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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定河北(1)

南下?北上!

前面说过,袁绍没让田丰到前线是田丰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幸运的是,他没有像沮授那样死在敌人手里;不幸的是,他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袁绍兵败的消息传来后,有人对田丰说袁老板以后肯定重用你。田丰回答说,兄弟啊,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袁老板胜利了我还有活的希望,结果他败得如此之惨,我绝对活不了了。

假如田丰先生找不到工作的话,完全可以去给人算命,生意一定红红火火。

袁绍知道自己没脸见田先生了。没脸见就不见,最好永远不见,于是他把田丰杀了。

交战前曹操听说田丰没有随军征战后那叫一个高兴,没牛人给袁绍出点子,袁绍必败。官渡决战后曹操又说,假如袁绍能听田丰的,一切还很难说。

一个奇人最后的结局竟是死在自己老板手中,可悲,可悲!

去时是十万精兵,却只有八百骑兵活着回来,损失了多少人马大家不妨算算。

我们来看一份名单,《官渡之战袁军中高级领导阵亡及叛逃名单》:颜良、文丑、淳于琼、沮授、田丰(被自己人所杀)、许攸、张合、高览等。

虽然损兵折将损失惨重,拥有四州之地的袁绍还有卷土重来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他不想卷土重来了。

官渡一战,袁绍的意志被彻底击垮,之前的自信满满早已灰飞烟灭,他绝望了。为了名与利打打杀杀几十年,自己得到了什么?到头来只是一场梦,仅此而已。

但是曹操是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宜将剩勇追穷寇,本着袁绍亡我之心不死的觉悟,曹操决定打过黄河去,坚决不能让袁绍死灰复燃!

建安六年四月,曹操在仓亭击败袁绍守军。

河北是袁绍的地盘,曹操是不敢贸然过黄河的。袁绍失败了,而且败得很惨,但抵挡曹操还是完全可以的。

曹操打仓亭,并不为过黄河做好准备,真正的目的是震慑袁军,使他们不敢再次南下。

当然曹操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另外一个人,刘备刘玄德!

刘备脱离袁绍后又跑到汝南与山贼龚都建立了合作关系,他密切关注着官渡战场。曹操曾派蔡扬(阳)前去围剿,结果却刘备毫不客气地做掉了。

现在腾出手来的曹操亲自去找刘备算账。患有严重恐曹症的刘备一听曹操来了,反应极快——跑!

刘备先生再一次完美地发挥了逃跑的特长,一口气跑到刘表那里才停了下来。

都是刘家人嘛,刘表亲自到城郊迎接刘备一行,走上前与刘备亲切握手。刘表准备了宴会为刘备接风。宴会上,刘表对刘备的到来表示欢迎。两人进行了亲切交谈,并就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了意见。

最后刘表让刘备驻扎新野,为他看守荆州北大门。

撵走了刘备,接下来曹操要做什么呢?

有一个成语叫衣锦还乡,如今曹操发达了,不敢说天下无敌,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项羽曾经说过,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曹操决定回老家,给当年的哥们,邻居家大妈大婶看看,显摆显摆。

细细想来,从关东联军散伙到现在,曹操差不多有十年没回过家了。

十年来,占兖州,收黄巾,打陶谦,迎天子,征张绣,伐袁术,杀吕布,击刘备,辛辛苦苦打理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刚刚又打垮了中原霸主袁绍。

十年,从一个小小的东郡太守慢慢壮大成为一方诸侯,而且是奉天子以令天下,成就辉煌啊,

人多少是有些虚荣心的,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家看看,是可以理解的。

建安七年,刚过完春节,曹操同志领着自己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回到了老家谯县。

走在那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街道上,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一个人飞黄腾达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会为家乡做点贡献,曹操同志也不例外。

在父老乡亲面前,他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各位父老各位乡亲各位朋友,大家好!

