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那个人给郁消的感觉呢?
说一见倾心并不为过。郁消实打实的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只是这份悸动来得莫名其妙,来的悄无声息。不安定的陌生感,使得郁消在树边有意停了下来,她没有过去,她的理智阻止了她的脚步。心在过去,人势必要停下。
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带给她的感觉太奇怪,她明明只是看见了桃花树后他隐约露出的的侧脸,对他的长相十分模糊,只看见一个像桃花仙人一般不真实的背影,怎么就能产生传说中的小鹿乱撞?
连人家面都没碰上谈什么一见倾心?说被那个人典雅清逸的气质吸引还差不多,想想,这很平常,被自己喜欢的气场吸引很正常嘛!郁消这样在心里强调,试图安抚自己。
至于,突如其来的惊艳必定是幻觉,只要那个人离开了,都会恢复正常的,所以,站在这里,不要过去就好了,郁消又一次对自己说,可望着那真的消失不见的白衣,心里平衡是平衡了,可怎么反倒失落起来了呢?
梁玉宵看见郁消扶着桃花树浅浅叹气,顿时觉得这女子善变,上一刻才言笑晏晏,下一刻居然多愁善感起来。“矫情什么呀?住进我的身体都没见你有反应,如今遇到了一个男人,说了两句话,你倒反应这么大!”
郁消朝空气掀了掀眼皮,被她一嘲笑,倒是很快平静了。说起来这么感性的一种情绪的确无法在拥有女汉子情怀的郁消身上久留。
“梁小姐,咱们相处不过两天,你针对我和其他男人这类事情是否太过敏感了呢?”郁消很不解的说道:“昨天我劝你为你母亲想想,在她身边珍惜着过,你说我对张奕轻春心萌动,今天我跟张奕轻说上话了,你又开始提点我了,你把我当**了还是觉得我放荡不羁呢?”
这个大实话有点直白了,梁玉宵没有正面解释,她哼了一声表示她的清高,“你说过帮我做事,我不过是怕你小女儿病犯了,没那心思兑现承若,才不得不提醒着点,怎么,嫌烦了?”
哇,这个梁小姐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也越来越严,行动以及谈话方面的约束正在逐步迈向独裁的路上,她强势的一面渐渐显露,不容人唱反调,恨不能牢牢把郁消攥在手里,这就是目前郁消对不能谋面的大小姐的评价。
“怎么会?你太小看我了,我肯定会比你有定力的,相信我。”人心就像手中沙,越想抓住溜得越快。郁消玩笑了一句,对梁玉宵的提点一笑置之,也懒得跟她讲多余的道理。
经过梁玉宵的指点,郁消终于领着芳岫出了那一片园子,看见那两个哥哥黏在一起正和一个蓝衫男子讲着话。
“那男的又是谁?”郁消本是对着梁玉宵说的,她没刻意控制音量,给芳岫听见了,“奴婢没看错的话,那蓝衣公子应该是梁渚知府家的公子。”
梁渚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梁家在梁渚盘踞多年,各种远远近近的亲戚、熟人、朋友、伙伴那叫一个多,两兄弟也算懂事,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但凡见过几面的,关系不差的都得交谈几句巩固一下联系,不认识的也会尽量去认识结交,这个张扬又喜好分明的年纪,却不得不掩盖一些本性,和各种喜欢的不喜欢打交道,两颗交际草着实不容易!
