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水流觞离开之后,李氏就坐不住,憋了一肚子的火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怒火冲天地走到桌前一甩衣袖,霎时间只听见桌上的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没想到那个老太婆居然站在她那边!”
水流离掀起被褥,匆匆下床,煽风点火道,“娘,我看那个老太婆根本就是偏心水流觞那个贱人,你想想啊,那个贱人来认错也就算了,她居然让常妈妈跟着一起来,我看老太婆分明就是针对娘亲,指不定是想打压您。”
李氏攥紧了衣袖,面色刹那间凝结,妖冶的红唇勾出一抹狠戾的笑容,冷如冰霜,道,“迟早我会收拾这个老是坏事的老太婆。”
突然间,李氏话题一转,面色稍微柔和,转过头问道,“离儿,你觉得水流觞这个贱人今日是否有点不同寻常?”
水流离毫不犹豫地直摇头,“娘,她还不是和以前一呆头呆脑的吗,您就别担心啦,我们迟早会解决她的。”
李氏一阵沉默,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仿佛就像那稍纵即逝的流星,眨眼之间便失去了光芒,她冷冷一笑,看向水流离时却是柔情款款,“嗯,娘知道。”
哼,我就不信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斗得过我!
沁安居
常妈妈刚回到院子,紫竹便上前传达明氏的命令,“常妈妈,老夫人说了,让您回来了就去正堂见她。”
常妈妈点点头,她知道老夫人找她是所为何事,正巧她也正想着要和老夫人禀报。
走进正堂时,就看到明氏坐在左边的主位上,她一副悠闲自在地品茗,身后有两个婢女正替她揉肩松骨。
常妈妈上前,微微欠身,道,“老夫人,老奴回来了。”
明氏不出声,仿佛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抿了一口茶,含在嘴里细细品着。常妈妈倒是习以为然见怪不怪了,她退在一旁,等待明氏问话。
静,霎时一片寂静,偌大的室内只听得见瓷器摩擦发出的声响。
许久,明氏才渐渐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挥了挥手遣退身后的婢女,不紧不慢开口,“事情怎样了?”
常妈妈右跨了一小步,面向明氏,徐徐道来:“回禀老夫人,大小姐已求得母亲原谅。”
“哦?”明氏微微拉长了音,看向常妈妈,脸色依旧语平淡,道:“原谅了就好。”
“老夫人,别怪老奴多嘴。老奴一直觉得夫人院子里的人对大小姐似乎很敌对,看大小姐的眼色都带着刺,没有点下人的规矩,看见大小姐也不行礼。她们今天是看到老奴之后才对大小姐行礼的,若是老奴不在,指不定这些下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常妈妈一直是个心直口快的,有什么说什么,今日她看见那些下人的态度时心里是十分生气,本来想教训一下那些贱婢,但是她还是理智的忍下了,越蛆代庖,可是死罪,更何况她只是一个下人!
明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这事我自有主张,我累了,想歇一会。”
常妈妈不再说什么,上前扶着明氏,两人默默无语便往里间去。
水流觞回到沁水小筑时,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翠竹很安静,一路上也没有开口。她遣退了所有的婢女,只剩下两人时,才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翠竹微微抬头,怯懦道,“小姐,你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水流觞心中一动,面上依旧一派祥和,笑着反问道,“哦?说说我怎么变了?”
翠竹欲言又止,迟疑地想了一会,最终低下头,不语。水流觞见此一双蛾眉微微轻蹙,鼓励道,“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看着水流觞温柔的目光,柔和的语气,翠竹决定横心一搏。她娓娓道来,“小姐,您对夫人和二小姐的态度似乎不一样了,没有了之前的亲密,虽然看起来你们还是很亲密,但是说话时却少了那一份感情。”
“你在怪我吗?”水流觞微微挑眉,不带一点情绪的语气有点冷。
翠竹直摇头,“不!!!我一直希望小姐能这样。”水流觞听了立马愣住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视线移及至翠竹时,翠竹立马继续说道,“小姐,奴婢一直觉得夫人和二小姐不是真心对您的,她们和您说话时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的,但是一转身她们就一脸厌恶。”
翠竹停顿下来,眼眶泛红,可以看见泪水在打转,“我之前劝过小姐,但是小姐一直不相信奴婢,还不让奴婢提及此事,现在……现在小姐终于想明白了,翠竹也替小姐开心了。”
水流觞的思绪飘回到了很久以前,她记得有一日翠竹是和她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她却很生气地斥责了翠竹,还把她丢去浣衣院好几月。
水流觞啊水流觞,可见你当时是多么的眼瞎啊,连一个婢女也知道来者不善,可是呢,你居然还把她们当做是最亲的人!你万万没有想到吧,弄死你的人就是你那最敬爱的母亲和妹妹。
水流觞抱住翠竹,安慰道,“翠竹,你受苦了!这些苦,不会让你白受的!”我定向她们给你讨回来。
“小姐,翠竹不苦,只要小姐能想明白就好。”翠竹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那小姐,接下来我们改做什么呢?”
做什么?水流觞冷冷一笑,柔声道,“我心中早有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