在这个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崭新的一年。我,曹操,这次回到老家倍感亲切。

我是为祖国为人民除害才起兵的,能混到现在这个样,全靠大家的支持。刚才我到大街小巷转悠了一圈。我离家才十年,回来一趟竟然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人,全是陌生面孔,我很伤心,很难过,很心痛,没想到有这么多的人壮烈了。

我决定,凡是在我起兵时参军的将士无后的,到亲戚朋友那儿领养一个,政府给你们土地,给你们耕牛,还为你们办学校。同时为死去的烈士们立庙,让他们得以安息。

……

谢谢大家!

听完了曹操的演讲,群众热情高涨斗志昂扬,纷纷表示会响应政府号召,为建设安定和谐的美好家园做出更大的贡献。

在家乡重温了童年时光后,曹操又到了浚仪(今河南开封)。桥玄的墓就在这里。

当年自己刚刚踏入社会,一没经验二没人脉,是桥老爷子不遗余力地帮自己做广告搞宣传,并且分文不收。正是在桥老爷子的大力帮助下,曹操才逐渐被社会认可接受,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曹操很感激老爷子,是真感激。

可是知遇之恩还没得及报,老爷子就走了。

走到桥玄的墓前,曹操很难过,心情很沉重。

他亲自写了一篇祭文。文中首先对老爷子的人品大大赞扬了一番,然后回顾了一下两人的传统友谊,接着提到了他俩曾经的约定,你说你走后,我经过你的坟前假如不拿一斗酒一只鸡祭拜你,车走不了几步我就肚子疼,虽然是玩笑话,但如果不是好友至亲,能开这样的玩笑吗?我现在带来好酒好肉来看你,不会肚子疼了吧。最后曹操展望了一下未来,未来是美好的,道路是艰险的。

原来祭文也可以这样写。

家也回了墓也扫了,接下来就该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了。

北方的袁绍已经一败涂地不敢轻易过黄河了,曹操打算把下一步工作的重点放到南方。

小霸王孙策不在了,孙权还只是个小毛孩。本着柿子要拣软的捏的原则,曹操决定先欺负欺负孙权,拿下江东这块地皮。

但是张纮及时阻止了他。

张纮,字子纲,广陵人。建安四年,孙策派他出使许都,曹操让他留下来做了侍御史。而张纮同志的心一直在江东,生是江东的人,死是江东的鬼!

张纮绝对不允许曹操打江东的事发生在现实世界中,于是他劝谏曹操,人家正在开追悼会,你现在去打人家,不太好吧。万一江东打不下来,你们可就真结仇了。

也是,万一拿不下江东,事情还真不好办。你就这么没把握得到江东?

张先生既然说不能用大棒招呼,那就给你几根萝卜吧,于是曹操表孙权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放张纮回去当会稽东部都尉。同时,曹操把华歆要了过来。

不打孙权了那就打刘表吧,反正早晚得打他,晚打不如早打。

但是荀彧又阻止了曹操。

荀先生本着袁绍亡我之心不死的觉悟再次重申我们的主要矛盾是袁绍,一定要把他打到死为止,绝不能给他喘气的机会!

既然荀彧这么说,那就先打河北好了,一个一个来!

曹操,先把北方搞定了再说吧,不急,慢慢来,你还有的是时间。

老袁家的悲剧

袁绍一直无法走出官渡失败的阴影,结果在建安七年五月,郁闷死了。

袁绍此生最大的不幸就是碰到了曹操。

就在你飞黄腾达的时候,一个比你更牛的人出现了,他不仅阻碍你的进一步发展,而且还抢走了你的一切。

人生最大的无奈莫过于此。

即生绍,何生操!

袁绍一死,老袁家就彻底悲剧了!

袁谭、袁尚兄弟俩充分继承了上一代同室操戈手足相残的光荣传统。

袁绍走的时候没来及指定接班人,这就要命了!

