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初中毕业的时候,老师就说到了高中就能选择你想学的科目了,到了高中你就能自由了。而真正到了高中才明白,初中老师说的都是骗人的。即使是分理科文科,该学的还是都要学的,比如文科生就很想不明白,语文不就是重点吗,为什么数学占得比重比语文还大?
等到这些疑问出现,他们已经丧失了选择的能力。就像才高一的他们,午休时间还是被海量的作业题目充斥着,埋头都是一个劲的在写着作业。没错,午休就是拿来休息的。但是班里只要有一个人在抬头奋笔疾书着,那么渐渐地他旁边的同学,以及旁边同学的同学都会被他带动起来,完全进入高考一级戒备状态。
所以,有这样一个班级,它就叫做重点班。
“喂,喂……”
有声音不住的脑海里震荡,趴在桌子上昏睡的唐博沉浸在梦里,抽不出来。任由自己的灵魂游离在混沌的梦境中。而那个梦,只不过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发生过的事,就连梦中那张脸也是一样,分不清谁是谁。
“素舞,你怎么又受伤了?”
梦里,他拽住了她布满伤痕的手臂。尽管梦里没有缤纷的色彩,但是他还是清晰地看见了那上面一块又一块,又青又紫的瘀伤,那样触目惊心,就好像第一次看见那般。
背对着他的尹素舞忽然转头,虽然是忽然的,但是感觉像是慢镜头,那一种不愿意让你尽快看见对方真实面貌的感觉。于是,等到那张脸呈现在他的眼前,他居然发现是另一副面孔。不,不一样。可他还是认识那张脸。是素舞的脸没有错,可她不是素舞。
唐博在梦中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望着她,望着笑而不语的尹素舞问,“红花油擦过了吗?”
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那女生只是微启下嘴唇,轻声的吐出几个字。她说,“我叫尹艺赏。”
瞬间,唐博感觉到她的脸被封锁在了一张纸中,慢慢,慢慢的飘远,接着又突然朝他飘近!猛的一下子在他的眼前破碎……
“喂,唐博?唐博,醒一醒……”
终于,双眸从黑夜中得到解脱,睁开迎接了也如迷雾般的现实生活。他揉揉眼睛,看了眼小心翼翼叫醒他的同桌,这才知道午休时间已经过了,老师正瞪着她那双大如牛眼的眼睛扫视着还在睡大头觉的同学。
有时候,真不知道他们待得地方到底是学校还是监狱。或许,连监狱都不如。人家罪犯与外面的亲朋好友都可以保持通信自由,尽管信的内容毫无隐私可言,但至少狱警有那个查看的权利,到最后信通过检查还是能平安的抵达到收信人的手上。可学校的老师,虽然没有那个权利,可他们却总是执行着那样的权利,查看了不算,还撕毁到了垃圾桶里。真不明白,信里的内容是触犯了法律条文,还是泄露了国家机密,要做这样的决定。
他们也不过才是十六七岁,正值花季雨季的孩子。现在想想,有种莫名其妙的心酸感,其实撕毁的不是信件,而是一种信任。
同桌汤凌灵瞧了一眼有些郁闷的唐博,翻动了摊在桌面上的英语周报,笑呵呵的问道,“是不是做梦了?”
哦,梦。原来那是一个梦,感觉好像是真的。
唐博扭动了下脖子,从堆得老高的书本中抽出一本数学题集,拿起笔愣了会,然后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问道,“我是不是讲梦话了?”
于是,汤凌灵乐了,笑着弯起可爱的眼睛,点头说道,“对啊,你还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呢。”
呃,还叫了一个人名字……唐博搓了搓自己的脖子,心里想着,那应该叫的就是尹素舞吧。还好,这里没人认识她。
“好像叫的是什么尹艺赏。因为你叫的很清楚,所以我听见了。呵呵,你不会介意吧?话说她是唐博你的女朋友吗?”
听到这话,唐博看向汤凌灵的眼眸里折射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他道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但好像很奇怪。
尹艺赏,为什么会喊了她的名字?
A中一年二班。
“哈欠——”尹艺赏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她揉揉自己的鼻子,看了看窗外。今天虽然是霜降,但天气很好,太阳也很大。总不至于这样也会感冒吧?
