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啦。”
“她的？”
“对头，明天帮她介绍一个美差。你感谢我吧，谁让我好心的。”
“那你明儿打我手机就结了。好心大姐。”
“你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你们认识啊？”梨蓉坐在助手席，看着高旭。
“我还要问你这句呢。”
“她……就是上次让我帮忙拿东西的女人。”
“咳。”高旭瞬时间笑了，“真是寸了。我们老朋友了。”
“朋友？什么朋友？”梨蓉凑近了高旭。
“你怎么着？吃醋啊？”
“吃醋？”
“没事儿。跟你说不清楚。”
“还没说呢啊。”
“又开始了……就是，朋友就是朋友啊。”
“男人和女人可以做朋友？”这在梨蓉看来是不可能的。
“对。就像我跟离一样，都是朋友。”
“可她是女人啊。”
“所以说跟你说不清楚。”
被高旭别回来，梨蓉撅着小嘴不说话了。
“你啊，慢慢适应吧，这里不是你所熟悉的世界，很多东西你还不会理解，慢慢就会好的。”高旭伸手搂了楼梨蓉。
“嗯，太多的不一样了……”梨蓉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对了，郝欣找你干嘛？”高旭转移了话题。
“不太清楚……她说要帮我。”
“帮你？帮你什么？”
“就是说，什么……哎呀我也说不
郝欣把车停在公共停车位上，下了车，抬头直视面前的大厦。
这就是差别，公共停车位和私人停车位。
地方还是这个地方，大厦还是这个大厦。
家，却不再是家。
很多时候，男人比女人要决绝。郝欣是这么认为的。同样是分手，高旭就可以利落的打碎那玻璃杯，用它来意指他和米白的情感。而郝欣不能。
那次雨中的逃亡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付诸的行动，而它也仅仅就是一场逃亡，没有目标，没有定论。
婚是离了，可，情感犹在。这就是差别，她无法做到高旭的洒脱。可那怎么是洒脱呢？郝欣不是高旭当然只能看到表面。
“你还真来了？”高旭把郝欣引进客厅，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着茶出来了。
“我忽悠你有意思吗？”郝欣笑了，“你也别假了，还端茶倒水的，不是你性格啊。”
“怎么话到你嘴里就都变味儿了？”高旭也笑，坐在了郝欣对面。
“行行行，我喝，还成我理亏了。”郝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难喝……”
“难喝？”高旭不能相信似的，端起自己的那一杯也抿了一口。“我去……甜死了。”
郝欣点了点头，“我是爱喝水果茶，关键是你技术太差，米白泡的绝对不是这个味儿。”
“是。这我绝对承认。”高旭轻松代过。
“你们……为了什么？”郝欣拿过包里的烟，点上，吐了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没什么为什么，性格不和吧。”
郝欣看着高旭，犹豫了一下问，“是不是，她吸毒……你受不了了？”
“不是这个问题，这不是不可调和的问题，你知道的，我一直接受她，包括她的劣习。
但骨子里，她不接受我。我们之间一直有距离，这种距离不是言语能传达的，很远，很深。”高旭直视着郝欣，为这件事做了一个结语，意思是我不想再说。
“好吧。情感这种东西本来就说不清楚。”郝欣轻柔的笑了一下，给台阶还不下那就过了。
“你跟JOE怎么样？离得这么近也不见你们过来坐坐。都那么忙啊？”
“散了。前几个礼拜办的手续。”郝欣注视着手里的香烟，看烟雾升腾上去。
“散了？”高旭不能置信。
“嗯。散了。按你的论调就是，有距离。不过我们的距离说的清，无外忽是年龄身份地位。到现在我还记得我婚礼上，你说，我这事儿欠缺考虑。你别说，这还真不是扯的。”
高旭听着，没想打断。
“我觉得女人和男人不一样，一辈子总得天真一次。关键是我这天真来的太晚了，三十六岁一老女人还期待着恋爱……梦醒了也就比较难以接受，”郝欣说着，笑了笑，“这事儿我一直压着没让报出去，越晚越好。”
