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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惺惺想惜胡汉三结义

李继智虽然同李继迁等排在一个辈份上,却不是拓跋李氏家族中人。有人说他是大唐李氏的嫡系后裔,也有人说他是后唐李氏的嫡系子孙。事实上,他是契丹人,祖父李赞华,本名耶律倍,辽太祖耶律阿保机长子,生于公元八九八年,自幼好汉学,能文善画,知音晓律。年长随父出征渤海,封丹东王,镇守渤海。

天显二年,阿保机死,其母后称制,立其弟德光为帝。耶律倍愤而渡海,降后唐。长兴二年,明宗赐以李姓,名赞华,授怀华军节度使,瑞、慎等州观察使。李赞华所以没能继位成为大辽皇帝,与他聪明绝顶却又旁务太多有绝大关系,他琴棋书画医星相卜,无所不通无所不能,就是不善政事。然当局者迷,才广妨身,对于这一点,没人比他母后看得更明白了。

耶律倍尤其善画,工画塞外人马。论者谓:“骨法劲快,不良不驽,自得穷荒步骤之态。”传世作品有《射骑图》卷。以李赞华的绝世聪明,竟然也没能勘破权利之劫,最终于九三六年,竟然被后唐废帝所杀。留下了中原耶律——李姓一支,辗转流落到拓跋李氏族中。

李继智在夏州长到十三岁,饱读诗书后,便开始出游。他南到过岭南,东去过海边,北到过贝加尔湖,西到过伊塞克湖。从第一次出游到现在,已经行走了整整十五个年头,还在不停地奔走。不过,近一二年,他不再远行,只在黄河和贺兰山之间漫游。

他仿佛是在找什么东西,又好像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在行走。人们传说,他在找寻消失了的乌氏的踪迹,在寻找乌氏那富可敌国的财富。以备复国之资。李继迁虽然同李继智见面不多,但情谊还是非常深厚的。他乡遇兄,这份喜悦着实难以描述。

当时就跪下叩头,李继智连忙扶住,喜形于色地道:“兄弟,免了,免了。你知道,为兄最厌恶这些俗不可耐的礼仪。来来来,哥哥给你介绍两个人物。”李继智说话之间,把李继迁拉到一旁笑观的两个年青公子面前,指着李继迁对他们道:“看吧,这就是我那一箭分雪崩,铁臂伏二虎的兄弟,李继迁。兄弟,这两个一个叫高峦高郁然,一个叫赫连山赫连成林,你们交交吧。”

高峦赫连山对李继迁的名字,已如雷贯耳,且同李继智交情深厚,每每谈论其人。喜出望外忙上前拜见。李继迁进入朔方后,屡屡听人提起贺兰三杰,圣才子李继智,吃书生高峦高郁然,冷面秀才赫连山赫连成林,心慕不已,有心相交却不知道何处去寻,再也想不到会在此相遇。在屋外已领略他们的风采,见面更胜闻声,真是喜不自禁。

当下三人团团拜过,李继智笑道:“兄弟,别光你们闹虚套。见个人,是你嫂子。是愚兄西游时,在古楼兰国认识的。后来恰巧又相逢,她也就成你嫂子了。你嫂子常住银州,是为报答一对小姐妹的救命之恩,在教她们武艺。你没见过吗?银州不大,应该见过的。”

“见过,见过,老熟人了。”李继迁眼见阿伊古丽也在此,心存疑问。听兄长一说,赶紧上前见礼,一面行礼一面揶揄道:“故人变新人,旧识成亲人。继迁不胜之喜。嫂子大喜!兄弟继迁有礼了!”阿伊古丽慌忙还礼:“官爷万安?!小女子当不起爷的大礼。”

李继智不耐烦了,挥手道:“罢了,罢了。一个个掉进醋瓮的女人一般,酸溜溜地干什么?坐坐坐,坐下说话。别弄那些酸东西,看酸倒了牙,一会吃不下东西。”阿伊古丽白了李继智一眼,嘀咕:“人家本来就是女人嘛,也没见酸死你,倒美死你……”

众人哄笑坐下,李继智呼道:“二位兄弟,哥哥今天喧宾夺主了。来人上酒上肉!”

