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的天色很美,可我觉得像是才从鬼门关逃出一样。我一次次的怜悯上岸的路人,却迫于生计仍然要运载更多的人去那生死难料的岸边。——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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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境内,姑苏城,天朝和佛门的三地交界处,离姑苏城外约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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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将临,渐落的夕阳照耀着摇曳的芦草,镀上一层迟暮的余光。
微澜寒水,荡起丝丝碧波,波中有船,即将登岸。
“娘,姑苏水榭到了。”船内的青年扶着年迈的母亲缓步下船,其他各种青年少壮亦趋步而下。
船家卷起袖子擦拭额头的汗水,把船桨放在一边。看着船内的人全都下了船,再拿起船桨。
船家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身着已经浸的发黑的淡麻衫。跟常年行水路的人相比,显得瘦弱的多。
这条船是往返天朝和姑苏之间的黑船,以极低的价格助人渡到姑苏境内。如今世道,如此微薄的黑钱,自是不能满足这些铤而走险偷渡的人。船家暗地里跟姑苏城周边的劫匪素有往来,以分成的形式带来一批批的客人。
“哎,真是可惜。”兴许是有了善念,或者是这些事情见得太多,船家摇摇头,轻声叹息。
“没什么好可惜的。”
船家一怔,看着从船舱里走出的白衣少年,紧紧握着手里的木制船桨。
但船家并没有出手,或许是因为下船的人还未走远,亦或是少年背上有剑。
剑者,百兵之首。
船家不想用自己的生命冒险一试,毕竟目前没有被拆穿,也没到非撕破脸皮的地步“我说的天色。天色。”船家说话有些哆嗦,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天色。”白衣少年仰望余晖渐少的夕阳“是挺可惜的,纵使夕阳美轮美奂,也有西下的时候。。”
走下船,白衣少年回过头来叮嘱一句“船家快回去吧。有我在,这些人没事的。”
船家紧握船桨的手松了许多,他感受到少年如剑的目光没有停留,就那么直接的穿透着自己,他的后背早就打湿,冷汗涔涔。
不管是事迹败露,还是只被看出端倪,船家本能的想要逃避。
握着船桨的手已经拿捏不稳,余下的就是双手可见的颤抖。那天被迫和燕子坞合作的时候,那凶恶的头领也让自己有这股感觉。不!现在的惊恐比那时更甚。
顺着水流划出半里路,船家一次也没有回过头,那样冰冷如芒刺的感觉,自己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过第二次。
。
夕阳若落下,赶路的速度便会放缓。
凉风瑟瑟,吹刮着众人的脸。下船的几个人领着头,让后面的人迅速跟上。
“附近这一带不太安稳,后面的人速度跟上,到了客栈就好了。”
青年背起了年迈的母亲,行人扶着行人,尽量快速的前行。
路边的芦草染的金黄,煞是好看。女子不再牵着几岁大的孩子,转而让丈夫抱着孩子“别玩了,虎儿,早点赶路。”
八九岁的孩童被父亲抱了起来,乌黑的眼睛盯着芦草丛中,仿佛看向了芦草深处。
白衣少年背着双手,跟在最后。
芦草簌簌,风声簌簌,白衣少年眼睛微闭,感受着芦草丛中传来的细微声响。
看来船家跟当地劫匪果然有联系,白衣少年眯成缝的双眼猛地睁开。
三十一个。
这些疑似劫匪的人跟行路的人保持着不到半里的距离,左十五右十六,隐有包围之势。白衣少年抬头盯着快要落下的夕阳,知道夜色一黑,便是动手时分。
下一瞬,白衣少年已消失在行路的队伍中。
不多时,白衣少年已经清晰的看到在芦草中行走的劫匪。少年凝神于心,正欲出剑,心头一怔,摸着自己腹部气海的位置。
“呵。”白衣少年自嘲一声“没有了修为和气海的废人,还妄想拯救他人么?”
原来白衣少年不知何故,一身真气修为和气海丹田尽毁。如果作为修仙入境的修行者,这样的情况无疑是最惨痛的。
少年眉头一皱,思想未做过多的挣扎。即使如今已跟寻常人无异,但身负剑术依旧有一战之力。少年没有胆怯,取剑朝着劫匪冲去。
没有修为,没有真气,但剑招还在。
少年急驰,踏的芦草啪啪作响。处于包围圈边缘的劫匪,闻声回望。
“谁?”
一声闷哼,利剑穿喉,劫匪倒在血泊中。
出手便是致命招,不然会把自己陷入险地。白衣少年对劫匪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一剑歼敌,剑锋再指下一人。
“老大,有人杀我们兄弟!”
一众十五人反映过来,在付出两条生命的代价后,已经把白衣少年团团围住。劫匪训练有素,并没有强攻少年,似在等一人来到。
少年心中暗道不好,挥剑准备杀出一条血路。今时可不比往日,没有修为真气,十余人的围而不攻竟能让自己陷入苦战。
“就是他,老大!”看来劫匪的头领来了。
“丫的!燕子坞的闲事也敢管,还我兄弟命来!”独眼彪形大汉手持利斧,凌空一跃就朝白衣少年劈了过来。
挡得住?少年在心中权衡一番,不,挡不住!
或许还没有习惯无修为无真气的战斗,白衣少年出招挡招都有些犹豫,感觉很僵硬。很多招式都是隔空挥舞,后来才反映这些没有真气的剑招,毫无作用。
几个回合下来,白衣少年一个急退,避开劈来的利斧。
“呵啊!!”一招劈开,毫无血肉破开的感觉,独眼劫匪抬手一顺,劈招变横砍。
劫匪头领攻势太急,白衣少年再退。
横砍避过,独眼头领顺着砍尽的势头高举利斧,更快步拉近距离,当头就是一招力劈华山!
白衣少年战的吃力,更没想到独眼头领的速度那么快,瞬息之间已到身前,眼看利斧落下,避无可避。
耳边想起呼呼的破风声。
难道我真的要命绝于此么?
。
雪国和天朝的边境,钟离山。
小雨霏霏,连绵不绝。
李三儿捂着胸口,痛苦的咳了一声,血水喷出,被小雨渐渐稀释。
“别放那小子跑了!”数个黑衣人在林间奔跑,一眼望去,远不止八人之数。
“唔~”李三儿紧提着手里的包裹,表情十分痛苦。在客栈迅速逃出后,李三儿便朝着天朝逃走,没想到半路里遭遇埋伏,腹部吃了一记暗器。
李三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一处低坡下草丛里躺着。
夜色很黑,想要找出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李三儿没有打火把,他祈祷这些黑衣人不要在晚上找到自己,这样白天恢复精力的李三儿,那是那么容易被抓到的李三儿?
“咦~”一张陌生的脸贴了上来,李三儿已经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喷到自己脸上。
李三儿心提到嗓子眼,这辈子就要这样完结了么?
我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