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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斗鸡(3)

我再不管你的闲事了。阿芳折回身来,利落地把牛肉倾倒在另一个随手拿着的搪瓷口缸里,拿回饭盒,临出门,又扔下一句话,阿路,我劝你,赶紧也交上一份扎根表忠书。招工招生回城,名额打崩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芳扭着走了。路北平依然留意到,她的背影那道动人的浑圆的曲线。

门外响起收工的钟声。短促,有力,水一样雾一样的,马上漫遍了巴灶山的角角落落。仿佛敲打的不是一截旧钢轨,而是宫廷里的黄钟大吕。

他知道,队长正是那敲钟的人。

4

轰着牛往山里走的时候,路北平随身的挎包里多了一口缸用盐腌过的鲜牛肉,还多了一件古怪东西——阿彩堵在半路上,硬硬塞给他的一件破旧的姣婆蓝布上衣。姣婆蓝,就是孔雀蓝。这种俗丽的色彩,曾经是当年那禁锢的年代,粤地乡间女子惟一鲜艳的流行服色。阿彩把嘴巴凑到他耳边匆匆说道:这是阿娴死前穿过的衣服。路北平听着像被刀割一样地跳了起来。她说,她是在她割胶的林段边上捡到这件衣服的。阿娴根本不是得疟疾死的,是光裸着身子淹死在林段边上的溪水里。那情景,只有她一个人看见。她说,这件姣婆蓝上衣是阿荣买给阿娴的,阿荣和他妹妹有私。可是阿娴怎么会淹死在巴掌溪里她并不知道。那一年疟疾大流行,巴灶山里死了不少人,就把阿娴当做打摆子死的埋掉了。——是埋在十二号胶林边上那片荒地的坟头里么?慌惶之中,他没忘了问一句。对的对的。那从前的十一号段,阿娴刚死就发过一次山火,把整个林段烧没了,死鬼阿娴就是埋在那里。她揪着他的挎包带子,硬把破衣服往里塞,你你你把这件姣婆蓝藏起来,我怕有人现在要来害我。阿彩哆哆嗦嗦地说完,往树影背后一闪,便消失在暮色里。

那件事情的谜底,忽然以这样措手不及的方式向他猛然揭开。往日熟悉的巴掌水曲、林间小路,似乎一时间变得阴气森森起来。趁着天未黑齐,他赶着牛群,特意往那片埋着“死鬼阿娴”的荒林边上绕了一圈。疯长的鸡毛草,早把那个低低的坟头埋没。涉过巴掌溪,林边的水曲处果真有一片水潭。他想起来了,那一回他迷入“倒米谷”,那一场无人认头的山火,就是从这里烧起来的。一定是那个心中有鬼的阿荣,慌张张在这里烧拜什么,失手点着的山火。这水潭,果真就是阿娴淹死的地方么?渴热的牛们不知就里,纷纷就往那片黑水里钻。水并不深,刚发过洪水的台风季节,也没淹到牛肚。恍然想起八哥常说的那些阴阳忌讳。心一冷,便撕开喉咙对着牛们放肆地吆喝起来。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胶林山谷之间来回抖颤。

他紧紧按着那挎包,他甚至不敢再看那件姣婆蓝一眼。

他明白,自己果真一脚踩进一片布满陷阱的雷区里了。那截烧焦的朽木残碑可以随手扔弃,可挎包里这件姣婆蓝上衣,如今却真的成了命运派给他的,他和那位“死鬼阿娴”之间紧紧牵连在一起的一条绳索,甚至,一件有形有神、有私有隐、有方有圆的——信物。如今揣着它,阿娴这样一个屈死、冤死的乡间弱女子——他的“阴府媳妇”,对于他,就再也不是子虚乌有的了,他不可以装着“何干何湿”而一笑置之了,甚至,为着“阳间”的欺瞒,他需要对“阴间”的她,承担起一份什么责任了。下午阿芳代替阿荣的不期而至,不是让他听见那“阳间”逼临的脚步声了么?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了巴灶山碗前的水道里的。是因为那口缸鲜牛肉,让他想到还在病中的阿佩?抑或,只是为着那个不再虚无缥缈的阿娴——为着那件从天而降的姣婆蓝牵扯出来的无穷心事?总之,阴间、阳间的这样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女人,如今一起出来,牵扯他的脚步了。