一边伺候的从人和两个小丫头,慌忙上前从一个鼎中舀酒,一个鼎中捞肉,忙忙摆到白木桌上,李继智李继迁高峦赫连山李大信阿伊古丽六人,团团坐下。李继智招呼沙忽儿等随从:“天寒地冻,你们也别客气,全都去那边桌上坐了,该吃就吃,愿喝就喝,轮流着给咱们上酒上肉便是!”“谢爷体贴!”随从们欢喜地应着,把滚烫的酒挨个黑陶碗里倒满,又用陶盆盛了肉,瓦罐盛了酒,摆到桌面上来,以备取用。之后,便都聚到另外一张桌上快活去了。酒是家酿村酒,热如滚汤,肉是野鹿、岩羊、草兔、山鸡、鹌鹑混煮,香喷喷热腾腾,令身寒肚饥之人,如见娇娘。众人不再客气絮烦,抽刀的抽刀动手的动手,忙活起来。吃喝一阵子,肚子里有了底,酒至半酣,话匣子渐渐打开。李继迁道:“刚才歌诵的是什么诗?妙极!是哪位仁兄的大手笔,可否让继迁再一饱耳福?”

李继智笑道:“露怯了吧?那不是诗,那是赋。是高峦兄弟作的《贺兰赋》。”

李继迁笑道:“别管是富还是穷,反正好听。清词丽句,翩若惊鸿,浓桃艳李,霜梅雪杏,琴风剑韵……无法比拟,难以言说。请兄弟们不吝赐教,再歌诵一回。”

李继智道:“你素来好武,厌烦诗词歌赋,今儿怎么改性了?”李继迁举碗饮口酒道:“非是兄弟改性,喜酸爱庸了。一般歌功颂德的繁文絮语,兄弟仍旧不喜,实在是高兄的《贺兰赋》高雅清奇,文心武胆。令人听之如饮美酒,品之若饴,难以割舍。”

赫连山笑道:“继迁兄愿听,兄弟倒愿借花献佛,替郁然兄再歌诵一回。不过,这一闹腾便没个完了,闹嚷的晚了,怕是不便安歇。绕过这座山峰,后面便是鄙人的庄园,虽不豪阔,却也宽敞,依咱说,咱们现在起身去庄里,哪怕乐到天明,倒下便睡,不至于疲惫不堪。”

“如此最好。免得这些个俗人嗑睡了,碰了头,暗地里骂咱醋文贾醋。”高峦说笑着起身,招呼众人动身,“走,庄里去。到那边愿意乐的乐,想嗑睡的嗑睡去。”

赫连山乃大有来头之人,祖上赫连勃勃,曾建大夏国,自立为大夏皇帝,在统万城立国,在长安城称帝。后虽祖业凋零,族人奔走逃亡,但到底是皇家底子,时至今日,也不失为一方富豪。贺兰山紫云峰周边,都是他家产业。在贺兰山密林深处,有一座晶莹的山峰,宛若紫色的彩云飘落。在山下仰望药人樵夫悬浮的身影,就会令人想起李贺的“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的诗句。

因此,赫连山庄又名紫云山庄。紫云山庄就在紫云峰下的山腰间,石屋茅舍百余家,星罗棋布地散落在峰峦塬坡上,有意无意地将一个城堡似的院落,和数十间甲第星罗的大屋高舍护卫其中。这就是紫云山庄的核心,也就是庄主赫连家的居所。周围的人家,都是他家的庄户,以打猎和药采为生。

正如所料,众人到赫连山庄后,闹到东方泛白才胡乱睡一回,到午后才陆续起身。

李继迁到底是武人底子,闹腾一夜,也只小睡一个时辰便起来。待大家起来,他已经在山林中转悠一大圈,射了两只山鸡一只野兔和一头小马鹿,肩扛手提回来。赫连山迎上笑道:“继迁兄,还怕咱不管饭嘛,自己跑去寻找饭食?再不回来,你这个从人就要急哭了。”

赫连山身后闪出沙狐儿,哭丧着脸子,埋怨道:“爷,你出去也不叫咱一声。二十一爷临走交待了,爷要是损失一根毫毛,他可就要用咱的一条胳膊或一条腿补上。”

李继迁笑道:“你看,咱这一根毫毛没丢,还拐这么多毫毛回来,够你二十一爷数上几天了。将军难免阵上亡,瓦罐终究井上破。你们也太婆妈了。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松。以后你也不许太懒散了,这样不行。你看大信,是不是也早早就起来了?”

