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菲特皇家学院坐落在圣蒂诺城的西南角,在诺大的城里,占据着不小的地方。这里曾经是格里菲特家的私人住宅,而现在,宅院前部的主厅和偏院,都已经改建成了教室。已经人丁稀少的格里菲特家人则住在后院。学校可以容纳一百多名学生。大部分来这里的学生都是贵族和富家子弟。他们家底丰厚,多数选择住在圣蒂诺城的各个高级旅馆和酒店里,或者租住更加豪华的寓所。他们日夜挥霍着看似取之不尽的钱财,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来这里读书,也只是成了一个形式而已。只有少数的认真的学生住在学院的宿舍里。可惜,这在每一届的学生中几乎寥寥无几。自豪的说,那时的我正是这一届学生中唯一的一个。
我自小父母双亡,由叔叔科尔德?科利亚抚养长大。严格的说来,叔叔并不能算是一个贵族。他只是东部小城卡瓦城主丹尼尔男爵手下的护卫司令官。因为和男爵的还算不错,所以左右托人,才把我送到了这里,相比其他那些学生,我的地位不高,钱财也不富裕。不过我并不羡慕别人,相反,我倒是喜欢这样住在学生宿舍里,这里的清静让我觉得更加的舒适。
不知道为什么,西尔却和我这个别人眼里的“穷小子”十分投缘。在我看来,他应该是属于那一群人的。他是贵族中的贵族,在学生中,即便有皇城来的大臣的孩子。看见了西尔也是客客气气的,甚至有些巴结的味道。然而,西尔却全都瞧不上眼,唯独和我走的最近。“他们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西尔说道:“你知道我喜欢怎样的生活吗?应该是有些目标的生活。我的意思是,应该是些有意义的目标。不是那些天天想着怎么继承家里的事业和财产,然后浑浑噩噩过一被子,再把这一套东西又传下去的那种目标。”
这是又一个不得不参加的学生宴会,西尔应酬了那些人之后,从酒店回到了学院。我们坐在宿舍的房顶上,看着夜空。西尔从宴会上拿了几瓶酒,我们就坐在这里慢慢的喝着。
“你就那么不愿意继承家族事业吗?我是说,有的人的家族还是很有前途的不是吗,不像你说的那么的毫无意义。比如说,你家这所学院。”
“我才不愿当个教书先生呢!”还没等我说完,西尔打断了我的话。“不要误会,不是讨厌这些,我是真的不感兴趣。而且,如果让我继承这所学院。我会觉得,我和那些家伙们一样,并没有没费什么劲,就得到了一切。即使这座学院以后更加繁荣,我也会觉得,那不是我的功劳。我想干点什么不一样的事。啊!真烦啊,你知道吧,白天我又和父亲吵了一架。”
这个我当然知道,基本上,自从我到了这里就发现。西尔和他的父亲,就是学院的院长阿莱斯?格里菲特先生,这对父子可以说是每天都在争吵。有的时候,我有幸和他们一家共进晚餐。在席间,这对父子也可以不顾我这个客人在场,而大吵特吵。弄得格里菲特夫人非常的尴尬。不过在我看来,这对父子并非互相记恨。格里菲特院长是出于对自己孩子前途的关心,他总是希望西尔可以继承他的事业,和老格里菲特先生,以及格里菲特家的祖先一样,成为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并把这些知识传播出去。而西尔,却像是个叛逆的孩子,完全不理会这一套。在我看来,他更加喜欢他母亲家,布雷德家族那些戎马生涯。因此,父子两个人,经常为此争吵。
“你知道吗?我父亲他真的是非常固执。祖父去世的时候,留下遗言,让格里菲特家的后人,都不许再在帝国担任任何职务了,把学院办好就可以。我今天就随便说了一句,想能够做一些管理国家的事务之类的话,他就生气了。而且中午又看见我在后院练剑,更是勃然大怒。母亲来劝都劝不住。我觉得他以前都没有这样,但是自从祖父去世之后就变了,变得对武力非常排斥。其实,我也不是非常的崇尚武力,我只是觉得,两者应该结合在一起。”
“那你可以跟他好好说啊。”我说道。
“他要是能说得通的,我们又怎么会吵架。”西尔叹口气,喝了一口酒。“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叔叔就是个军人,那干嘛送你到这里来学习这些笔头上的东西?要说会识字,在家也能学了,何必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这些学问,虽然有用,但是和行军打仗还是差得很远吧?”
