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晓初瞪眼就白了他一眼:“你要搞清楚,莫……我那次也只是提出了在旱灾之后的赈灾方法和对旱灾的预防而已!这不外乎就是挖沟渠,修水坝而已!”
说到这里,易晓初又耸耸肩:“东泱国也可以照搬啊!反正东泱国和西凉国的地形都差不多,国内也有大江大河,修好堤坝,既可以防洪,又可以抗旱。”
东炽阳点了点头:“这个朕在早朝的时候也提过了。”
“不过,有句话叫‘久旱必蝗’,你可不要忽略了蝗灾!”易晓初倒是想到了这一头。作为一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当初在看一部关于蝗灾的纪录片的时候,她差点没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东炽阳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蝗灾比起旱灾,危害更大,且不好治理……”
“哈,开什么玩笑!蝗灾有什么不好治的!”易晓初嗤了一声。
东炽阳眉毛微微一挑:“你有防治蝗灾的办法?”
易晓初一听这话,顿觉扬眉吐气。她站起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东炽阳:“有好多种办法,你要听吗?从预防到治理,各种办法哦!”
东炽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易晓初嘴角一抽:“喂,你不求我吗?”
“说你的条件。”东炽阳淡淡开口。
“你求我一句会死啊!”易晓初咬牙切齿,“好,我的条件就是,我要出宫去青……”
她的话戛然而止,随即整个人就跌坐在了椅子上。
东炽阳还没有反应过来,易晓初却又从椅子上滚到了地上:“好……疼……”
易晓初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像是在被火烧一样,不仅仅是犹如被炙烤一般的疼,还有一阵一阵的绞痛,偶尔还夹杂着刀割斧劈一般的锐痛。
难道是急性阑尾炎?从椅子上滚到地上的瞬间,易晓初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易晓初!”东炽阳猛地站起来,一把就拉开了易晓初身边碍事的椅子,“明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监也慌了,忙不迭的跑了过来:“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易晓初死死的咬着嘴唇,紧紧是几秒钟的事情,她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透了。她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吐出了两个字:“有毒!”
不会是急性阑尾炎。
易晓初以前得过阑尾炎,也割过阑尾炎,急性阑尾炎不是这个疼法。
东炽阳脸色一变,一伸手就把易晓初抱了起来:“明印!宣御医!”
老太监慌乱的就往外跑,期间还差点被椅子腿绊倒。
东炽阳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最后把视线定格在那盘香辣胭脂菜上。
他吃过的东西,易晓初为了捣乱,都吃过,而只有这盘胭脂菜,从一开始就被易晓初端走了。
“来人!把这盘胭脂菜端去御医院!把御膳房和内膳房的人全部抓起来!”东炽阳抱着易晓初,大步的往门口走去,“明桥!”
他一脚踢开了偏殿的大门。
一丝寒光闪过,东炽阳下意识的一侧头。
一把锋利的宝剑擦着他的发丝钉进了身后的门扇。东炽阳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往后飘出好几米,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另外一柄宝剑。
然而他落地的地方,又是几锋利刃削来。
东炽阳冷哼一声,一脚在一把剑刃上一点,另一只脚飞速的踢了出去,直把那个拿剑的太监给踢出老远,直接撞到了后庭院的假山石上,留下一片污红,眼见是不活了。
其余的几个人见状,立刻又挥着剑攻了上来。
形势对东炽阳相当不利。他怀里抱着一个中毒了还在呻吟的易晓初,所以能对敌的只有他的双脚。最主要的是,看易晓初现在脸色青黑的样子,如果再不解毒,只怕是活不了了。
而耀星宫的那些太监宫女们,现在一个个垂头倒在地上,连刚刚出门的老太监也是。不过看地面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血迹,想来是没有性命之虞。
这些刺客的目的,只是东炽阳!
