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就是越抛弃越涌现的东西。我开始忍着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回忆，但总是身心不一——叶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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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说过，人在面临的生死一刹那，过往的记忆会如走马灯般快速的闪过。
叶苏曾听到过这样的说法，但此刻却并没有这样的感受。
唯有耳边的呼呼风声。
一秒前，眼前是劈来的利斧。一秒后，猩红之物洒了一脸。
生死不过一瞬间。
独眼头领被一直飞来的羽箭穿破头颅，斧头斩下的劲头大减，这令叶苏能从侧轻易避开。
擦掉脸上的红白之物，叶苏表情很平淡。像是时常经历，而没有丝毫恶心厌恶和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着被羽箭射了个窟窿的独眼头领，叶苏循着轨迹望了过去。
山坡上有两人，一人会挽雕弓，一人持刀在侧。
芦草丛中的劫匪似乎对山坡上的两人颇有忌惮。
“这笔账，燕子坞一干兄弟日后誓要找柳家庄讨回！血债血偿！”
“何必日后，今日即可。”说话的是挽弓的人，叶苏耳力惊人，于背风向确认说话的是位女子。
生，不过一瞬。死，不过一瞬。
下一瞬，刚才叫嚣的劫匪已经叫不出声来。
百步之远，一箭封喉。
“你！”剩余的十一个劫匪怒火中烧“他们只有两个人，砍死他们，为兄弟们报仇！”
“哼~乌合之众。”持刀的男子站在女子面前“姐，你安心宰了这些畜生，有我在你旁边护法呢。”男子横眉冷睨，丝毫不把劫匪放在眼里。
“目前暂时不宜跟其他燕子十二坞的人撕破脸皮。”女子一羽落箭，结束了一个劫匪的性命“清儿，待会儿记得把羽箭收回，再破坏伤口，不要让人看出箭孔，以免招惹事端。”
“嗯。那人怎么处理？”被唤作清儿的男子指了指远处的叶苏。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女子望向那处“既与燕子坞不和，就没必要赶尽杀绝。况且刚才看其虽招数偶有凝滞，但剑法精妙，如有可能，应当奉为坐上宾，让你学上几招。”又是一发羽箭穿透咽喉，精准无误。
“嗯，听姐的。”男子持刀一跃，对首先冲上山坡的劫匪纵身一刀。
劫匪举刀相迎，谁想到男子出刀极重，只听得一声剧烈的金属碰撞声，震的劫匪虎口迸裂，朴刀脱手。武器既失，便是板上鱼肉。腹部一刀，笔直无斜，生命便是终结。
又是一箭，箭无虚发。
未到山坡，十一人已亡其五，死亡过半。
剩余六人眼见毫无胜迹，撒腿便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个劫匪挥刀指挥后撤“先回去报告坞主，他日必血洗姑苏柳家庄。”
“没有他日了。”叶苏欺身而至，剑走游龙，避开格挡刺穿劫匪。
好剑法！清儿眼前一亮，对坡下的叶苏抱拳喊道“壮士先随我一同杀灭贼寇。”
叶苏意会，跟山坡两人前后夹击，再除一人。
以一对四，叶苏尚能轻松应付。远有弓箭威慑，近有剑客阻绝，几个劫匪哪儿还有奋战之心，将后背暴露给敌方，纷纷落跑。叶苏追了上去，毙敌有三，而后用力投掷飞剑，捅破劫匪的胸膛。
不多时，山坡上的男女已来到叶跟前，收起弓箭“姑苏柳家庄二女柳筠，侠士幸会。”
“叶苏。”叶苏回应。
“她是我姐，柳三清。”持刀少年也走了过来。看到柳筠眉头一皱，反应过来。“哈哈哈`，说的急了。她是我姐柳筠，我是柳三清，家里排行老三，你叫我三清就可以了。”
叶苏拱手，感谢搭救。
叶苏目光跟柳筠对上的一刹那，叶苏心中一震，脑海仿佛遭受雷击。
“是你？”
“嗯？叶大哥认识我么？”柳筠感到好奇。
光影迷离，在叶苏的眼里，一个记忆中的影子跟柳筠渐渐重合，最终消失不见。
不！
叶苏摇摇头“不是，你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是吗？有机会真要认识一下。”柳筠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这让叶苏在一瞬间有丝恍惚，似乎又回到过去那段时光。
