方城市已经十年了。

十年里,方大伟对人绝口不提他在多伦多的留学生活,因为那座城市埋葬了他心爱的女孩和刻骨铭心的初恋。

十年里,方大伟把所有的悲伤都化作奋发向上的动力,现在他公司的业绩在同行业中遥遥领先,他的个人资产已达数百万,唯独感情依旧荒芜着,他成为这座城市里不折不扣的钻石王老五。

晚上。方大伟会呼朋唤友的约上一群人一起出去玩,疲惫的时候,他也会窝在家里喝啤酒看球赛。单身男人的生活在他这里总是丰富多彩的。

方大伟甚至动过一辈子不结婚的念头,可是当他看到父母日渐老迈的身躯和那企盼的眼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种极强的音符便重重地撞击着他的心灵,他于心不忍,怎么能让父母承受家族后继无人的痛苦。

十年里,父母托人给方大伟介绍了N个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偶尔为了应付父母,方大伟也会谈个小恋爱,但时间大多不会超过半年。没有谁可以真正打动他的心,他的爱情死了,谁也救不活!

方大伟唯一亲密的伙伴是一条养了八年的黑毛松狮,他觉得狗比女人更加忠诚,也更容易沟通。

2.红玫瑰与白玫瑰

最近一个月,方大伟的公司接了一批软件外包业务,全体员工都在加班加点的干活。

周五的晚上,办公室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晚上八点,方大伟关掉电脑,从老板椅上起身伸了一个长长地懒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老爸老妈已经打了若干遍电话过来,催促他快些回家一起吃饭,父母包了他最爱吃的三鲜馅饺子。

方大伟慵懒地发动起汽车,随手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广播里传出一个女人异常温柔而熟悉的声音,方大伟的心忽然柔软起来。

上天真的是捉弄人吧,在他对爱情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却意外地安排他认识了孟衣。

这个女孩子地身材、相貌都算不上出众的漂亮,但她却由内及外的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为之心动。

掐指算来,方大伟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联系孟衣了,他不是不在乎孟衣,而是想给自己一段时间用来安静的思考。

这个世界上,每个男人与女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方大伟也不例外。

那个藏在方大伟心中无法言说的秘密就是:除了孟衣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关系密切的女朋友。

如果说孟衣是方大伟心中的红玫瑰,那么另外一个女孩则是方大伟心中的白玫瑰。

女人与女人之间也许是无法比较的,如果对孟衣的评价是知书达理、成熟稳重;那么另外一个女孩则是野蛮任性,率真可爱。红玫瑰与白玫瑰为什么总是不能兼得?

但凡男人都具有一种神奇的本事,他们会把婚姻与爱情分得异常清楚,方大伟也不例外。他知道选择孟衣做他的妻子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不想改变。但摆在方大伟面前的一个难题就是如何安抚那朵受伤的白玫瑰?

3.手上青春还剩多少上有时间吗,陪我去做按摩?”十月末的一天,我收到了甄茹病恹恹的电话。

“好的,只要你需要我随时乐意奉陪。”我轻声的说。

面对一个身患重病的女人,我能做的就是让她尽可能的开心快乐,不然我们还算是姐妹吗?

甄茹要去的那家“心满意足”按摩店位于西郊植物园附近,半个小时的车程,我坐在甄茹身边的副驾驶座位上,习惯性地打开广播,一个女歌手空灵的声音传来:

手上青春还剩多少/思念还有多少煎熬/偶尔清洁用过的梳子/留下了时光的线条/你的世界但愿都好/当我想起你的微笑/无意重读那年的情书……“这首歌叫什么?”甄茹不经意的问。

“那年的情书。”

“真遗憾,我这辈子从没收到过男人的情书。”甄茹略带忧伤的自语一句,继而伴着音乐大声的哼唱起来:

时光悠悠青春渐老/回不去的那段相知相许美好/都在发黄的信纸上闪耀/莫怪读了心还会跳……

我无语,微闭双目,让歌声流进心田。

这样的清丽而优雅的歌,是很容易引起三十多岁女人的共鸣的。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东流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无声飘落的花瓣被水流走,月落了,春去了,青春如飘落的花瓣随水而去了。

我们手上的青春还剩多少?

半个小时后,我们的车停在“心满意足”按摩院的门前,服务生跑过来为我们开车门。

甄茹轻车熟路地领着我走进大堂,换鞋、拿手牌、沐浴更衣,然后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进按摩室。

“您选几号按摩师?”服务员毕恭毕敬地问。

“我选5号,给我朋友选9号。”甄茹淡淡地答道。

我们刚在按摩椅上坐下,两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肩上搭着白毛巾,手里端着大木盆走过来。

我把脚放进调配了各种中草药的热水中,十分钟后服务生撤去木盆,为我用白毛巾擦干脚板。

“姐,你看着这劲道行不行?力度加轻或者加重一点你直接和我说。”帅气的按摩师把我的脚放在他的膝盖上,一粒粒的按摩我的脚趾。

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立刻遍布全身,仿佛有一只小蚂蚁在我的身上穿行,按摩师的手慢慢从脚趾转移到脚踝到小腿,我的脸忽然变得灼热滚烫起来。