“嗯。报纸头条我还没看见这个。”高旭勉强的笑了笑。
“不说了，梨蓉怎么还没下来？”郝欣起身进了厨房，把过于甜腻的水果茶泼掉，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她磨洋工的。”高旭无奈的瞧了郝欣一眼，“您稍等吧。”
“你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啊？”
梨蓉和郝欣出门的时候，高旭特别叮嘱了两人，一人一句。
他对梨蓉说，少说话。
他对郝欣说，她说话要是离奇了你也别吃惊。
“你们好了多久了？”因为塞车，郝欣终于忍不住再一次试图跟梨蓉交谈。她倒是还真听话，并且超常完成任务，高旭让他少说话，她还真是绝了，索性不说……
“不到半年。”梨蓉声音很小。
“哦。”
之后继续沉默。
“你古琴弹了几年？”
“很小就开始了。”
“哦。”
一路上就是这样，谈话总是超不过三句半……
郝欣甚至觉得，高旭是不是压迫她压迫的厉害？怎么梨蓉对他的话就跟天命不可违似的？和米白的反差真大。高旭前后的择偶标准真是翻天覆地。
咚咚咚，三下清脆的敲门声。这是郝欣的习惯。
“进来。”门后传出了沉稳的男声。
“不进来我还出去啊？”郝欣笑着推开了门。
“稀客，稀客。”欧阳凛见郝欣进来，赶忙抽身站了起来。
“您免礼平身吧。”郝欣把自己扔到了会客用的沙发里，示意梨蓉也坐下来。
梨蓉不动，只是站在原地。
欧阳凛看着面前的姑娘，笑了笑。“坐啊。”
“不累。”梨蓉实话实说，她不喜欢坐着。
“有个性。”欧阳凛挑了挑眉毛。
“你别理他，他就那样。”郝欣站了起来。
“你坐，你坐。我没生气。”欧阳凛绕回了工作台后面。
“你先听听她的古琴怎么样吧？我又给你当了一回伯乐。”郝欣没有坐下，示意欧阳凛安排一下。
“好，你稍等，我问问排练室现在有没有人在用。”
欧阳凛打了个电话，简单沟通了一下，而后带着郝欣和梨蓉上了电梯。
“我的天啊。”梨蓉惊呼，这电梯和一开始乘坐的不一样，是室外的。直勾勾的看着电梯升天，梨蓉的脚都软了。
“她恐高？”欧阳凛看着郝欣，想找到梨蓉不合理表现的合理解答方式。
“估计是吧？”郝欣也没法回答。
梨蓉不吭声，死死的抓着钢铁围栏，在她看来，玻璃不可信。
好不容易电梯停了下来，梨蓉却迟迟不出来。
“你出来啊。”欧阳凛要疯了。梨蓉死死的抓着栏杆不动一下。
“不……脚不能动了……”
“哎呦的天啊。”欧阳凛气得没辙，在电梯即将关闭的瞬间伸手卡住了门，进去，想拽梨蓉出来，梨蓉却死活不放开栏杆。
“你给我放手。”
“不要。”
“不放手你想在电梯里呆一辈子啊？”
“不要。”
“你放手啊。”欧阳凛死死的掰着梨蓉的手。
挣扎间，电梯合上了。一路向下而去。
“呀呀呀呀……”如果上升只是有点儿恐怖，那么下降，而且是目睹下降，就是超级恐怖。几乎要把梨蓉吓死了。
“啊？欧阳先生……”电梯外的美女给吓了一跳。手里的文件掉了一地。
“你怎么这么毛糙？怎么了？”欧阳凛不知道自己怎么把他的秘书吓到了。
“您……您……这里是公共场合……”美女无语了。
欧阳凛这才发觉不对……
此时，梨蓉紧紧的搂着他，整个人基本上吊在了他身上。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欧阳凛想推开梨蓉，可梨蓉就是不撒手。
“哪样都行，您快关门上去吧。”美女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赶忙催促。
欧阳凛无奈的再一次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美女立在电梯外面，看门合上，终于松了一口气。走过来的同事们抱怨她怎么没拦住电梯，她只能无奈的回答走神了。
她是知道欧阳凛的问题的，可他总不能调女孩子调到公共场合来吧？何况，这里还是他的唱片公司……
“我说你放手吧，你就这么恐高啊？”欧阳凛无奈了，推是推不开了，只能来软的。
“太可怕了……”梨蓉已经哭了，“这是什么妖术啊，你是更可怕的大妖怪……”