袁绍有四个儿子,有能耐接枪的只有长子袁谭、少子袁尚,两人都想接班,但是名额只有一个。

袁绍生前的想法是立袁尚,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袁尚长得帅!袁绍同志的逻辑是,自己是帅哥,接班人也得是帅哥。而他老婆刘氏也喜欢袁尚,天天吹枕边风。

刘氏也不是什么善类,袁绍还没入土呢,刘氏就把他的五个小老婆全部毁容,大有当年吕后的风采。不得不说一句,最毒不过妇人心。

虽然有立袁尚的想法,但是袁绍并没有下发正式文件。

辛评、郭图支持袁谭,审配、逢纪因为与辛评、郭图有过节就站到了袁尚一边。

大家根据立长的传统,纷纷表示支持袁谭。辛评、郭图见势不妙,假冒袁绍的名义立了袁尚同学。

袁谭同学很不服,大哥怎么能接受小弟的领导呢!他自称车骑将军,带着自己的队伍驻扎到了黎阳。

袁尚同学还是很照顾哥哥的,既然要分家,我就再分给你一点兵好了。同时他让逢纪也跟着去了。

可是袁谭同学认为袁尚很抠门,要求再给他更多的兵。

我了个去,给你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啊,能给你就不错了还嫌少,知足吧。

袁谭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一气之下把逢纪杀了。

打仗亲兄弟

建安七年九月,曹操进军河北。

一过黄河,曹操就向黎阳的袁谭发动了进攻。

所谓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兄弟俩暂时放下了恩怨情仇,一致对外。

这一仗从九月一直打到第二年二月,连过年都没顾得上。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可这话到了老袁家就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他们家是一代更比一代弱。盛气凌人的老子都打不过曹操,儿子就更不行了。

双方在黎阳城下打了五个月,袁家兄弟退回城内,做起了乌龟。

本着敌退我进的原则,曹操准备包饺子,可是刚擀好皮,袁谭袁尚就趁夜幕溜之大吉。

曹操一直追到了邺城。

邺城是袁绍的老窝,袁家的大本营。只要拿下邺城,冀州就是囊中之物了。

但是邺城不是说拿就能拿下的,不留下几千甚至几万具尸体休想进城,代价有点大。攻,还是不攻,这是一个问题。

郭嘉郭参谋给出了最佳答案,不攻!

理由是袁绍没有决定谁让接班,袁谭、袁尚两位同学争着抢着要当老大,再加上郭图、逢纪的掺和,兄弟俩一定会内斗,咱们就给他们时间让这哥俩尽情地斗,咱们转过身去南征刘表,让哥俩自己慢慢玩,时机一到咱们再杀回来!

对于郭参谋的话,曹操一向是言听计从,

临走之前,曹操还帮袁尚抢收了邺城周围的麦子,权当此次出兵的军费了。

袁谭袁尚同学毕竟年龄还小,经验值低,坚壁清野的工作没做到位。

五月,曹操留下贾信驻守黎阳,自己回了许都。

戏台我留给你们哥俩了,你们可以尽情地玩,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袁谭、袁尚兄弟俩和好是件好事,兄弟同心,其力断金。俩人手牵着手在乱世里一起打拼的故事也是很美好的,但是俩人是不可能长期合作下去的,这个故事注定不会完美。

为了解除袁家兄弟的后顾之忧,好让他们放心大胆地折腾,九月,曹操主动南征刘表。

曹操南下,是一步三回头,密切关注着冀州的动静。走到西平的时候,曹操停下了脚步,因为袁谭、袁尚终于开打了。

外敌一退,哥俩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们似乎不能忍受兄弟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共奔小康的安定和谐的美好生活。看到曹操去南方参观旅游了,立马开打。

刘表分别给两人写了一封信,劝他们千万不要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人间悲剧。很不幸的是,刘大叔的信被扔到了废纸篓里。

哥哥袁谭先动手,结果却被弟弟揍了一顿。袁谭跑到了平原,可是袁尚同学没有放过老哥的意思,对平原城发动了潮水般的进攻,反正这年头打死人不偿命,哪怕是自己的亲哥哥也无所谓。

这时候郭图给袁谭同学出了一个主意。

愚以为我们可以把曹操请来帮忙打袁尚。曹操来了一定会先攻打邺城,袁尚必然回去解围(你要围魏救赵?),这时候将军再带兵西进,邺城以北的地盘就是咱们的了。一旦袁尚兵败,他一定会选择逃跑,咱们就可以把袁尚的散兵招入麾下,再用他们打曹操。曹操是劳师远行,只要军粮吃光了他也就撤走了。这样,冀州等地就是我们的了,完全可以跟曹操对抗。

于是袁谭同学派辛评的弟弟辛毗去请曹操。

你想的真是美啊,可是曹操会按你设计的路线走吗?