不过,那个知府公子和他们聊天的气氛像兄弟一般和谐,估计他们也是很早就认识了。
梁玉宵开始习惯被抢话了,这次她没纠结芳岫的无礼,只管说自己的:“我们家虽说是梁渚首富,但商家要做大做强,屹立百年,不同官家打好交道是不行的。不过,打交道的事都是他们男孩子在做,我却是不好去攀谈,免得招人误会,反弄巧成拙。”
梁玉宵是女孩子,和哪个异性走的太近被误会对人家有意思可不是小事。人怕出名猪怕壮啊,名人就这点不好,一举一动给人看着,稍有一点行差踏错,铺天盖地的谣言臆测就随之而来。郁消明白理解的点点了头,跟他们远远笑着打了个招呼就安静地在一旁等两位哥哥。
这次赏花会规模不算小,一大帮年轻人都出门了,梁玉宵的两个哥哥又是要到处交朋友讲和气的主,这边说说话,那边坐一坐,几乎没多少玩的时间。
而那些奔着桃花来的,已经有几堆人各自找着位置和伙伴一起去赏花了。还有一些人找着能玩的扎在了一起玩时下流行的小游戏,郁消好奇他们玩的什么,又发现自己目前挺不合群,凑过去也不太恰当,梁玉宵更是不屑和他们扎堆的交流,郁消只好继续一个人呆着。
“一个人坐着可无聊?”随意地搭腔,郁消自自然然的应了一声,回过头发现和自己说话的是她刚才讨论的人。
方才还在跟两个哥哥聊天的蓝衫公子被哥俩落下以后,不知何时走到梁玉宵后面。
梁玉宵贵人多忘事,想必这细枝末节的情节她又不记得了。既然她没想好给指示,郁消凭着本能聊天。“和我哥哥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梁玉宵独自一人坐那看桃花,她长得唯美,不食人间烟火似得,蓝衣公子初以为她很难接近,不想她一开口,一微笑,那眼神竟意外的随和。
“男孩子的一些兴趣爱好,你应该不爱听。”
梁玉宵开口道:“那你捡些我爱听的说呗,我那两个哥哥好多话都不愿对我说,嫌我不懂他们。”郁消虽意外梁玉宵的主动搭讪,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奸恶之徒,说话作风都有风格,稍微示好应该也有她梁小姐的理由吧!
“你爱听的?”蓝衣公子作势沉思,然后有了答案,笑了,说道:“听说四月初五清明的前后白屏那地方将要举行一个不小的诗酒猜谜大会,这诗酒大会可不仅是一个大集会,还是个难得的探讨学问的机会。聚会由白屏书院发起,请了其他书院一些师生,还有不少有识之士来论文,届时大会的盛况恐怕会比咱们这的重阳还要热闹,各大书院的出场也定然精彩万分,我们说好下次要结伴一起去白屏玩几天,到时候可以认识更多来自其它地方的朋友。这是个好机会,你、、、、”
郁消听他介绍心里就来劲了,一副很神往的摸样,盛况空前的集会说什么也要去凑凑热闹才好。这个蓝衣公子都没觉得她去那里有何不妥,两个哥哥估计也会带她去。至于梁玉宵,嗯,先斩后奏。
正这么想梁玉宵会不会允许她去,梁玉宵就发话了:“这么好的机会,玉宵也不想错过,到时候,同哥哥一起去,严大哥可要对我们三人多多照顾了!”知府姓严,严公子比梁玉峰还大两岁,三个人攀交情喊他大哥。
“谈不上照顾,当着一声大哥,就给你们领领路。”
“严大哥你太客气了!”
梁玉宵这妞偶尔大小姐脾气了点,在应付应酬方面却挺通世故的,她和这个严大哥交谈甚欢,却把那点距离把握得很好,不愧聪慧这个词。
而郁消更好奇的还是她此行的动机,她每做一件事几乎都包含着目的,这次积极的要去白屏,铁定有点事。这么一想,一回家,她就问了梁小姐。
梁小姐酝酿半晌,才有所准备的说道:“白屏书院是这方圆比较出名的书院,这次诗酒大会,他们邀请到了京城一家顶级书院,云径书院,而那个人,就是云径书院的弟子,他那时虽已经学成而不在书院读书,却因受山长的器重,在受邀之列,前去白屏书院。”
“那,你是为他而去。”
那个人,自然是梁小姐恨极了的人。原来是这样,难怪梁小姐要去那里,她仍然执意的要与他相遇,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