“什么妖术？哪儿有妖术了？”
“你你你你……你是妖怪。”梨蓉放声大哭。
“我说你疯了吧？我怎么就是妖怪了，你别哭了，再哭我真说不清楚了……”欧阳凛手足无措，基本上处于抓狂的状态。
电梯的门再次打开，郝欣看着搂作一团的两人差点儿摔倒。
“欧阳凛！我是给你介绍艺人，不是给你介绍果儿，你给我放手。”
之后经过了一系列的解释，郝欣才终于了解了情况。
简直是乱七八糟……
直到梨蓉坐到古琴面前开始演奏，欧阳凛才终于能相信她不是个疯子……
“怎么样？很不错吧？”郝欣冲欧阳凛笑了笑。说的她好像听过梨蓉弹了一万次琴一样，其实是第一次。
“很不错，相当不错。但关键是你能确定她脑子没问题？”
“绝对没问题，就是偶尔比较离奇。”
“这偶尔的周期是什么？”
“不定性……”
正说着，郝欣的电话响了，她打了个手势，走出去接电话。
欧阳凛留在排练室里，继续听梨蓉弹琴。悦耳的旋律，娴熟的技巧。梨蓉认真的样子很美，没了刚刚失态的慌张，就像画中人，优雅的绽放。
欧阳凛混在这个圈子里多年，形形色色的艺人他都见过，什么样的都有，可反差如此之大的还是第一个。
“这是什么曲子？”一曲完毕，欧阳凛绕到了梨蓉身旁。
“没名字……瞎弹的……”梨蓉垂着头，声音很低。
“你写的？”
“我弹的。”
沟通无效……
丝绸一般的长发任意的散落着，很好的衬托着梨蓉细腻的五官。
欧阳凛侧面注视着她，有点儿惊异于她的美貌，刚刚一阵乱七八糟，他没注意。
对于他来说，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任其享用，想要出名总得付出一些代价。可梨蓉这样的，纯洁的一塌糊涂，给人一种很难侵犯的感觉，也就是说，属于那种很不好下手的类型。值得挑战一下。
欧阳凛看着梨蓉，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不轨的意图。
郝欣推门进来，迎上欧阳凛的眼神，马上心领神会。
“凛，我有点儿急事儿得马上走，怎么样？还符合你的要求吗？”
“噢。很好。最后缺的这个总算补上了。”
“那就行，我要先送她回去了。”
梨蓉听到，马上站了起来。
“梨蓉你先坐一下，我和欧阳先生还有一些话要说，一会儿我过来接你。”郝欣拉着欧阳凛出了排练室。
“你别动歪脑筋。”郝欣直视着欧阳凛的眼睛，“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首先，她有恩于我，其次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的人，明白吗？”
“我有吗？”欧阳凛轻笑了一下。
“咱俩认识的年头也不少了，有没有，你清楚我也清楚。”
“好。我不动歪脑筋，行了吧？”
“说到容易，做到你也给我掂量掂量。”郝欣点上了一颗烟。
“好奇的打听一句，谁的人啊，你这么严肃？”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郝欣靠在了墙上。
“八卦天天有，那是街头小报，你这儿的八卦可不是天天有，定然有趣。”欧阳凛笑了。
“高旭的人。行吗？头条消息。”
“哎呦，这可够稀奇的，他跟baga的那个米白散了？”
“跟你有关系吗？”郝欣挑高了眉毛。
“没关系，就是感慨一下，并且印证一下我的箴言。混在娱乐圈的女孩子，都不是好东西。她们只想找一个好使的垫脚石。对吧？”欧阳凛的话别有用意。
“欧阳凛，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儿，含沙射影我不喜欢。”郝欣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灭了。
“忠言逆耳利于行，当初我可是没少劝你，姐姐。”
“对。是我不听的。所以我也不后悔。所以你也不用现在来恶心我。”
“我可没这意思。”
“不跟你废话了，我赶时间，人我帮你引荐了，后面的你们细谈。”郝欣转身要进屋。
“什么时候我们能细谈呢？你这就要把人带走了。”欧阳凛拦住了郝欣。
“你先拟一份合同发到我邮箱吧，这孩子的事情我亲自盯着。”
