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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猛虎吃鹿

“简大人慎言!”一向温和的邵华宁扬起了声音喝止:“陛下精明,宏图大志,只是不如殿下宽厚,野心太过,手段太狠,不适合为这天下之主罢了。你这般诋毁陛下,若是让殿下听见怎么圆场!”

“我就是看不惯他!”

砰的一声响。

简狐的将手中茶杯砸在桌案上,顿时水花四溅,温热的茶落在一边宗卷的墨字上,瞬间便氤氲开一片暗色。

沈匡赶忙将那宗纸抽出来,用袖子去去擦干净水渍,只可惜那几字到底是看不清了,沈匡只得弃了那张纸在桌子上,怒目道:“你发什么疯?”

简狐冷笑:“你怕他,我不怕,这般冷血无情的人,为了私欲不顾一切,冷血无情,就是那般为他的人都可以舍弃不顾,难道就是这样的人,我还要我站出来赞誉几句!”

沈匡皱了皱眉,脸色缓和了些,但声音却不能缓和去,“我知道你对陛下诸多不满,但陛若是平心而论陛下的确是个好皇帝,若是年少之时他也能如殿下一般养在先帝陛下,若非幼时并未受到重视,陛下如今也不见得会这般,须知在这世间,人得到了什么东西就会失去什么东西。皇帝陛下幼时没有殿下得到的多,现在陛下没有殿下得到的多,这都是宿命的结局,谁也怨不得谁,我们所做的,只是自己心中认为是对的,若是都像你这般将私人恩怨放在首位,算得了什么?”

“你说的对。”邵华宁向来不善言谈,这次也颌首符合道:“当初秦末汉初,楚霸王与汉祖争天下。项羽不仅武勇出众、气魄盖世,死一代英雄人物。而刘邦出自草莽,小人厚黑,最终却得到了天下,逼死了楚霸王项羽。虽说楚霸王是自刎乌江,但谁又能说他不是个英雄?皇帝陛下与殿下也是如此,既然我们能不以成败论英雄,那就不要说皇帝陛下什么。”

简狐脸上冷笑未变,只是淡淡听着他们说的,良久之后接了一句:“你们说的都对……”

他停顿一刻,声音突然又升上去,“死的不是你的女人,你心中自然不恨,若是当初被利用致死的人是邵夫人或是沈夫人,两位大人也能这般说法?”

沈匡一噎。

邵华宁脸色一变。

简狐的脸色一直便是血红的,就算是冬日,面颊上也带了一阵红润的血色。看起来极为康健,但是他们都知道,这并非是康健的代表。

那是他所有的恨和怨,那是他从这里生活下去的最后的力量。

带着浓重的怨恨与杀气,直直的指着一个人,从来就没有一点保留,亦不怕任何双刀风剑。

他恨一个人,固执的就像是山顶的岩石。虽然每日都坚韧的迎着风雨接受磨损,可却始终有棱有角。

内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漠然无声,就在大家都不知道再继续说什么好的时候,外间突然传来一声轻叹。

紧接着一个蓝色长衣的人缓缓走了进来。眉目俊秀的便如那才开的梅花。

“简狐,本王失去的,又何尝比你少……”

叹息声中没有笑意,却能让人从心中感受到一种疲惫之意,三人循声望过去,见公孙简穿着一声雪淡蓝的单衣负手站在厅中,青衣飘飘。露出消瘦高挺的身形,俊逸的面容有些消瘦,一双温润的眸子倒是没了笑意。

简狐说的话,似乎涉及到了韩王心中那些不可触及的地方了。

三人一一见礼完毕,沈匡手中拿着宗卷走在最前,抬眼看了看他,皱眉道:“最近事多,王爷就算是又内力护身也不该穿的如此单薄,若是生了什么病症,岂不是对了旁人的心意。”

“不碍事。”公孙简抬头看了他一眼,明眸中的光芒不容捉摸,淡淡笑道:“今年的梅花开得极好。”

说完,也不在乎身边人是如何让想的,一伸手便将那宗卷拿过,扫了一眼便随意抛在一边。到了上首主座坐下,端起茶盏不语。

邵华宁想把这诡异的气氛岔开,也顾不得什么,伸手将手中被简狐茶水污了的纸张呈到公孙简上首,略略补充了几句,又问道:“陛下如此处置这件事,王爷以为如何?”

邵华宁虽是文散官,但是韩王自幼的陪读,乃是韩王嫡系,他说的话,韩王总是要听几句的。

拾起那张纸卷来瞧了瞧。沈匡盯着他眉毛不动,只是韩王自方才其就没有一丝动容的意思,却也看不出什么。

这次底下要求差亏空的折子并非是公孙卓的人写的,经过暗探查证,乃是御史台的示意。

既然沈匡被弹劾,那此事定然不会交由户部,必须交给刑部与大理寺主使。只是不知为何,中书省那里去将折子留了下来,众人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毕竟韩王自小便被当做储君奉承长大,是天瑞贵族的代表支撑,户部若出了事大多涉及道贵族的礼仪,到时候韩王便是不想被卷进来也要被卷进来。而皇帝正可以以这一件案子动摇韩王手下一众臣子,提拔他向来支持的寒族地位。

可中书省为什么要将这折子留中不发?

