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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什么叫糟践了你的东西,我还觉得你的破东西脏了本姑娘的脸呢!”
我忍住一巴掌扇向面前这娇滴滴的男子的欲望,咬牙切齿地答道。
男子揉揉微蹙的眉心,无意间向喜房内瞥去,一只手干脆抵在了红木门框上挡住了我的去路,故意压低了声线道:
“姑娘看上去可不像是跟在新娘子身边侍奉的丫头,这暴躁脾气更不可能是跟着三爷做事的,难道你是。”
我被他这不经意的停顿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能够感觉出已经有细细密密的汗珠从脖颈处渗出,只是秋日里的傍晚本就清凉,还不至于湿透衣衫。
“是什么?”我试探地开口问道。
“小生曾听说,三爷早些时候还与一女子纠缠不清,冒昧问一下,那女子。可是姑娘?”白衣男子眼神闪烁,似是很期待猜测得到印证,但又不敢做出大幅度的面部表情,因此所要表达的全部包含在了言语之中。
既然他这么问了,为了刺杀身份不被识破,我也只好接下了这个茬,暂时顶上了百里伶柠的名号,但只有这空名头还不够,我需要的是一张脸—一张百里伶柠的脸。
“在下永州陈训,百里姑娘此行来三爷的新婚府邸,不知是想做甚?”
陈训理了理有点褶皱的袖子,恭敬地揖了一揖,礼数倒还算是周全,可我总觉得此人该是生性散漫之人,不论别的,只是直觉。
我微微低下头去,挤出几滴眼泪,努力做出梨花带雨的样子,可无论再怎么做,终究是仿不出当日七炼的气质,倒更像是个被抢去了糖果的小女孩在抽抽搭搭,于是干脆放弃了这个计划。
“三爷他当日为七炼的孩子负了我,今日我来,是想跟他讨个说法。”
我攥紧了袖子,抬起头紧紧盯住陈训的双眼,心中默默祈祷面前这位是个可靠的人,即使帮不上我的忙,也至少不要立刻跟叶千告了密去,毁了我的计划。
陈训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抬起手轻轻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挡在门框上的手则摆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注意隔墙有耳。虽然这代表不了他是支持我的,但至少能够表示其并不反对。
他扯着我的袖子,快步把我引到了一个别致的房间里,屋中虽清净简约,但与外面的彩灯高挂、嘈声连天终究是不合群的。
“说吧,我能帮到你什么?”
陈训倒是不拐弯抹角,一手熟练地从白瓷茶壶中倾出一杯清香的龙井茶递到我手里,一针见血地向我发了难。
我抿了一口已经半凉的茶水,点点头镇定回答:
“当日他见我时,我容貌尽毁,今日寻得秘术方得修整。但我想看看,若是容貌未变的我,他究竟会作何决定。”
面前的人此时也已经坐下,再次拿出袖中那块宝贝,仿佛是下了很大一番决心般的,咬咬牙道:
“你可还记得当初自己的模样?”
不用说,我自然是记得的,但苦于表达,只好拿起长案上的狼毫毛笔在自己脸上比划了几下:“呶,就是这一区域,我要一块胎记,一块血红色的胎记。”
是了,如果有了胎记,再蒙上一条纱巾,除了眉眼之间的些许差距外,一般人是分辨不出来的。
陈训照着做了,几乎是一杯茶的工夫,准确地说当杯中茶见底之时,这项微工程便迅速竣工了。不得不说,当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有一刹那我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百里伶柠,但只是一瞬罢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出于好奇,我望向镜子后的男人。仔细想想,其实他没理由帮我的。
他放下了手中的镜子,长叹一口气,最终开口请求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三爷不肯跟你离开这里,你就杀了他好不好?”
陈训的言语有一点狠辣,但语气却是满满的哀求,果然渣男是会遭到别人鄙弃的。如果你是渣男,那么你不是正在被别人鄙弃,就是将要被人鄙弃。
我点点头,以沉默应答。
“如果你杀了他,就来这间房找我,我会想办法送你出王府,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
陈训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但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深仇大恨能使他如此憎恨叶千,以至于几乎是期盼着对方的死亡。我能确定的是,他分明在介怀着什么,因此不愿透露自己的经历。
……
整理好妆容,我快步走出陈训的房间,依照着他送给我的王府地图找到了后花园的位置。说实话,如果此行没有遇上陈训,再加上这王府死大死大的,就算是给我三个日出和日落,都不一定能找到准确地点。
临行前,陈训已经打发婢女去前厅酒桌请叶千了,估计再有一炷香的时间,我就手起刀落了结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如果说别的姑娘第一次杀人都是怀着一种恐惧的心情,那我应该就不能归为姑娘这一类别,可能是知道自己杀的只是一个幻境中的泡影的原因,我在恐惧之余竟然还有点小激动。
“沐姑娘,能告诉本座你打算怎样刺杀叶千吗?”
狐妖好意提醒着现下手无寸铁的我,难道待会可以指望用自己的指甲戳死他吗?
“现在用你的念力凝一把刀出来,再在刀上抹上你的血。这样,宝刀出鞘后,不见血是不能再入鞘的。”
这话说的倒是简洁明了,但具体要怎么凝?莫不是要闭上眼睛默念几千遍刀刀刀?
“所以说要怎么凝?”我搔搔头,摆出一副完全停不懂的样子。
“在心里构造一把刀,想象出这把刀的样子,就连刀刃上闪过的寒光也不要放过。”
我缓缓闭上眼睛,面前出现了一把刀身薄如蝉翼的匕首,小巧而锋利,刀把上的一颗赤色宝石最为夺目,但此刻不论金刀银刀,能作为武器的就是好刀。
只听得咣当一声,一把匕首落地了,我知道,这就是用意念聚成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