“果然不一般。”
“明白就好。”郝欣推开门，招呼梨蓉出来。
梨蓉走到门口，欧阳凛却握住了她的手，“很欣赏你。希望我们能展开合作。”
梨蓉想抽出手，可对方很用力。“嗯……谢谢。”她只能皱着眉毛回答。
“名字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梨蓉……”
“祝贺你，找到了一个精明的经纪人，不过……她可不是干这个的。”
“你放手吧。没看见人家不想跟你握手啊？”郝欣打了欧阳凛的手一下，半开玩笑半认真。
“不需要用暴力吧？”欧阳凛似笑非笑。
“非暴力不合作不是我强项。”
欧阳凛看郝欣和梨蓉上了电梯。门关上的刹那，他冲梨蓉笑了笑。意味深长。
“梨蓉啊，我回去会仔细的看欧阳凛给我传过来的合同，保准你不吃亏。”车子行驶在路上，郝欣气定神闲的说。
“合同是什么？”
郝欣被气了个半死。
一通解释之后，梨蓉似乎明白了一些。
“也就是说，我可以挣钱自己养活自己了，对吗？”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高旭养你？”
“是啊。”梨蓉点了点头。
“你多大了？我一直忘了问了。”
“十九。”
“啊？那么小？还在念书？”
“没有。”
“那你在干嘛？”
“陪着高旭啊。”梨蓉理所当然的说。
“老天……你父母不管你吗？”
“嗯……”梨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现在的孩子说不清楚。”郝欣无奈的说。“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给你父母说一下，虽然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监护人代替你签合同，但是我们至少是需要你的户口本身份证的复印件的。”
“户口？”
“户口本。”
“高旭说……我没有户口……”
“什么？”郝欣惊了。“没户口？”
梨蓉耐心的给郝欣讲述了一下自己的问题，包括从古代跑到现代，如何遇到高旭等等等等……
“也就是说，你不属于这个时代？”郝欣强迫自己听着，并努力的分析着。
“嗯。”
“天啊，高旭怎么又搞来一个大麻烦？”
“麻烦？我吗？”梨蓉眨着眼睛问。
“对头。这事儿你别管了，我会和高旭商量，总不能一直没有户口吧？”
“我一直想问……”梨蓉看着郝欣。
“问。”
“你是不是高旭的妻子？”
“倒塌！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就成他妻子了？”
“因为……因为……”梨蓉吞吞吐吐，“你们两个很好啊。”
“天啊，你脑子不是一般的脱线……只是朋友啦，而且是忘年交，我比他大了快十岁。”
“男人和女人可以做朋友吗？”
“废话！”
“我还有个问题……”
“问。”
“这个是不是就是工作了？”
“对头。”
“那工作就可以赚到钱吗？”
“对头。”
“嗯，不错。这样就不用当高旭的拖油瓶了……”
郝欣看着梨蓉纯真的样子，不禁笑了，但转念一想，得先给他打个预防针。
“但是提前一点我要说好。”
“嗯？”
“尽量和欧阳凛保持距离，要不他一口把你吃了我可没办法。”
“吃了？他吃人啊？我就知道他是妖怪……”
“我就崩溃了……跟你沟通可真费劲，我的意思是，你自己要长脑子，他把你拐到床上去我概不负责！”
“啊？”梨蓉张大了嘴巴。
郝欣从倒后镜里看着梨蓉，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要办这辈子第二件错事了。把梨蓉推进演艺圈……她已经预感到了错误……
整场的演出，米白的状态非常好。即便前一晚服食了过量的LSD，但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的演出她还是撑下来了，而且吉他的SOLO部分异常的精彩。台下的观众不停的在喊延时，气氛空前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