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和萍莒商定下来围捕兰的计划,现在她也要带着萍莒主动出击了。两个人虽然都不是像敏琼那样子得撩人,但是都不是省油的灯。学校最后的拍照告别,放了暑假来年继续奋斗的兰则如同拔了毛的公鸡,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她第一次细细地看兰,觉得小伙子可以啊,那秋莲没落的冰冷孤傲的眼睛好像没有焦距,略长的睫毛,深黯的眼底布满了养尊处优的舒适,乌黑的头发,冰冷的氛围。想让他英雄救美,怕是驱羊牧狼一般。
而该找谁当狼呢,烟芜则想起来论气质和邪佞的程度,非吴叙不可。吴叙这三年来仿佛饱经沧桑过了一样成熟而且老实,双目中充满了冷酷与哀伤。她想着要不要去找吴叙说出来让他帮忙的话。但是吴叙自己走了过来,他在她面前总是不能放得开,现在也是,仿佛是不知道该怎么伺候老佛爷一样,他扭捏而疏离,好不容易才张开口,而她已经睁大了眼睛看他,然后好不容易绽出了笑容。他比起初中的时候已经成熟了一些了,他仿佛是伊甸园里面的最最诱人的罪恶的果实,那么得可爱与光芒四射。
他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烟芜则开始抢白道:“你干嘛大喘气的啊。”他一下子被噎住了一样,心里道我这是大喘气,您每天生活在真空里吧。他的眼睛带着淡淡的无感的光,道:“烟芜,我暑假就回北京,今后也不怎么可能回来了。我差不多明天就走吧。我飞机票已经买好了,因为我基本上不会再回来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吧,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也就是你,要是别的女人,我不可能忍气吞声到现在的,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不是那么脸皮厚的,希望你跟那个小白脸过得好。”
烟芜道:“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啊,说什么不再见面的话,好像我是巫婆一样,让你那么讨厌。”他听了却蓦然地抬头,而且脸上露出长久的痛苦样子道:“做朋友,我们之间做不了朋友的,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什么这么俗,为什么一点也不了解人。”烟芜只是道:“你越来越帅了,但是还是这么口不择言,一味地鱼死网破。你明天走就走吧。本来想让你帮我做点事的。”
他迟钝了一下,道:“我早走晚走都一样的,什么事,你跟我说一下。我尽量办吧。”烟芜让他附耳过来,他当真略微低下身子,他的温婉的身体,白腻的脖颈,均匀的肌肉,如同一团冰雪落了下来。
显然只有吴叙一个人就够了。而烟芜则因为家里面打电话,说家里面今天来客了,早点回去,所以早走了。烟芜回到家里面,看着来了一大家子的人,什么七姑八姨,各色男女,她的头一下子大了几倍,而她妈的借口就是家里面人手不够。她劈头盖脸一句,问道:“家里面有什么喜事啊,来这么多的人?”她妈才道:“今天不是你爷爷生日吗,你个死丫头,一天到晚魂飞天外,早晚有一天,你得不孝得让天雷轰你。”她道:“不如到酒店去做多好,大姨婆也是这么做的,谁还在家里面做,时代不同了,还让我当那旧社会的女子,操持家务,当牛做马,真是残酷,所以我常埋怨你们为什么把我生下来。”烟芜在这里老不情愿的样子。她妈道:“我也后悔啊,后悔没把你教好,到现在哪有点淑女的样子。”她眼睛转来转去,看得火起又灭,也只有往来收拾,她终究没有那么娇贵。
实际上没有烟芜在,整个一个吴叙就像是一个精明强干的老江湖,精策周全,而且不卑不亢。第二天的局,也是他具体设计的,是劫财还是劫色,他坚持劫财,而他冒着进局子的危险,至少不会是按强奸论处,所以他还是比较细心的。第二天的兰,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按照他的预想来做,但是谁也没想到,吴叙被夺了刀,而且刺伤了手臂,伤势也不是很重,但是他逃开后,只有自己默默忍受。
后来萍莒只能过来找他,而这个时候吴叙,则开始问烟芜三年来喜好发生了哪些变化,连和赵羽什么时候结婚这样子的事情也开始神经兮兮地问,他说自己不想送彩礼,因为赵羽算是什么东西,有那点比得上他,就连死缠烂打,那个男人也比不上他。萍莒有些不耐烦道他们不可能结婚的。这一句话,让他警觉开来了,他道:“我经常看他们出去的,他们之间恐怕早就夜夜笙歌了吧。早晚得奉子结婚吧。”萍莒道:“我也不是烟芜,你不要这么喜欢旁敲侧击,强行脑补好好。你在我面前挺爷们的,到了烟芜面前就没了骨头,好歹我也是个女的好不好,你这么逼问我做什么,就算两人有事了,你又能怎么样。你已经放弃了,而烟芜根本不喜欢你,这是我唯一能奉告你的?”他仿佛是被戳透了心房了一样,呆呆地开始流泪,仿佛几年的委屈可以释放了一样。他倒在了萍莒的怀里,而萍莒开始像安抚自己的儿子一样安抚着自己的朋友,口里面道:“实际上,你要相信我的,烟芜和羽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因为从一开始的计划就是他拉赵羽来骗你的,两个人本来就是假装恋爱来做戏给你看的,为的是让你死心。”她说出这里的缘故出来,反而是觉得这缘故也是那么得伤人,吴叙难道就是烟芜眼中的毒瘤吗?
而吴叙则一下子从萍莒的肩上抬起头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三年来,如果我坚持的话,说不定烟芜已经是我的了。”萍莒看着他,觉得他确实是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