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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壁画

凯尔曼皇帝几乎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他左手握着菲里斯王子刚刚呈献上来的龙护神剑,那是真品,绝对没错!数十年前,他曾经见过这柄神剑,它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绝对没有错。

而他的另一只手上,正捧着那个打开的盒子。这个盒子里的那个家徽,更是让他激动不已。

“那个老人现在在哪?”凯尔曼几乎都要从自己的宝座上站了起来,他探着身子,用一种急切的语气询问着自己的王子。

“我已经将他安排在皇城东区的安赛旅店了。”

“好!好!快派人过去,务必要把他请过来!”皇帝命令的语气十分急迫,近身的庶务大臣急忙去传达皇帝的命令。

凯尔曼挥挥手,现在,这间议事厅里只剩下他和菲里斯,以及那名叫杰的少年。

菲里斯心中充满了疑问,他想问,可是看见自己父亲那焦急的模样,他又觉得此时自己现在问什么都不太合适。

大厅里的凝固的空气被皇帝先打破了。他慢慢的走下宝座,来到杰的面前。他低头,慈祥的看着这个孩子。

“你的老师称呼自己为达尔特吗?他在莱德尔那里做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

杰被突然来到他面前的皇帝弄得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紧张的在脑海中组织着自己的词汇,半天,他才开后回答皇帝的问话。

“尊、尊敬的陛下。我是被达尔特老师收养的孩子。当我记事起,我就住在他的家里了。那个家在莱德尔联邦首府诺斯瑟特。老师几乎每天都在看书,有空时教我一些战斗的技巧。至于他在研究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一个武人,一个剑士,居然会看起书来。真是少有阿,不过也不奇怪,他家里不就是个知识渊博的学者家族吗?”皇帝自言自语的说着。

“给我再讲讲,你们老师在那里的生活。他有什么朋友吗?都和什么样的人来往?”

“是的,陛下。我们在那里的生活应该算是比较平静的。家里只有一个老管家,一个女仆。诺大的一个房子,只有我们这几个人,显得很空旷。有的时候,在里面走很久,也不会碰到一个人。房子虽然很大,但是却布置得很简朴。我曾随老师拜访过当地的其他人家。在同样等级的住宅里,我们的家,算是很简单的,没有亮丽的窗帘,没有考究的壁橱,没有黄金的烛台。没有华丽的地毯。即便是莱德尔的那些不太懂得装潢军人们的家里,也摆着一两件象征自己武力的刀剑,铠甲。我们的家里却只有书。我也是两年前才知道老师会武,老师把我带到地下室里。那里放着的也仅有一件银色的铠甲,和一把巨大的重剑。就是我现在使用的这把。”

“老师在诺斯瑟特应该算是一个有名的人,他的社交面很广。从各个高官显贵,到民间的知名人士,甚至是街头巷尾的乞丐,他也认识。不过,我想,老师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和莱德尔联邦的最高长官很熟的关系。联邦长官几乎每年都要到家里来拜访老师。”

皇帝听到这里,不由得点点头。“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啊。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寻找龙护神剑。我想,我的命令再大,也传不到邻邦的吧。”

“是这样的,我和老师每过一个月,就会到边境的天镜湖要塞去。那里是两个国家的边界,也是同时两国人通商的最大汇聚地。”

“这个我知道,你不用说,这是我和莱德尔商量好以后建成的地方,我比你清楚。”

“是。一个月前,我和老师到了边境。本来是每个月的必然行程。因为老师很喜欢来这里。他说,这个要塞象征着和平,也是对于过去战争的告诫。这里有过去的伤痕,也有如今的繁荣。看到两国的百姓在这里和平的相处,是最大的乐趣。在这里,我们看见了陛下您的皇家敕令。老师当即就决定回家了,本来都要在要塞住上两天的。”