愚以为愚以为,郭先生,你真的很愚,引狼入室的故事你该听说过吧,当年袁绍把董卓召来的后果你难道忘记了吗?

对于郭图,我只想说五个字:很傻很天真。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馊主意。

但对曹操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

救场如救火,十月曹操就到了黎阳。

袁尚同学一听曹操过了黄河,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觉悟,袁尚撤兵回了邺城。但是,他的部下吕旷、吕(高)翔(这位仁兄到底是姓吕还是姓高,不清楚)不仅要做好汉,还要做大丈夫,大丈夫相时而动,两人跳槽投靠了曹操。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袁谭同学不是俊杰,因为他不识时务。这小子竟然私自刻了两枚将军大印送给了吕旷,吕翔。

在曹操眼皮子底下玩这一套,不是疯了就是脑子进水了。

袁谭同学既没有疯脑子也没有进水,这也不能怪他,他的智商就这么高。

吕旷、吕翔根本就不打算与他合作,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两人把大印主动上交给了曹操,并且解释了自己是无辜的,最后向曹操再一次表达了忠心。

曹操则表示对他们完全信任。

袁谭那点小算盘早被曹操看透了。

让我去打袁尚,自己趁机做大做强,等袁尚完蛋了,我也很累了,然后你再来打我,呵呵,算盘打得很精啊。不过可惜的是,袁尚一完我就更强了。

但现在还不能翻脸,袁谭还有用的到的地方。

乱世,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哪怕是亲朋好友。但是从心理上讲,有点亲戚关系总比无亲无故强。

为了稳住袁谭,曹操用了被无数江湖人士用过的一招,结亲!他为自己的儿子曹整同学迎娶了袁谭的女儿。也不知道曹整同学愿意还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这个婚也得结,在万恶的旧社会,自己做不了主啊。

曹操帮袁谭打跑了袁尚,又结为儿女亲家,真是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啊。

曹操带着一份不错的心情回家了,回家看戏,坐山观狗熊斗。

建安九年二月,袁家兄弟本着长江后浪推前浪把爹拍在沙滩上的觉悟,继承和发扬老爹与叔叔的优良传统,再接再厉,继续上演同室操戈手足相残的开年大戏《袁家兄弟内斗记》第二季。

这回率先发难的袁尚同学。

他留下苏由、审配守邺城,自己再次进攻平原,看来他是不把袁谭打死誓不罢休啊。

机会来了!

四世三公的老袁家的人间路到头了。

曹操率领大军直奔邺城。

选择好留守人员很重要,他们必须具备过硬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哪怕是敌人千军万马来攻城,也能做到不心慌,镇定自若,而且身体能扛得住。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高尚的操行,威武不屈,誓死与城池共存亡,人在城在,城亡人亡,坚决不投降。

事实证明,审配是个好同志,而苏由是个小人,小人望风使舵。

曹操走到洹水,离邺城还有五十里,苏由就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跑来见曹操,表示自己愿意做内应。

曹操对苏由同志的深明大义表达了赞美之情,并且鼓励他再接再厉,为祖国为人民做出更大的贡献。

于是苏由回到邺城,开展策反工作。

很不幸,苏由投降的事被审配知道了,审配毫不客气,一顿痛打之后苏由落荒而逃。

苏由失败了,但曹操并不想攻城,那样代价太大,不死几千几万个人,恐怕连城墙都摸不到,能不攻就不攻,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果。

不想玩明的就来阴的。

于是曹操派工兵挖地道,这倒不是想打地道战,曹操是想把地道一直挖到邺城内,杀他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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