下午第一节课普遍都是大家最没状态学习的时刻。午休延续下来的嗜睡症根本无法缓解,更何况是这种动物都要冬眠的重要关头。而且,在历史老师沉重的解说中,那嗜睡的反应越来越严重了……
风象望了眼尹艺赏,担心的问道:“艺赏,是不是感冒了?”是不是感冒了,会不会是那天晚上硬拉着她出去逛逛所以受了风寒?想着这些的风象心里稍许紧张,眼睛也时不时的瞥向走来走去讲课的老师。
这时,尹艺赏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啊,这下可能是真的感冒了。于是,尹艺赏抽出纸巾捂住了鼻子,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说,“没事。”
然后继续看书的尹艺赏觉得自己和风象的关系比以前更加好了,但她也知道有些东西会不可避免的发生,那就是友好的两个人之间的冷静期。
就好像是那天晚上,如果不是Joy秘书打电话来催她回去,那么接下去的她和风象大概会尴尬到没了话题,只顾低头走着。
人与人之间,太过亲密了会受伤,太过疏远了则会产生不可弥补的距离。那么,忽远忽近大概才是最好的状态。
“甲午战争后签订的《马关条约》……”历史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做着板书,只是一会儿没注意,笔记就遍布了整块黑板。
老师就是老师,重点永远都是整块黑板上的内容。
尹艺赏埋头认真的做着笔记,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于是,稍微抬了下眼,她看到了若宛歌。在尹艺赏认为自己可能和她对视后,又发现她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风象。
唔,尹艺赏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又偷偷看向了风象。他正在听着老师讲课,可能是太认真了所以没注意到若宛歌在看他吧?
“怎么了?”突然风象扭头看着尹艺赏,疑惑的问了句。
尹艺赏立马摇摇头,看回自己的课本。原来风象也不是那么认真的在听课嘛,还是能注意到别人在看他的。等到她再次看向若宛歌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再看向这边了。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错觉。
于是,重新拿起笔准备画一些重点内容的尹艺赏忽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拼命地振动,而这振动的频率应该是电话。
显然,这么大的动静也吸引了同桌的风象。于是,他也有些好奇的将视线投了过去。与此同时,尹艺赏小心谨慎的拿出手机看了眼,那跳跃在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陆景滕。
“喂喂喂,这样不好吧?”
“可是陆景滕手机里居然存了个特别联系人的号码诶!你们不觉得好奇吗?”
“呵呵……我更好奇,被陆景滕发现之后我们会怎么死……”
S中一年二班。几个从体育课上逃出来的男生溜回教室,好奇的围在陆景滕的座位周围,非常好奇的研究着他的手机。
电话拨了出去,其中一个男生看着通话显示的名字,猛然间反应道,“这个尹景,她不就是上次和男生打架的那个女生吗?”
“苍天啊,万一被这么暴力的女生接起电话会不会一顿臭骂啊?哈哈哈~”
握着手机的男生笑着装作很怕怕的样子,这时候身边一个男生小心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脊背,轻声说道,“你完蛋了……”
然后那男生就听见了惊悚的声音响彻在他发软的耳根上……
“哼,做好被肢体重装的觉悟吧。”
那男生惊叫的抬头,发现陆景滕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双手发出了嘎啦嘎啦的响声。于是刹那间空荡荡的教室回响起了近二十分钟的惨叫声……
一边扔在桌上的手机,也暂停了通话。折磨到最后,当那些男生已经被打趴下,陆景滕依旧居高临下,傲视群雄的时候,陈岑和一群女生突然走了进来。
于是,那几个男生像是看见了救星,急忙呼救。
“陈大班长,我们被揍了这事你还管不管啊?”
“快点喊人把陆景滕拿下啊!”
“先送我们去医院比较实际……”
陈岑笑着走近那些狼狈又搞笑的男生,站在已经重新夺回自己手机的陆景滕旁边,无奈的笑笑说,“他是学生会的,我不敢动。”
“没天理啊,长的帅就可以无罪吗?”
“学生会,学生会也是学生组织啊!”
“我说了,先送我们去医院……”
爱耍宝的男生无时无刻不在搞笑滑稽的,惹得旁边的女生都笑个不停。而陆景滕望着通话记录上尹景的名字,眉头都忍不住紧锁了起来。
陈岑诧异,也好奇的瞧了一眼,在看到尹景那个名字的时候,她顿时感觉到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心情。
“姓尹的女生啊……”
听到陈岑无意间的自言自语,陆景滕淡然的收起手机,面无表情的望向她问,“你认识?”
“不认识。”陈岑笑着摆摆手。那个名字她也只听唐博讲过几次,只能肯定是姓尹,而且是三个字的名字。
陆景滕冷眼看了看倒地的几个损友,不管三七二十一踩着他们的肉体就走出了教室,顿时教室里又一阵哀嚎~
有些迷茫的陈岑耸耸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从包里拿出手机,结果就意外的看到了一条来自唐博的短信。
是唐博发来的!没错,陈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样。可当她打开短信内容的时候,她发现她本因为欣喜而加速跳动的心脏,此刻因为紧张跳动的更加厉害了。
短信——“你们学校有尹艺赏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