“回家之后,老师情绪非常的不稳定,他喝了许多酒,这在平时几乎都见不着的,即便是高级的宴会,老师也只是出于礼貌,象征性的喝一点酒。可是这次,他喝的烂醉。我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着他。他几乎一天都没有醒过来,总是从嘴里吐出些话语,支离破碎的,我也没有听清什么。等到酒醒后,老师开始写信,他写了一遍又一遍,总是撕了写,写了撕。很久之后他才写好了一封信。这之后,他把那把剑,还有这个家徽和信都交给了我,要我到这里来直接交给您。”

“我本来是一个人出发的,但是到了边境的时候,老师追上了我,他说他不放心我一个人。于是,老师便带着我,来到了这里。一路上,为了锻炼我,老师开始以雇佣兵的身份赚取路费,我们接受了许多的任务,最终来到了这里。”

少年说完,凯尔曼皇帝又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王座。“想不到,他像我一样,仍就这么在意过去的事情。”皇帝依然在自言自语。

这时候,庶务大臣走了进来。“陛下,我们已经去过了安赛旅店,达尔特先生确实是在那里登记入住。不过,他现在不在,店主说他出去在皇城参观去了,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我知道了,你再派人,将他的行李都搬到旅店的皇家套间去,钱由我们来出。”

“可是,陛下,皇家套间都是用来迎接他国元首的。在没有外交事务的时候,都是不能使用的。”

皇帝呵呵的笑了起来吩咐道:“你就去办吧,如果他住不了皇家套间的话,那么连我也不配住了。快去吧!”

庶务大臣吓了一跳,他赶紧施礼退出了议事厅,去筹办这位皇帝眼中的大人物的衣食住行。

大厅里又再次剩下三个人。王子菲里斯终于开口说话了。“父亲,那个老人是什么人?莫非他是狐王吗?”

皇帝站起身来,背对着王座下的王子和少年,用手重重的拍在了王座的扶手上。

“你猜得没错,从你的形容和这孩子的话看来,狐王西尔蒙德?格里菲特回来了。“

随着他话音,皇座发出了咔咔的响声,沉重华贵的皇座向后滑去。露出了一条密道。

“到晚上还有很长时间,你们跟我来吧。”皇帝回头说完,走进了密道。皇子菲里斯和少年杰急忙跟了上去。

长长的密道盘旋而下,克兰迪亚王城依山而建,这条密道似乎已经深入了山脉的腹地之中。皇子菲里斯跟着父亲,仔细观察这个密道。和这座皇城的战争密道不同,这里装饰的十分细致,虽然没有皇宫中的豪华装璜,却也不像那些避难要道那么的冷硬,简陋。整个密道两边的墙上,都被灯火照的明亮如昼。这个密道显然是近些年才修建的。

走了一阵子,密道到了尽头。迎面而来的,是一扇高大的木门。灯光映衬下的深棕色的木门上,刻着皇家的纹章。

推开大门,菲里斯和杰不禁惊讶的出了声音。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环形房间。至少可以站下五百多人。他们走进来的门只是其中一个。在房间的八个方向上都有一个同样的大门。这件圆厅的屋顶,是一个巨大的圆盘,圆盘上绘制着一副巨大的壁画,那是一颗金光闪烁的太阳,闪耀在屋顶的正中央。画师的技艺高超,使得这个太阳就好像真的在放光一样。而它射出的每一道光线,都延伸到屋子的环形墙壁上。而墙壁之上,一副副巨大的壁画映入了菲里斯和杰的眼中。

壁画从每座厅门的上沿开始,直至圆厅的屋顶边沿,与太阳发出的金光相连。从正北方向的开始,围绕着墙壁,又回到北门结束。菲里斯仔细端详着壁画。这些壁画画工精致,颜色绚丽,充满了梦幻般的色彩,却又将画中的景致,人物描绘的栩栩如生。这画从正北的方向开始,描绘着一个个故事,应该是代表着不同的时代。而每一个故事之间,却又连接的天衣无缝。

