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冷静了半天,在冷战过后第一个低头的人绝对是天使。丁一凡以前总是愿意去作这样的天使,这一次他不想低头了。他觉得他没有理由总是迁就。萧楠的冷漠让他已经感受不到爱。他会去比较,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别人会怎么去处理。比如方晓鸥,她肯定不会让他在那样的情况下掉链子,就算掉了链子,过后也一定会安慰他的。他为什么那么愤怒?因为那个不长眼睛的男人撞了他的那里,一时疼痛难忍。他能和谁说?他以为她懂的,结果她不懂。
她眼神里都是蔑视,一个和女人计较,被人撞了一下就不停咆哮的男人还是男人吗?为什么一个要与海打交道的男人,心胸却那么狭窄?
下午睡醒午觉的萧楠一个人去了超市。去超市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她不明白自己连续几周都在失眠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总是让人产生想要更多的购买欲,所以超市里很多人手中拎着的篮子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装满了。萧楠习惯性地拿起每次必买的零食,又下意识地想起丁一凡和她说起过他最爱吃的零食是葡萄干,一连就拿起了两袋,扔进了购物篮。
快走到校门的时候,她接到了丁一凡的消息,刚想回复,却看到丁一凡就站在校门的入口处。她把东西递上去,话也没说一句,就想转身回去。丁一凡一手抓住萧楠的手,拉她去了他们常去的树下长凳坐了下来。
看到葡萄干,丁一凡眼眶忽然有点热。他说的没错,他只是个有些懦弱的男人,想到萧楠下午的失踪居然只是为了给他去买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葡萄干他就没有权利再生气了,而且不争气的只有感动到想哭的份儿。萧楠这个丫头说来就是奇怪,有时候话多的就像是500只鸭子一样聒噪,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有时候又像个闷葫芦,一个字也不说甚至连哼都不哼一下。这会儿看到萧楠那汪清泉一样的眼睛,睫毛忽闪着,似乎又饱含委屈,一想到那委屈是他丁一凡给的,他就有了一种犯罪感。他想上前亲她的脸,却又担心她像往常一样下意识地躲开,只好接过葡萄干撕开包装说是要分着吃。
萧楠笑说:“你还真是个大馋猫,这么点吃的就满意了?急成这样?”说完把一袋葡萄干倒进了丁一凡的嘴里。
“萧楠,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只有我姥姥最喜欢给我买葡萄干吃,对我最好了。后来,就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萧楠,我………”
面对着丁一凡忽然的煽情,萧楠鼻子也有点酸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容易伤感,也许是她自己的学习压力也太大,也或许是丁一凡那急躁的情绪传染给了她。
“我们以后不吵了行吗?其实我怕你会不理我,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那么温柔,就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小猫,现在的你怎么可以冷漠到把我一个人丢下呢?你怎么可以在生气的时候也冲着我拍桌子又吼又叫呢?”
丁一凡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角色颠倒而变成了一个有些委屈的女孩,让萧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知道他在选择工作的阶段里变得易怒和暴躁,同时又很脆弱。他现在的身边没有亲人,那她萧楠就是他最亲的亲人。既然是亲人就不能在意他的那些小脾气和莫名其妙的无理取闹。
“如果有天我窘迫了,什么工作都找不到了,你还会要我吗?”
“傻瓜,你会找不到工作吗?找不到工作我养你。”萧楠一脸认真,她居然说她可以养他!
“说真的,现在很多同学都已经找到了工作,签了合同。每天我从楼道里见到那些以前和我一块上过自习的同学都觉得抬不起头,他们每次问我的都是一个问题,‘嘿,凡哥,签了吗?’那种感觉,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真的怕我找不到好工作,或者甚至找不到工作。”
“你怕什么啊?大不了回家种地去。要不,我们一块开个小店卖麻辣烫?别想了啊,你是凡哥,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俗了?”萧楠说的异常轻松,她知道丁一凡不可能真的找不到工作,除非他自动放弃机会,否则他想不签合同就毕业学校也不会答应他。萧楠看着头上的蓝天,秋日的天空显得格外的干净,干净的一片云彩也没有,她就那样望着远方出了神,却没有注意到丁一凡此刻望着她也出了神。
从没有这样一个时刻让丁一凡觉得温暖,尽管这样的话听起来很稀松平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担心的莫过于自己穷困潦倒而又被爱人抛弃,当他知道自己即使没有工作萧楠也不嫌弃他时,他没有理由不感动。他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萧楠的不离不弃。脑袋忽然一热,趁萧楠没有注意就吻了她。周围很安静,自然也没有任何人,萧楠被吓得闪了一下,还是闭上了眼睛。他们谁都不再提那件让丁一凡想起来都觉得丢人的事儿。丁一凡开始习惯不用语言的道歉而直接用肢体语言去表达。大概天下所有的男人也都不太喜欢用语言来表达歉意或感激。所以他觉得他们和好如初了,甚至说感情比从前更深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