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竟又睡得有些沉,直到耳边响起小孩清脆的咳嗽声。我揉揉朦胧的双眼,外面天也只有麻麻亮,这谁家的小孩感冒了也不治治,整出个百日咳可不好玩,迷迷糊糊的想着又合上眼想要睡去。
“咳咳,咳咳……”那小孩还更来劲了,那咳嗽声里分明让我听出了故意的意味。勉强支着手肘,撑起半边身子一看,这哪里有小孩,分明是昨晚那个老神仙,叫啥来着,我里睡意甚浓,脑袋跟糊了浆糊似的,喔……陆离上仙。
那红艳艳的陆离上仙这将正双手叉腰,怒挑着他的两条小新眉站在床前愠怒地望着我,那表情分明是:再看我,再看我,就吃掉你,吃掉你。
他的小块头还不及床棂高,加上那滑稽的表情很有点娱乐效果,我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他如果真是神仙,那一定是苦行僧或者土地爷吧,这么侏儒。
忽又一想,不对啊,他虽看上去是这般幼儿模样,但他说自己是个老神仙……我低头一看,自己也不过着薄衫一件,脸就有些发烫,猛地扎进被窝里,“你快出去!”我有些气急败坏,心里隐隐觉得吃亏。
“咳……老夫昨日交代于你今日五更起床,你又要误老夫之事。限你一刻钟内到院中!”那陆离又瞥了我一眼,悻悻地甩着红袍子走了。
我竖着耳朵听见脚步声渐远,才慢慢的起身,心里暗暗庆幸,昨晚没有如往常在家一般坚持裸睡的习惯。否则还不羞死个人。哼,这小老怪说不定是故意,平日里化作一副天真无邪的小孩儿相,就想趁机眼睛揩油,真是徒有其表。
我这一磨蹭,也才不过半刻钟,这天边竟高悬一轮白日,天色大亮,一晃眼便是白昼,敢情这天上的五更就是这么个光景啊。这昼长夜短的地儿还真不适合懒人呆。
不过借着这明晃晃的日光,我倒是看清楚了这房间的摆设。这分明是女子的闺房,啧啧,这陆离上仙还说这山间只他一人居住,这铜镜,这木梳,这女子用的胭脂粉盒,这碧玉簪子……看他那扭捏形象也不像招桃花的,难道是没事儿就在这房中来细细梳妆,把自己打扮成东方不败?我脑海里竟然浮现了他对着铜镜兰花指轻翘细捻起一片红纸,轻咬朱唇……呃,头皮有点发麻啊,啧啧,口味真重。
我磨磨叽叽地到了院中,领导陆离果然沉着一张脸坐在石桌边,指着桌子上的一碟点心硬邦邦地对我说“吃!”那表情就好像是在命令一只叫小花或者小黑的小狗啃骨头。
虽然心里老不服气,我还是不动声色地抓起一块饼啃了起来,过去我大姐总说我情绪外露,欢喜悲伤都写在脸上,无疑是将自己的软肋在世人面前展露无疑。好吧,现在姐要收起情绪,上演潜伏,毕竟一开始就跟领导把关系搞僵也不是一件好事。
吃的是昨日那用馥香花做的饼子,这饼子虽然好吃,但我隐隐担心这家伙该不会只会做这一样吧,那我天天都得吞咽这饼子……天天吃甜食,我这本就算不得曼妙的身材……不行,得想办法开开小灶才行,整个水煮鱼啥的……喔……这里好像没鱼……
“你叫何名?”陆离老头把我从水煮鱼的幻想中扯了出来。
“我……”我正欲开口,却发觉刚才陷入沉思中,只顾机械地往嘴巴里塞东西,这一下又噎得慌,那饼渣子竟哽在喉咙中让我说不出话来。我真恨自己没出息,别人都说人这一生不能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我却在两天之内在两块饼子上就跌倒两次了。
现在只好发挥自己的聪明机智,脸上挤出一副笑而不语的模样,胡乱在地上抓了根树枝,来秀秀小楷也好啊,我端端正正地在地上划下落慈两个字。然后抓起桌上的花露猛灌两口,我的内个娘啊,总算下去了。
那陆离老头儿还在疑惑我为何不说话,“哦,你叫落慈。”
“不是luo慈,是la慈”我有些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我刚不说,就是想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个字来的。”心里嘿嘿笑了两声,总算找到借口把被饼噎着说不出话的狼狈给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