果然,李大信也肩负着一些猎物回来。沙狐儿点头受教后,赫连山笑道:“好了,喝酒去,他们大概都等急了。继迁兄,今日你可得给咱们讲讲,你分雪崩伏二虎的事。”

“咱来讲,这事咱最清楚了。”李大信把猎物交给庄户,笑着接道。几个人说着话进客厅,见酒烫好菜摆上,就等他们。见他们进来,大伙儿便推让招呼着都入座。

李继迁一看,厅堂虽简陋些,器皿也谈不上精美,但菜肴却与昨日的大鼎煮肉大相径庭。一色的小陶碗、小陶碟,碗都用碟子盖住,一时还看不出是些什么,碟子里的菜蔬,已经让他大开眼界。桃脯、杏肉、酒枣、蜜梅、梨条、果片、葡萄干十余种干果;熏鸡、风干鸡、盐鸭、糟鹅、干鹿脯、风干羊肉、腊肉等又是十数碟。

这个季节,又是这么偏辟的地方,一时间拿出这么多东西,已经让李继迁感叹不已,再一一掀起碗盖,更是惊叹莫名。碗中的全是蒸菜,紫蘑蒸角鸡,岩羊蒸梅豆,鲇鱼蒸茄干,人参鹿尾,黄芪麻雀,干笋沙鸡,锦鸡猴蘑,蒸鲤鱼干,蒸鲫鱼干,天麻鸽子,还有一碗蒸肉,李继迁不认得了。一问,竟是清蒸兔子尾巴。接着又上了几个瓦罐,都是鹿鞭、牛鞭等大补之物。

李继迁虽然身份尊贵,可在吃上并不讲究,也不懂得吃喝经,大块肉吃饱,大碗酒喝醉了事。眼见得菜肴如此丰盛,菜还在不断地上,忙拦阻道:“赫连兄,别再上菜了,你吃了今天,明日不过了,还是怎么着?再说,如此花样翻新,也太过了。人这一生,三餐无非求得一饱。费这精神干什么?”赫连山笑道:“继迁兄,你别不安心。你以为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错了。甭说小弟没有这个心,就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精力和鬼心思。这都是咱们这个饕餮爷的主意和杰作。”高峦见赫连山的指头点到自己的鼻子上,嘻嘻笑道:“这也不是咱的主意,这是圣人的教侮:席不正不坐,肉不方不食……”

众人哄然大笑。等高峦念叨完他的吃喝经,李继智猛然想起问李继迁:“兄弟,昨夜只顾乐呵了,还没问你呢,此刻平夏部正是多事之秋,你不守好家,跑出来做什么?”

李继迁叹道:“兄长不知,弟此次,就是为了躲事才跑出来的。回头跟你详细说。”

“来来来,闲话少说,咱们言归正题,喝酒!”高峦将酒杯端起,嘻笑道:“人人都说金榜题名大幸事,洞房花烛小登科。谬论!古往今来,金榜题名者几人?即便是金榜题名春风得意,可哪一个不是躬弯了腰、垂驼了背、熬白了头?贪者惊心,廉者操心,费尽心机,善终者又有几人?洞房花烛嘛,随心随意情投意合者,盼的是海枯石烂,说的是海誓山盟,充其量也不过新鲜个三年五载。若是弄个不随心意的,这一生一世就糟心去吧。所以诗仙说,唯有饮者留其名。来来来,喝酒!”“是这话。喝酒。”众人举杯。

李继迁对高峦的话,有点不以为然。酒过三巡之后,瞅空问他:“郁然兄,说来兄年未及弱冠,何以如此消极?兄是老子、庄周一派吗?”

噗哧一声,李继智和赫连山忍不住笑了,赫连山呵呵大笑道:“继迁兄,你听他的。他是逃婚派。若是对方不是知州小姐,而是那个牧羊女,他定然什么词都没了。乖乖地把脖子伸过去,上套了。”

“你如此说,十八弟更糊涂了。”李继智笑着接过话头,将高峦的情况,及他们交往过程简述一番。

高峦幼有才名,聪颖异常,读书虽不能同汉张松相比,过目不忘,但读上三两遍也就牢记于胸。琴棋书画观之即会,医星相卜闻之即通。什么都会什么都不上心,唯吃之一字牢记不忘。只要听说精脍美食,无论如何也得尝上一尝。为此,人称“吃”书生。就这个“吃”书生,十五岁参加乡试,居然高中第二,第一名就是赫连山。

两人从此结为好友。到赴京赶考时,受到排挤,任凭其文章惊天,诗文盖地,还是名落孙山。有知情人劝告他们,下次请孔方兄做开路先锋,定能高中。但二人均是心高气傲之人,不愿意污辱自己。一怒之下,相约宁肯老死田园,也不去端朝廷那肮脏不堪臭不可闻的官场饭碗。

自此耕读为乐。期间遇上李继智,义气相投常常聚在一起,渐渐声名远播,被好事者称为贺兰三杰。河西还有一显赫世家慕容氏,乃鲜卑人,祖上曾经多次立朝建国,后虽衰落仍不失为名门望族。自慕容延钊起,慕容家便与赵宋紧密联系在一起。慕容延钊曾任宋殿前都检点,族中文臣武将倍出。