“姐,以后有空就常来做做吧,按摩对身体很好的。”按摩师眼睛亮亮的看着我,声音无限温柔。

“好,好!”我嘴里胡乱的答应着,不敢去看面前的那张英俊帅气的脸。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和甄茹做完了按摩,服务生送上两杯清茶转身离去。

我一口气喝光了杯子中的全部茶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的神啊,下次再来我一定要找个女按摩师为我按摩。”

“怎么。在帅哥按摩师面前把持不住了?”甄茹得意的看着我,呵呵的娇笑起来。

“思想龌龊!”我佯装生气的说。

“这有什么,孔老夫子都说食,色,性也。找个英俊帅哥给你按摩有助于你分泌雌激素的。”甄茹笑着用手指头挫了一下我的头。

“你家‘毒药’知道你常来这种地方吗?”想了一会,我认真的问。

“别提他了,我们已经分手了!”甄茹忽然凄凉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你和‘毒药’不是很好吗。怎么会分手?”我惊讶的问道。

“他根本不爱我。今天找你来陪我按摩就是要告诉你,女人要自己对自己好些,不要指望男人!”甄茹略带伤感的说。

“什么原因分手啊,你们俩好的不得了?”我迷惑不解的问。

“男人都是很自私的动物,自从我确诊得了乳腺癌以后,他就不再和我接吻了,连做爱时碰我的身体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我把癌症传染给他。既然他已经开始嫌弃我了,我干嘛还要缠着他呢?分就分吧。”

“好了,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有些累,睡一会吧。”沉默一会,甄茹重躺下身,为自己盖上毛巾被。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在甄茹均匀的呼吸声中,我的头脑却异常清醒,回忆滚滚而来……

回忆之一

1.广告部的新员工

甄茹为她的网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失去了稳定而待遇优厚的工作,打掉了孩子,还背负了10万元的债务!公司对她还算网开一面,没有将事态扩大,仅作内部辞退处理,否则甄茹还将背上挪用公司资金的罪名,面临牢狱之灾。

甄茹的世界一下子变成灰色的,天空是灰色的,周围的人也全是灰色的,整个人也灰头土脸的,终日看不见一丁点儿笑容。这种状态,重新找工作,自然是困难重重。甄茹常常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哭泣,早上起床时,我总是会看到一双红肿得如秋八月水蜜桃状的双眼。

我想再这样下去,甄茹的人就会完了,我必须想个办法帮帮她。

刚好我们都市广播台刚刚成立了广告部,正在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我推荐了甄茹。

早晨吃早餐的时候,我们进行了一次深谈。

“我给你讲个笑话好吗?”我试探着对埋头喝豆浆的甄茹说。

“嗯。”甄茹闷闷地点点头。

“从前有一只很执著的兔子,它去小店买胡萝卜,‘老板老板,有胡萝卜吗?’兔子问。‘没有。’老板说。第二天,兔子又去小店,‘老板老板,有胡萝卜吗?’‘没有,没有!’老板说。第三天,兔子又去小店,‘老板老板,有胡萝卜吗?’‘没有,以后不要再来了!’老板很生气。第四天,兔子又去小店了,‘老板老板,有胡萝卜吗?’老板气急了,挥起一把锤子,把兔子的牙全敲掉了。第五天,兔子又去小店了,‘老板老板,有胡萝卜汁吗?’”我故意瘪着嘴模仿着兔子没牙的样子与声音。

甄茹最终憋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觉得你好像好久都没笑过了,其实女人微笑的时候才是最美丽最有魅力的,大家都喜欢快乐的女人。”我意味深长的说。

“你找工作的事有进展吗?”

“没有进展。”

“最近我们电台广告部在招人,你去试试啊?”

一周后,甄茹成为我们电台广告部里的一名普通业务员。

上天是公平的,他为你关上了一扇门的同时必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甄茹很快成为广告部员工中最勤奋的一个,她负责跑房地产领域的广告。每天都要背着一打精心设计的广告策划案,挤着公共汽车去跑房地产开发公司、建筑工地,陪着笑脸不厌其烦的逐一拜会那些财大气粗,学历大多高中没毕业的开发商、建筑商。

晚上回来时甄茹总是满脸疲惫、一身灰尘,晚饭常常是一袋方便面加一个鸡蛋就全部搞定,周末也不再去逛百货商场疯狂购物,而是安静地捧着本市场营销或者企业管理方面的书,一看就是一整天。

甄茹彻底的改变了,原来那个喜欢看电影、听音乐。讲究衣着品位,满是小资情调的甄茹已经不见了,她变成了一个勤奋而务实的人,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多赚点钱,怎么早点把债务还清。

人在命运面前,是多么脆弱而不堪一击啊?

我们不都是那一棵小小的浮萍吗?在命运之手的掌控下。随着社会的浪潮浮浮沉沉!