“闲话不提，这些劫匪是准备打劫从其他国境偷渡来的人。刚才我在那边还看到十五人，应该跟他们是一伙的。”叶苏抬头看着天色“夜色已暗，他们应在那边候命，最好一并除去。”
“也好，多谢叶大哥告之。”三清抱拳“江湖儿女，不如一同为名除害。”
“如此甚好，请。”
夕阳已经落山，象征白天的完结。明天还会升起，来回交替，孕育万物生生不息。
。
钟离山。
“咳咳~”李三儿因腹部剧烈的疼痛惊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当中。
“咦，别动。”身边一个火把提供了光线，李三儿眼前的是一个道士装扮的人，此刻正在敷一些药草在李三儿的伤患处。
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李三儿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多谢道长相助。”李三儿四下张望，没见包裹。
“你那东西在那儿呢。”道士指了指火光未映照到的地方“我没拆开，给你放在那边的。”
“有劳了。”李三儿一阵咳嗽，但精神好了许多。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打量眼前的道士。
道士约四五十岁，头发乱糟糟的，泛着油污的道袍应该是很久没洗过了。不过李三儿有些疑惑，一向爱干净的道士怎么会有这种邋遢之徒。
“道长如何称呼？”
“我呀？”道士摸了摸头，呵呵一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从那里来，反正醒来后就在这片森林里，村民都叫我疯道士。”
原来是个失忆的疯子，李三儿眉头一转“那你怎么不回道门？”
道士显得很苦恼，又摸摸头“不知道，村长之前让我回过道门，不过我只要看到其他道士就很抵触，不想跟他们见面。”
看来这个道士应该是被同门迫害，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映“我听说凡是出了观的道士功夫都不差，疯道士你呢。”李三儿受了伤，回家路途上很大几率还会被设伏。如果这疯道士能有点水平，倒是可以哄骗他跟自己一路。
李三儿捏着鼻子，这道士身上的酸臭实在难闻，还是先带他换身服装算是报答救命之恩。即使疯道士武功很差，用来当炮灰倒是不二人选。
“功夫啊？什么是功夫啊？”疯道士显得很迷茫，不知道李三儿在讲什么。
“就是什么飞剑啊，真气啊之类的。”李三儿没见过真正的得道高人，只能通过一些市坊传闻进行描述。
疯道士随手一摆，一旁燃烧着的火苗嗤的一瞬便熄灭了。
“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气，是这个么？”黑暗里传来疯道士的声音。
“唔~是是是，是真气！”黑暗里难掩李三儿的激动，妈呀，这可真的捡到宝了。传闻修道有资质的，一二十年就可以初具真气，虽无法辨别这疯道士有多深厚的真气，但决定不是泛泛之辈。
望向黑暗里包裹的方向，想到里面那个方方正正的物件，李三儿内心就一阵翻腾。他觉得这一切，一定是天意。
天不肯亡我，所以派了一个方便哄骗的人保护我回去。
“疯道士，你也看到了，我被人追杀受了伤。我希望你能保护我回家，我到时候给你丰厚的报酬。”
“为什么呀？”
疯道士无逻辑的回答让李三儿一愣“就是让你护送我回家。”
“为什么呀？我养的小鸟就不管了么？”
“小鸟算什么。”李三儿扑哧一笑“等护送我回家，有了金子后，你想要多少小鸟，就可以买多少小鸟。”
“哇，金子是什么，可以生很多很多小鸟么？”
这样无逻辑的问答让李三儿很是头疼，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你陪我回去，一路上保证我的安全。我就顺路帮你寻找你丢失的记忆，好不好？”
“好呀好呀~”疯道士跟孩童似欢快的拍拍手“那你要去哪儿啊？”
疯道士贴了上来，那股酸臭让李三儿再次捏紧鼻子。
“丫的，出了这山洞一定要强制让他换衣服，这气味太难闻了。”李三儿在心理暗暗想道。
“去姑苏。”
“姑苏？姑姑，叔叔，傻傻分不清楚。”疯道士拍着手，很开心的样子。
李三儿推开疯道士，望向洞外西南方如墨般漆黑的夜色，一字一句的说道。
“姑苏燕子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