阿得叫过几声,先冲进水道里迎他的,是光屁股的阿扁。

四眼四眼!阿扁欢叫道,阿大总说你不会再来了,我赌她输,输给我一碗肉饭!你看你看,她输啦,阿大真输啦!

你怎么就知道赌肉饭?看见阿扁,似乎心头的阴翳顿时一清,他举起口缸里的牛肉,你看,我真给你们捎肉来了呢,不过,是打台风石头砸死的那头死牛的肉。

噢呀呀!阿扁抢过那口缸牛肉便往回跑,小蹄子踏得水花四溅,阿大输我啦!输我啦!那黑黢黢的光溜背影,可不就像一头小马驹一般。——阿扁真是我的孽缘。他想。本来,临近山碗寨子他忽然有点慌乱,他不知该用什么样的一种姿势神情,去面对这个他本来已经决意离弃的地方。有阿扁,一切似乎都可以顺理成章。

寨子里出奇的安静。踏上卵石水滩,只有黄狗阿得领着一大群鸡婆鸡崽在岸上迎接他。那只远远站在岸边,满脸风霜高视阔步的老火鸡,使他蓦然想起,那个傍晚,他领着牛群头一回踏进寨子,那些鸡飞狗跳的场景。

阿扁的光脑袋从水头窝棚的门边探出来,招招手,往屋里撇撇嘴。

路北平径自走进门去,见阿佩背着身和衣躺在床上,身上没遮没盖,一动不动。屋里冷生生的,四处像蒙着灰,斗笠、水烟筒、胶鞋、木梳、破水布,摊了一屋。甚至连临水的灶头上,都像是无烟无火。

那口缸鲜牛肉,散发着清锐的异味,静静立在饭案上,像一尊佛。

人呢?他终于开了口,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人都上哪里去了?

阿木叔领着蜞仔他们入山为阿大采药,阿扁接口应道,阿秋哥拉八哥到碗角背里头,认他寻到的花梨木去了。我……阿扁识趣地向他眨眨眼,我也该去拾完我的柴火啦。

阿扁带着黄狗阿得出了门。路北平想走到阿佩床边,又寻思她是否真的睡着了,便放轻手脚摸索到案桌边,在一个木墩上慢慢坐了下来。

一缕斜阳把窝棚切割成两半,明是明,暗是暗。

——屋里没人?我不是人?四眼,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作人?

阿佩的话音是从那边暗影里缓缓升起来的,话音里甚至含着笑意——她一定是抿着嘴忍住笑,可那背影却仍旧板硬在那里,一动不动。

路北平忽然有一种冲动,站起来,两步走到床边,伸手就往那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不是病了么?病得不成人样了么?

这一巴掌果真成了神医手,阿佩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搂过路北平,就往他嘴唇上拍巴掌:打嘴,打嘴!我已经不成人样,难道成鬼样了么?阴功,阴功!大吉利市,大吉利市!

她把披乱的长发一撩,完全是一副浑然无病、容光焕发的样子定定打量着他,一对云母耳环在兴奋中微微抖闪:四眼,你看我,还有点人样么?

浑圆的腰身,浑圆的肩头,浑圆的下巴,幽亮生光。

路北平仔细端量着,眸子里惊闪不已:阿佩,你原来没病?真的假的?