其实,西尔说的很有道理,当初叔叔费劲送我来这里,我也是很奇怪。自从我和叔叔一起之后,我就觉得,我长大一定是一个战士,跟着叔叔,行军打仗。或许在这个和平年代,没有什么仗可打,但是我也希望穿上闪亮的铠甲,手里握着兵器,威风凛凛。
这也算是一种继承家业,西尔说的没错,继承家业。叔叔对我说,来到这里,就是一个台阶。当每个学生毕业的时候,格里菲特院长都会对这个学生写一个评语,可以说,评语的好坏,决定着这个学生的命运。这当然是对我这种没有什么门路的学生说的,至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来说,我想,他们不来这里学习都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到皇家学院学习,仿佛是一种时尚和流行一样。
我这样告诉了西尔。西尔点点头:“也是啊,我看这里每一届的学生,少有真心学习的。反倒是学院里那些研究人员,教师,他们才是真正的学者,而这些人,有很多都是平民出身。像我这样基本上衣食不愁的人,哪有什么心思钻研什么东西?不过你不一样,你这家伙,学习成绩还真好。”说罢,西尔拍了拍我的肩膀。
对于这点,西尔总是很佩服我。在他看来,我们总是在一起玩,玩得时间也不比那些贵族们少多少。可是,我的成绩,确实是这届学生里最好的。虽然我觉得来这里并不能对我的将来有多大改变,不过我想,来这里就不要浪费时间。西尔常说:“你这家伙,玩也玩得好,学也学得好。”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我下了很多苦功。
西尔是个兴趣派。看见什么一时来了兴趣,就钻了进去。过一段时间,又对别的有兴趣,所以,他的涉猎极广,许多方面的知识,他都了解了很多。可惜的是,他兴趣转移的很快,所有涉及的东西,他都研究的并不透彻。时常会听到他的父母说他如果肯下苦功,早就某一领域的佼佼者了。不过西尔对此不置可否。他总说自己是在找方向,每个地方他都尝试一下,可是总觉得不适合自己,所以就换了兴趣。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些什么呢。”喝了几杯酒后,话题又回到了这里。“我总想做一些了不起的事,让大家都知道有我这个人,让大家都佩服我。当然,大家尊敬我不要因为我的家世,而是因为我自己。我,西尔蒙德?格里菲特,要让大家一提起来,想到的是我自己的功绩,而不是家族的光辉。”说这话的时候,他站起来,在宿舍的屋顶上来回踱步,眼睛仿佛闪着光辉。话说完,他又坐了下来,刚才的兴奋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我觉得我是走不出这个院子了,将来一定是个学究。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你叔叔那里当兵吧。”
虽然我觉得这个提议就是个玩笑,完全不可能实现,不过我也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我们开始就着这个话题东拉西扯,想象这两个人一起上阵杀敌,遥相呼应,共庆胜利的情景,借着酒意,我们越说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大。
正在得意忘形的时候,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在西尔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西尔赶紧跳了起来。“母亲!”
我也赶忙站了起来,看见格里菲特夫人站在我们面前。“夫人,您好!”“你们两个捣蛋鬼,把酒带到学院里来喝,胆子也太大了点。”虽然是责备的语气,但是,格里菲特夫人却是满脸的笑意。
“宴会太没意思了,我和凯尔曼在这里多舒服。”西尔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你也不怕你父亲说你,白天才吵过架。还有,你别老是拖着凯尔曼和你一起。人家是来这里学习的,不能跟你一样整天无所事事的。”
“我哪有无所事事?”西尔有些不服气的争辩着。
“没有吗?我看你整天就没事干。赶紧睡觉去,喝这么多酒,明天艾米莉要过来的,你醉醺醺的怎么见她。”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西尔边说边捡起地上的酒瓶子。
“还说不是无所事事,连艾米莉的事情都能忘!快回去睡觉去!”说完,格里菲特夫人下了屋顶。
“赶紧睡吧,不然明天起不来,可就糟糕了!”本来想喝到深夜的西尔反而催促起我来。
“哈哈,我看你啊,什么目标都不要了,赶紧结婚是个正经事!”我对他开着玩笑
“嘿嘿!”西尔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拉着我走下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