公孙卓的作风一如往日,真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这只是众多大事之间的一件小事,只是简狐向来敏感,却被他从众多卷宗之间拿了出来,还摆在了首位。虽然此时结果分外让人放心,只是他们为何总能找到一股阴谋的味道。当真是因为霍家那件事变得草木皆兵了“皇帝陛下究竟是个什么,臣真是一点也琢磨不透……”

简狐微微冷笑:还能有什么意思,我就不信他有什么好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非没什么事,他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才怪。”

沈匡知道这人此时说什么都是夹枪带棒的,不再去理他,只对着韩王询问道:“虽说不过是一件小事,但皇帝手段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殿下,你怎么看?”

公孙简将手中纸张随手抛在一边,端起茶杯,玉白的杯盖撩着茶叶,他静了静,突然一笑。

“难得简大人两眼锋利如刀,将这件事找出来。”

沈匡大奇:“难道真的有什么臣等未曾看出来的事?”

公孙简淡淡抿了口茶,笑道:“我早就说过,不要以为我不管便随便做些什么手段,他们偏生不听,连带着声名败坏危害一方。御史台大半的人都是陛下的人,若是上一份弹劾的折子,谁比他更能出手?可是为何直到今日才想到要上折子,难道你们没有想过为什么。”

邵华宁从宗卷中抬起头来,皱眉道:“难道真的不是陛下的主使。”

“不可能?”简狐冷笑:“御史台的人眼睛最是尖利,皇帝手中把持着御史台,一有风吹草动便有人知道,他怎会置身事外,好心放过殿下。”

“可是这话放在最后也说不通。”沈匡摇头:“中书省如今只剩下右射仆在,而右射仆虽然将唯一的爱女送进了宫中,可他向来圆滑中立,两别都不得罪,除非他如今已经成了陛下的人。”

“这可说不准。”简狐挑挑眉头,“谁不知道崔相爱女如命,杨妃与柔淑妃在后宫地位此长彼消,当初柔淑妃暗害杨妃胎儿之事早早便被揭了出来,柔妃也因此降了两级。你以为就只是小公主说几句话便能将品阶赚回来?即便是赚了回来,柔妃对着有孕的杨妃依旧不落下风,又是个什么道理?”

一席话少见的平和,邵华宁老实颌首道:“你说的是。”

沈匡沉默不语。

公孙简眼眸动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转瞬便恢复正常,对着三人笑道:“崔相并非像你们想想一般的爱女,他乃是天瑞顶尖的华族,世家大族的礼仪,与女儿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他对柔淑妃的宠爱做不得假,但不做假的东西,不一定有什么可以坚持的立场。”

便如当年父皇放弃母后与他,这不是鲜明的例子么?

他的语气有些怪异,谁都不敢接话。冷清了一会儿,只有沈匡上前又问道:“若崔相不是陛下的人,却做主拦下了那折子,那便有意思了。难道崔相这是变着法子想殿下讨好不成?”

“不会那么简单。”公孙简道:“你且想想。这折子若是递上去,首当其冲的是谁?”

沈匡道:“自然是一干华族。”

简狐看了看他,淡淡叹道:“林子里的猛虎会吃鹿,但即便是如此,人也不能将猛虎铲除干净。天下华族本事天下根基,崔相也许就如皇帝一般,也不想动他们。”

邵华宁拍手道:“是了,皇帝陛下也是华族出身,即便他支持寒族入仕。可身边用着重视的人,却有三分之二是华族出身。”

公孙简笑道:“便是这个道理,三皇兄的母妃沈氏出身高贵。当年父皇初初登基的时候沈氏的地位可是在我母后之上。只可惜最后父皇立的皇后是我的母亲,段家这才厉压了沈氏一族十多年,父皇驾崩之时段家便分崩离析。沈家也在这十几年里败落了,虽然如今有太后的扶持,也不成样子。段家与沈家都败落,可是杨家和霍家还在,霍家暗中支持我,被皇上反将一军逼得不得不自保。可杨家却是指着名追随皇帝。所以若说是掌控天下华族,那陛下,可是牢牢胜了我一筹……”

三人恍然大悟,沈匡思路清晰,道:“王爷的意思是,崔相留中不发乃是自保的意思,而陛下视而不见,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韩王笑而不语,邵华宁又道:“可既然如此,殿下为何不将这件事闹得大发点,即可圆了殿下的贤德之名,也可打击一下他们的气焰。”

“说的容易?”简狐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虽说天下华族势力皇帝掌控的比韩王多,那也是因为他是皇帝!若是殿下比起皇帝来一成不让。我们在这里苦心孤诣的谋划什么?两边打起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说。华族本来还看好殿下的,这一下好了,直接让皇帝做了好人!”

邵华宁此时也明白过来,才听着简狐的讥讽,笑的一脸讪讪。

沈匡脸上却没有丝毫愉悦,心中总觉得这件事不算晚。只是韩王却没有什么说话的冲动,他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难道真的就这么算了?“嗯。”公孙简淡淡的答了声,低声道:“这件事虽不算完,但总的对了时候再揭出来才是。最近朝中还有什么事,且说说给我听。”

邵华宁应了声是,将手中整理出的几条宗卷给韩王念了念。

最近的事情千篇一律,实在没什么说的出事情,汴州事变与霍家之事被皇帝牢牢压在了,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之事韩王的人料定皇帝不会这么好心,是以整日里都是提心吊胆的,偏偏韩王本人却一点也不着急,照样是整日里寻花问柳,肆意玩乐,一幅无欲无求的纨绔公子模样。

而皇帝更为稀奇。

公孙卓虽说性子冷了点,但却是个明君,最近却不知道怎么的,一向勤政的他懈怠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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