2.相见时难

一晃,就要到2003年的中秋节了,9月10日,过节的前一天,南柯忽然打来电话:“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我和南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现实总是有些令人无奈,其实我们内心都想多抽出时间陪伴一下对方.可是却悲哀的发现人生有很多事是由不得你自己的,甚至有时候,连属于你的时间,都自己无法做主。

南柯自从他父亲心脏病发作,住进医院以后,就一直医院、单位、家里,三点一线的忙,出国办摄影展的日期也迫在眉睫,每晚都要加班到深夜。以前那些纵酒放歌的潇洒生活像节日里放飞空中的氢气球一样,越飘越远。谁让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又是个孝子呢!

我自从接手了菁菁的《星语心愿》节目,也变成一只加速旋转的陀螺,恨不得每天能有36个小时,从早到晚都要忙策划、写稿子、采访嘉宾、主持节目。还好,节目的收听率显著上升,我也熬过了试用期,正式成为这档节目的主持人。

哪里还有时间去想爱情呢?爱情这东西同工作、生存比较起来,就是奶油蛋糕顶上放置的那一粒红火的樱桃吧,有它做点缀,生活看起来似乎更加色彩缤纷一些,没有它,我们照样还可以生活。

吃饭的地点定在海景酒店的十五楼的碧海蓝天餐庭,那是我和南柯第一次正式约会的地方。

当南柯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他的脸消瘦而憔悴,胡子似乎也好久没刮了,我的心里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还好吧,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咱俩提前过个节。”南柯看着我,歉意的笑笑。

“你点吧,能看见你,比吃什么都高兴。你父亲的病好了吗?”我关切的问。

“心脏搭桥手术已经做完了,留院观察了一段时间,恢复得还不错,前天出院回家了,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南柯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沉默,企盼了好久的一次相聚,满肚子的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也许是这一段时间里,彼此都经历了太多的事吧,我觉得自己一瞬间成熟了许多。

“我忽然觉得很累,希望明天能有人陪我过一个快乐的中秋节。”我满怀期待的看着南柯。南柯为难地把眼神移向了别处,不敢看我的眼睛。

良久,南柯缓缓地说:“孟衣,对不起,你是一个很浪漫、理想化的女孩,我想我可能给不了你理想中的爱情。你现在还很年轻,根本无法体会,到了我这个年纪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身心有多累!

“四十岁的男人其实都是很现实的,心中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自己的孩子;第二位是自己的父母:妻子、朋友只能退居到次要的位置。

“我父母都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身体又不好,来日不多,时刻需要我的照顾,我能忍心扔下他们陪你去玩吗?”

“可你知道最近这一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我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对不起,本来难得聚一次,我也不想破坏今天美好的氛围!但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对你来说接受起来可能有些残忍,我想还是告诉你为好。其实,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有时候也会犯男人可能犯的小错误,你的性格很要强,也许我们近距离的生活在一起未必很快乐。下个月我就要出国去办影展,我想我们可以用分开的这一段时间,彼此都认真理智的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

南柯的话像冰冷的凿子,一字一句,深深浅浅的敲在我的心上,看不到血流,却是心碎了无痕。

“前些日子你还说过我们永远不分开,现在就说话不算数了吗?”我泣不成声。

“不是分手,我们只是趁分开的这一段时间都仔细的想一想,毕竟你还小,很多事情考虑不够周全。”南柯哀伤而平静的看着我。

“还有什么考虑的,我做的决定就绝不后悔!你要是没考虑好,就和你父母、你女儿一起过吧!”

我起身拂袖而去,负气的一个人跑出了餐厅,南柯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来追我。

一个人走在九月初秋的夜晚里,凉风习习,任凭眼泪恣意的飞舞在晚风中。

也许我父母说的是对的,这自始自终就是一场错误的恋爱!

我从没有想过同一个四十多岁的成熟男人谈恋爱竟是如此的累,如此的艰难!他的心思总是令人难以琢磨,难以理解,也许年龄的差距或深或浅的都在我们之间画出了一道无形的鸿沟,可是南柯的心却像枣核一般坚硬,我竭尽全力想冲进他的内心,他的心门却关得那么紧、那么严!

“你为什么不能把你的心门打开,接纳我呢?”我在马路上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令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3.幸福的毛毛雨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真的应验到甄茹身上。

经过几个月连续不断的和房地产开发公司、建筑公司打交道,甄茹发现了一个圈内人士没有发现的秘密,那就是一些规模小的建筑公司及房地产开发公司,由于资金和人力有限,没有设立专门的市场营销部门,导致他们只懂得建房子,而不懂得卖房子。

许多房子盖起来,却闲置在那里卖不出去,公司资金无法快速回笼,必然也无力再投资兴建新的项目,许多公司老板为此急得一筹莫展。

而现在早已过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商品经济社会,市场营销对于商品的销售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甄茹终于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那是2004年3月初的一天,墙上石英钟的指针已经指向晚上十点,还没有看见甄茹的踪影,我不免有些着急,甄茹一向下班准时回家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一边赶稿子一边等甄茹,接近午夜十二点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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