东炽阳并没有慌乱。
耀星宫地处中宫,中宫的巡逻侍卫很多,只不过碍于易晓初的身份,他们的路线都比较偏离耀星宫。可是就算是从耀星宫后面远远走过,听到这里面兵器交接的声音,那些侍卫也会赶来。
现在东炽阳最担心的,就是怀里的白痴女人会不会直接就死了。
易晓初不断的呻吟着,她已经痛得恨不得自杀了。那种痛楚一波一波的袭来,每每都能把她痛晕,再活生生的痛醒。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片刀光剑影。那些刺客的武艺相当高强,东炽阳虽然很强,无奈双拳难敌四手,而且怀里还有个大累赘。
“东……炽阳……”易晓初微弱的叫了出来,“痛……”
“别怕,你会没事的。”
东炽阳的声音很低,语气很平静,还带着冰寒彻骨的寒意。可是易晓初莫名的觉得心安了不少。只不过她的手一湿,随即感觉到了一丝温热的滑腻。
鲜红刺痛了易晓初的眼。
东炽阳受伤了。
“你把我丢下去……”易晓初断断续续的开口。
“你会死。”东炽阳冷漠的回答。
如果不是痛得没有力气,易晓初真想狠狠的翻个白眼。
从下毒到胭脂菜就能看出来,这些刺客明显是针对东炽阳的,她易晓初只是遭了池鱼之灾。这会东炽阳如果把她丢出去的话,那些刺客说不定不会管她——他们也不敢分出精力去管她,一旦双手得到了解脱,这些人未必是东炽阳的对手。
东炽阳也知道这一头,只是现在刀光剑影,不管他把易晓初往哪个方向丢,等待她的都是一刀毙命。
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窝在他怀里的女人倒是毫发无伤,被保护得极好。
易晓初艰难的转了转脖子,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差点没痛得她直接厥过去。现在肚子里的痛楚一波一波越发的强烈,让她感觉自己的胃似乎是被硫酸腐蚀掉了,而现在那些硫酸又开始腐蚀她的其他内脏了。
只是这一转脖子,易晓初看到在庭院隐蔽的角落里,还藏着一个人。
那个人,手里正拿着一个东西,似乎准备丢过来。
易晓初的视线早就模糊了,这么近的距离,她也看不清那个人拿的是什么,想来是暗器一类的,但是那个人的脸她却模模糊糊的有印象——就是她耀星宫的一个小太监。
“往左转!”易晓初死死的抓住东炽阳的衣服,“左转!快!”
那个人已经扬起了手。
“左转!”易晓初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手心,“左……”
东炽阳在战斗中,想要左转也没有那么容易。但是他也知道,易晓初不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拼着胳膊被划一刀,东炽阳狠狠的往左一转。
当肩膀被洞穿的那一刹那,易晓初心里就一个想法。
尼玛……
叫你左转,你稍微转一下就好!你这突然一个大转身,不是特么的把我当做肉盾吗?
本来算准了能射入东炽阳心脏的暗器却射中了易晓初的肩膀,所有的刺客都愣了愣。
趁着这一瞬间,东炽阳一脚踢飞了面前的刺客,纵身一跃。
而几乎是同时,偏殿的走廊里涌入了大量的侍卫。
东炽阳这才喘了口气,没有再理会那些刺客,低头看了下去。
易晓初已经完全昏迷,这下就算是再痛也没有办法把她痛醒了。
她肩膀上的飞镖,泛出孔雀蓝的漂亮色泽,入肉三分,而她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已经漆黑一片。
飞镖,也有毒。
当下东炽阳也没有迟疑,抱着易晓初纵身飞上了围墙,直接用轻功往御医院飞去。
“你可别死,”东炽阳把易晓初搂紧了一些,“你还要给朕生儿子。”
如果易晓初还清醒,一定会破口大骂。
娘的,都什么时候,老娘都快小命不保了,你丫还惦记着床第……呸,床笫之事?
御医院里还一片祥和,毕竟动易晓初发现中毒,到巡逻侍卫赶来,前后也不过一会,若是让易晓初来算的话,绝对不会超过三分钟。
东炽阳一落在御医院的大院里,正在门口摇头晃脑的看书的李承恩一看到浑身是血的东炽阳,当下就吓得大叫了一声:“皇上!”
“赶紧叫郭槐之出来!”东炽阳抱着易晓初,径直往里走,“易晓初中毒了!”
郭槐之是御医院院丞,也就是御医院的头,十分擅长制毒解毒。
李承恩这才看到东炽阳怀里抱着的脸色已经完全青黑的易晓初。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丢了手里的书就飞快的找人去了。
皇上受伤了,曦妃娘娘中毒了,皇上抱着曦妃娘娘亲自到了御医院了。
旁边已经吓呆了的一个小太监立刻连滚带爬的带着东炽阳去了正殿的耳房。
不过一会,郭槐之就带着陈书明和刘乾林冲了进来。
郭槐之首先就扑上去,想要看看东炽阳到底怎么样了。
东炽阳却把他一推:“郭槐之,先看曦妃,她中了毒。”
郭槐之目光移到被放在一边床上的易晓初,也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承恩满头大汗的拎着一个大药箱跑了进来。
“陈大人,你跟我给娘娘治伤,刘大人,你给皇上治伤。”郭槐之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礼节,打开大药箱,取出一把小刀,轻轻的割开了易晓初肩膀上的衣服。
陈书明心惊胆战的看着易晓初青黑的脸色,扯过纸笔,唰唰的写了几个解毒的方子,丢给李承恩让他去抓药,这才上前,取了棉花,轻轻的捏开易晓初的颌骨,用棉花沾了沾她的唾液。
“皇上,请移驾到西暖阁。”刘乾林看着东炽阳身上数个还在流着血的伤口,腿都软了。
东炽阳眼睛一眯:“不用了,朕就在这里。让人去耀星宫取那盘香辣胭脂菜,毒是下在那里面的。还有,派几个御医去耀星宫。”
在门口跪了一地的御医立刻站起来了几个,匆匆的出去了。
东炽阳坐在椅子上,又偏头看了一眼躺在那边的易晓初:“郭槐之,曦妃先前是吃下了毒药,之后身上又中了毒镖,”他的声音冷了起来,“朕要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