“这是请全国最有名的画师萨姆尔设计,邀请了全国各地的知名画匠制成的。”皇帝骄傲的说着。

菲里斯被这巨幅的壁画深深的吸引了。他发现,这壁画上描绘的似乎是着赛博尔帝国建立时候的故事。其中几个画面,分明的画着年轻时期的凯尔曼征战的故事。而另一些画面上,绘制着一个全身银甲的重剑士,带领着众多的重剑士兵和无数骏马的骑兵。当这个人出现在画上的时候,画上的天空中,总有一个闪烁着光芒的白色天使。仿佛在默默地为这位剑士祝福。这应该就是狐王西尔蒙德-格里菲特了,由于画师的精湛技艺。菲里斯看出画上的这名重剑士,分明就是达尔特老人年轻的时候。

有几个画面尤其引起了菲里斯的主意。正北门上的第一幅画上,没有狐王,没有菲利斯的父亲凯尔曼。画上是一座巨大的湖泊,湖的两岸和湖面上充满了战斗的士兵。近处,是三名手持重剑的将军,其中一位是老者,另两位则是充满着英勇之气的年轻人。老者似乎受了重伤,被其中一个将军搀扶着。而另一名将军,单手举着重剑,剑尖直指着大湖上方的天空。顺着他剑的方向,天空中有几道耀眼的电光,直劈下来。击中了湖面上的战船。战船冒着熊熊的火光。战船上的战士有的逃命跳下水中,有的则被火焰吞噬。整个画面充满着红色的火光,唯有那几道天雷,闪烁着耀眼的蓝紫色光芒,深深地嵌入了菲里斯的眼帘。

另一幅画,位于整个壁画的后部。菲里斯一眼就看出,这画上描绘的正是皇城前的要塞卡桑德。这又是一场战争的画面。然而,与别的画不同的是。天空中有无数的天使形状的人。这无数的光芒,好似夜空中的流星,纷纷坠向着地面。只有远处那一个一直出现在所有画中的那个天使,依然立在空中,摆着祈祷的姿势。地面上,全身银甲的狐王正领着千军万马奋力的进攻着要塞。虽然狐王的军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是画面上的狐王却满脸的悲戚,在他的正上方。一个比其他陨落的光芒更大的人形光芒,正缓缓从天空坠落。这分明是一个女子的身形,她从天空陨落,背后巨大的天使之翼,正一点点地掉落着羽毛。这本是一幅让人热血沸腾的战争场面。却因为这两个人的形象,让菲利斯感觉到无限的悲伤。菲里斯不禁想起老人在路过要塞时说过的话,卡桑德要塞是格里菲特和凯尔曼的重要战场。

紧接着的一幅画,映入眼帘的是格兰迪亚的皇城大门。两个手持重剑的骑士在大门前对峙。站在门前的,分明是年轻的狐王,在他的身后,是年轻时候的皇帝凯尔曼,手里拿着他的那把长长的银枪。在他身后,则是无数的战士们。王城大门之下,站着另一位手持重剑的年迈骑士。他满头的白发,身穿着黄金的铠甲,相貌与第一幅画上的老将军颇为相似。虽然已经老了,可是菲里斯分明感觉到他的英勇无敌,这个老人,似乎不可战胜。

而最后一幅引起菲里斯注意的画,却是一片空白,仔细看去,发现上面用细细的笔线,勾勒好了草图。菲里斯看不出来这上面在讲述着什么。这幅画仿佛刻意留到了最后,就好像创作者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画上的故事一样。

“因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西尔到底为什么离开了皇城。”看着菲里斯正盯着这唯一空白的画,凯尔曼解释道。

“当这些画完成的时候,这个大厅,将作为帝国的历史博物馆。上至英雄王时代,下至遥远的未来,所有在这片大地上发生的重大事件,都要在这里被记录下来。”皇帝大声地宣布着,声音在空旷的圆厅了回响,显得无比庄严。

“来吧。”皇帝站在第一幅画面前,伸手邀请菲里斯和杰,“趁着有时间,让我从这里开始给你们讲起,过去发生的那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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