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机场出口处已经有人开始往外走，接机的人开始向出口处靠近，准备迎接他们的亲朋好友。秦明和十多名警察已经守候了一个多小时，此刻正仔细地观察着出口处走出来的每一个人。
程卫东终于出来了，唐文龙正想带几个人一拥而上，秦明却拉住他并摇头示意不要上去。不一会儿，刘云清出现了，他笑容满面地向程卫东迎了上去，程卫东只是朝他点头示意，完全没有平时那种谦和的样子。
“我先过去和他们聊一聊。”秦明转过头对唐文龙交代之后，他向程卫东走了过去。
“我们又见面了。”秦明站到程卫东面前，他掀开了压得极低的一顶帽子，一张阴沉的脸展现在两人面前。
“你——你——”刘云清大惊失色，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声音也开始颤抖了，“你明明已经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害怕了？”秦明冷笑一声道。
“你没事就好。”程卫东开心地笑了，然后瞪了刘云清一眼道，“我差一点上了你的当。”
刘云清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后，他讪讪地向程卫东解释道：“电视台已经播过了车祸的新闻……”
程卫东有些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然后眯着眼睛望着秦明问：“思思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她现在非常安全，你不可能再用她来威胁任何人啦。”秦明重重说完这句话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录音的播放键，他和刘云清通电话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程卫东突然伸手抢夺，秦明猝不及防，再加上他行动不便，手机一下子被他夺过去，他在刘云清的掩护之下迅速把拔下的手机存储卡折断，然后又把手机往地上用力一砸，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
秦明失神地望着地上的碎片，程卫东的声音却在耳边响了起来：“你做事情为什么总是那么冲动？你应该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开始行动。”
“我只是想证明一下刘云清的话是真是假。”秦明抬起头，极为失望地看着他说，“你刚才激烈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也不想和你说废话了，刚才你抢走的只是录音的复制品而已。”
秦明又拿出一只手机按下了播放键，清晰的对话再一次响了起来，程卫东没有再出手抢夺。接着，警察从四面围过来，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逃跑。
程卫东自觉地向一位警察伸出了双手，一双锃亮的手铐锁住了他。这个时候，唐文龙用威严的声音说道：“把他们立即带回警局审问。”
他们被押上了警车后，唐文龙拍着秦明的肩膀说：“你放心吧，他们将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钱教授和雨蝶却再也回不来了。”秦明仰起头来，他看到了一片灰暗的天空，唐文龙只能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对他的一种安慰。
过了几天，莫雨蝶举行了葬礼，她的亲朋好友悲伤地离开墓地之后，秦明依然默默地站在她的墓前，然后静静地望着墓碑上那张笑容满面的照片。
钱思思陪在一旁，她突然叹了一口气自责道：“我对不起雨蝶姐。”
秦明摇摇头却没有说话，钱思思又继续说：“我曾经怀疑过她，我也曾经指责过她，如果雨蝶姐泉下有知，希望她能够原谅我的无知。”
“我才是最对不起她的那个人。”秦明苦笑着蹲了下去，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嵌在墓碑里的照片说，“我给你放一首《青花瓷》吧，我知道你最喜欢听这一首歌。”
不一会儿，手机里一段忧伤的旋律在空旷寂静的墓园中响了起来：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刻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忧伤的吟唱声中，她的关心，她的帮助，她的笑容如同电影一幕幕涌上了秦明的心头。美丽的江南女子，此刻变成了一块冰冷的墓碑，秦明的泪水一颗一颗掉落。
歌曲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钱思思说：“今天下午两点，我在Z大有一个《历史上有没有柴窑瓷器》的学术演讲。”
秦明没有回头，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你的结论是什么？”
“历史上没有出现过柴窑瓷器。”钱思思摇了摇头后，她继续补充道，“我拿回父亲的笔记本后，发现父亲一直研究考证有没有柴窑瓷器，其实历史上没有柴窑瓷器是他的结论。”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吧，我想再多陪一陪雨蝶。”秦明依然望着墓碑，他没有看到钱思思眼里的失望。
钱思思默默地走了，墓地里只剩下了秦明一个人，他失神地望着冰冷的墓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你果然还没有离开。”唐文龙站在他的身后望着墓碑说：“我在这里向你宣布这个消息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我想已经没有可以打动我的消息了。”秦明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程卫东和刘云清两人自杀了。”唐文龙的声音显得平静自然。
“什么？”秦明猛然转过身极为震惊地望着他，当他看到唐文龙点头确认后，他若有所思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自杀？”
“畏罪自杀吧。”唐文龙叹了一口气后，他又补充道，“法院来宣判他们的罪行，他们不可能被判处死刑。”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明有些不解地望着他问。
唐文龙想了一会儿才说：“他们在看守所自杀身亡，虽然会让人指责看守所管理有问题，但是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他们为自己的犯罪付出了代价。”
秦明望着墓碑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起了钱思思关于柴窑瓷器的学术演讲将要开始，他突然转身离开，他走得越来越快，最后大踏步地跑起来，他希望赶在演讲开始前找到钱思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