阿佩咯咯笑了起来,笑得浑身打战:我装的病!我那点女人犯的毛病我自己知道,可是装着装着,就像真的病起来了!哎呀呀……还在笑,跺床跺屋地笑。

你装的病?老天爷!这个女人魔术般的情绪变化有点叫人哭笑不得,却毕竟让他松下心来,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阿佩,你会装,就不怕把别人吓着了?说罢伸手把她拉到怀里,抚弄着她的头发:阿佩,都说你多少天不吃不喝的,你吓着我了。

一句话把阿佩的泪水说得簌簌往下掉,也不抹,任由泪水珠子似的落着,哽咽着说:四眼,我这回真真假假大病一场,就为着……等你这一句话。

路北平把她搂得更紧。往日那个山岩一样的女人,在他怀里,抖得像一片树叶。

四眼,你真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好吗?阿佩忽然推开他,泪光掩不住眼瞳里的锐亮,你,琢磨过我的想头吗?

路北平望着她,摇头苦笑。一刹那间闪过入山以来的种种,心中百味杂陈。

这些天我躺在这里想啊想的。阿佩往脸上抓了一把,连涕带泪地抹到蚊帐脚下的床沿边,我和八哥、阿木他们可以困觉,困觉就是过日子;和你不一样,掏心掏肺地就只是想和你好,过不过日子倒是不当紧。她指着屋里蒙满土灰的乱摊子,你看看,你不来,这日子,真的就过不下去了。

路北平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低头片刻,再抬起头来,像是鼓足了勇气,把郁结心中多日的那句话吐了出来:阿佩,这些天我也想过了,我和你好,我们之间,没有将来……

他原想这句话又会招来阿佩的一汪泪水,不料阿佩应道:我知道。便一声不响地下了床,走到灶台边,三下两下点着火,坐上水,拿过那口缸牛肉就往锅里倒,盖上盖子,擦擦弄弄才回过身来,缓缓说道,我猜到你怎么想。我不要什么将来,你们男人,总是想把日子过在将来。总是那样匆匆忙忙地找这个理由那个理由,做这个事做那个事,放牛啊,开木啊,打这个斗那个呀,都说是为了将来。那现在呢?为什么就不想想过好现在?

现在?路北平看看眼前这蓬床茅屋,又触着了心头的那点心事,便在屋那头笑了起来,阿佩,你倒是像一个哲学家。

什么家?我是过家家的家。有家是家,没家,也要是个家。一边说着,她的一双手像八爪鱼一样地四面拾掇,那凌乱的棚屋像是手背一翻,就顿时变得光洁亮堂起来。我要和你好,就是好。她边忙边说,你要和我,就是好。——好就是好。没有别的道理好讲,讲别的道理也不抵事,对不对?她把掉在床底的木梳拾起来,朝路北平扔过去,命令地说,梳梳你的鸡婆头,都乱成个劳改犯。见他不动,又走过去,拿过梳子就在他头上梳弄进来,我就爱看见你光光鲜鲜的样子,又知书又识礼,会这样——她学着他头一回见面时欠欠身子的模样——跟人打招呼。

去你的!他一把推得阿佩仰退了几步,阿佩却放浪地笑了起来,呵呵,牛魔王!牛魔王!阿扁说你是牛魔王!你要真有力气,就往我这身上捶几拳!她一把扯开了身上的白花短衫,露出了那对饱满坚挺的乳房,摇甩着迎上去,你打呀,你打呀!牛魔王,你朝这里打呀!

你你你……路北平突然被这女人的野性放达激得大笑起来,哈哈,好好好!你来你来,他攥起拳头装着要迎上去,阿佩故意往后一闪……

——哈哈哈哈!八哥朗笑着从门后跳进来,把阿佩搂了个满怀。路北平顿时窘红了脸,八哥却大模大样地摸着阿佩的乳房,乐成个笑口弥勒佛的模样,一迭声说:活转来了,活转来了,四眼,你一来,她真就活转过来了!阿佩挣脱出来,往八哥脸上拍了一巴掌,掩起褂子跳到灶台那边。八哥抬眼打量了一圈转眼变了模样的窝棚,笑口吟吟转向路北平,四眼,你真成了神医手,你医好了她,也就是搭救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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