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狐妖她。她为了救我出来耗了太多灵气,现在。正在冬眠。”
我吞吞吐吐总算是把谎圆了回来,虽然乍一看有点勉强,但百里伏栎只是笑笑,没有追问。
想起还要再进一次破栊之阵,我不免有些为之战栗,作为第一次进阵的代价,我们已经输掉了狐妖,而换得的灵气到底还能在阵里消耗多久,恐怕没人知道。
我向百里伏栎简明扼要地描述了阵中的情况,当然更多的时间是在向他吐槽那个没品的男人叶千,如果当年某综艺主持人有幸耳闻我此时的语速,必然也会自愧不如。
“阿凉,你是在说叶千?”
百里伏栎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咬咬牙暂时把强涌上喉头的怒火咽了下去。
“你姐姐好像很喜欢他,只是他已经有孩子了,唉。”
我回想着最后离开时叶千与七炼相拥的场景,替百里伶柠感慨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百里伏栎说的没错,我什么也不知道,诚如我不知道,皇室贵族的孩子,怀不怀得上是个问题,即使大浪淘沙怀上了,那么生不生的下来也是个问题,即使千难万阻生下来了,那么母亲活不活得下去还是个问题,总而言之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无情最是帝王家。
“所以我想再进去一次,至少也要看到结局。”
说实话,我在撒谎,我自然不是那种好奇心难以抑制的人,再进去的话也只有一种目的,那就是杀了叶千,带出百里伶柠。
面前的人儿松下了手上的力道,微微蹙起眉,缓缓动了动两瓣唇,最后只剩一声自心底而发出的叹息。
“我是阻止不了你的,就像当日我阻止不了她。。也罢,你去吧。”
百里伏栎转过身去,我看准时机念出开启破栊之阵的咒语,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入阵已经不再是件麻烦事,只是与第一次有所不同,这下子竟连魂带肉身一道被吸了进去。
。。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火红色的帷帐,就我个人来说,其实对红色还是没什么好感的,当然,不只是因为那日送我来此地的神秘女子着一身红衣的原因。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很多时候,红色还是会带来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大红的囍字在房间里随处可见,高台上的喜烛不知已经燃烧了多久,细长的火焰旁围绕着浅浅虹光,散射在帷帐后的女人身上,投出一条狭长的影子。
红木桌台上精心摆放着一件件鸽子血石制成的高脚盘器皿,上面摆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一类寓意早生贵子的吉祥物,仔细凑上去闻闻,还有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幽香。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西山上落日用最后一面笑颜换走了大地心上的热度,可当日百里伶柠的泪水后来究竟换取了什么,难道事情真的会因为七炼的孩子而以平淡收尾吗?
我单手托胰,望着西边落日发起呆来,帷帐后一袭赤色嫁衣的女子缓缓开口,声音中没有其他女子的矫揉造作,但却如雨后湖心青莲一般,让人听来浮想联翩:
“茹儿,可是三爷命你来寻阿娘?”
我着实是被惊了一瞬,这幕后的女子竟能看到我,况且,这声音是愈发熟悉,仿佛那人的名字就在舌尖上徘徊,可真正要脱出口时,却又发现根本不记得。
“是。三爷吩咐的。”
事实上,我怎么会知道什么三爷,只是顺着帷帐后女子的话往下接罢了。
帷帐后的女子略顿了顿,似是有些不悦:
“茹儿,虽然我还未与三爷圆房,但既然叩过了天地,拜过了高堂,我七炼就已经是三爷的人了,再怎么说你也该称我一句福晋。难不成三爷身边的侍女就这么不知礼法?”
我暗暗骂了一句,却发现七炼这明显是抬起手扇自己的耳光,若不与所谓三爷行周公之礼,敢问她肚里的孩子难道是试管婴儿成活后植入子宫的古代版本?
不过这样看来,如果刚才不能确定三爷的身份,那现在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七炼口中的三爷,就是当日的叶千。那么,我现在所存在的时段,就是叶千与七炼的大婚当日晚。
仔细想想,七炼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有情可原的。古代的女子,将贞洁视作比命还重要的东西,既然叶千敢娶这样一个青楼女子,定然是为她安排了一个清清白白的身家,这样才好配的上他的身份,也是把那些奉子成婚的流言蜚语扼杀在摇篮里的最有效方式。
脑补了这么多以后,我深深觉得当初爷爷说过的那句开卷有益绝对不是在蒙我,至少它们再次在推理方面得到了妙用。
“是,福晋。。茹儿,茹儿还有事,先行告退。”
我蹩脚地使用着这些客套话,一点一点地向门口撤退去。
不再等待床上静坐的新娘子回话,我一个转身迅速退出了房间,哪知却正巧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白衣男子。
“喂,你走路不用眼睛的吗!”
白衣男子向后趔趄两步,却没有先伸手揉被撞到的部位,而是仰起头小心翼翼地揉捏着自己的脸,那神态,与刚做完整容手术的女星相似度高达99。99%。
与之相差较大的是,我此时正痛苦地捂着自己已经肿起的额头。
该死,这人是铁做的吗,明明只是轻轻一撞,损伤就如此惨重,要是刚刚再多使一成力,恐怕现在我就要跟耶稣亲切会见了。
“难道你走路就会用眼睛吗?看到有人过来为什么不避开?”
我无疑是极其愤怒的,更何况这家伙用下巴戳伤了我,竟然还恶人先告状。
“好了,这么小的年纪经常生气会加速衰老的。不就是一点小淤青吗,我帮你遮盖一下。”
白衣男子从宽松的袖子里掏出一小块肉状物,熟稔地揉散,单指敷在我的额头上,一瞬间,有些凉凉的触感从皮肤传来。
一同传来的,还有他有些欠抽的感慨:
“唉,倒真是糟蹋了我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