其中,有慕容德麟一支,世居灵州一带,跟高家原是远亲。后来慕容德麟入朝为官,暂时断了走动。那年,慕容德麟回任灵州,前往高家拜访。见高峦人品俊秀才华横溢,便同其父商议,要把女儿慕容秀丽许配于他。慕容小姐容貌出众知书明礼,高父深知,乐而从之。高峦却认出慕容大帅,正是那次京考索贿不成,将他和赫连山刷下的主考官,当时怒火中烧。慕容小姐幼时他见过,人也清秀,只是两筒黄鼻涕终日吊在嘴上,被他记牢,一提起她便想起那两筒鼻涕。贪官加鼻涕,思来厌恶且恶心,死活不同意。

父亲想着他是少年心性,过几年大了就好了,便同对方定下亲事。转瞬,三年过去,慕容大帅调任,催高家迎娶,高父便张罗着大办喜事,高峦却脚踏西瓜皮——溜了。高峦参加乡试那年,途中遇一放羊女,被一曲牧歌打动心。因急于应试匆匆而去,回过头来再也寻觅不见,至今念念不忘。因此心灰意懒。

众人听了李继智叙述,自是大笑不止,窘迫得高峦俊面飞红。李继迁方知自己方才想左了,便细细地观看高峦和赫连山一回,眼见二人骨格清奇,金相玉质,豪迈洒脱,越生起结纳之心。当时笑道:“好,不从俗礼,大丈夫所为。只是不知晓慕容小姐现在是否能擦净鼻子,若是能擦净鼻子,又出落得貌美如花,给兄耽搁了终身,却有些可惜。”

众人大笑。高峦苦笑道:“咱已经留下了休书在家,她要死守,咱也没有法子了。”

李继迁畅笑:“如此最好。不说这些了,继迁有个念头,欲同郁然兄和成林兄结为异姓兄弟,不知二位意下如何?”高峦笑道:“固所愿尔,早欲请之。来人,准备香烛。”

赫连山亦笑道:“如此说来,不若在坐的一起结拜。来一个大结义,岂不是美谈?”

“不成,不成。”阿伊古丽慌忙站起来,摇头摆手,然后指着李继智说道:“咱这一辈子,只和他一个人拜天地。不能同你们都拜。拜多了,胡大记不清楚,就麻烦了。”

众人哄堂大笑。笑过后,李继智笑道:“阿伊古丽说的是。哥哥老了,就不介入你们少年人的事了。成林兄弟,命人去取香烛等物来,你们结拜,哥哥替你们主持仪式。”

李大信哈哈笑道:“哥哥娶嫂子才几天,便说自己老了,也不怕嫂嫂揪你的胡子?”

李继智淡笑:“兄弟,哥哥是心老了。心是不长胡子的,她想揪也无处下手。”李继智又一次想起来,关切地问李继迁:“哎,我说十八弟,当此多事之秋,夏州的形势那么敏感逼人,你们不老实在家守侯着,应对突变,跑这深山野谷来干什么?”李继迁苦笑,叹息道:“学兄长啊!置身事外,寄情于山水,吟风咏月,不也是人生一大乐吗?”

李继智就是贺兰山人盛传的圣灵,继承其祖父的遗传,医星相卜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无所不能,尤其精医善相,他细细地凝视着李继迁,严肃地说道:“兄弟,你跟哥不同。你是天纵之才,当世曹操。正可为英雄,邪可为枭雄。进可为一方之主,退也不失为一地之豪,机缘巧合了,天假以年的话,逐鹿中原,一统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继迁耳边一声轰鸣,就觉得一股热流直冲天庭,整个人陡然间,变得高大孔武的无边无际,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天若有柄,便能将天举起,地若有环,便能将地拎起。

李继智继续道:“以兄浅见,平夏部大乱在即,是天赐吾弟良机,弟若不趁此机会,登高一呼高举义旗,成就一番大业,怕是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时机了。古陈胜王说的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吾弟天生贵人,只要应天顺人,因势利导,定有一番大业可成。”

李大信在一边接道:“阿哥说的太对了。张浦哥就说,现在宋辽交兵无暇西顾,各州都在拉拢十八哥,让十八哥假做被拉拢,预先暗伏死士在双方主帅军主身边,在两军阵前,将他们一举都暗杀掉,将兵权拿过来,一举夺取银夏五州八县,可他就是不肯。”

“张浦?是名满银州的箫公子吧?”李继智惊问。李大信点头:“正是。张浦哥已经同十八哥结为兄弟了。”李继智点头赞叹:“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此计够毒!蕃人不善机谋,这一计有九成胜算。十八弟当真如此,占有夏银五州,以百多万骁勇善战的蕃人为基。退,可保蕃众百年无忧,进,可席卷天下。可惜啊!或许这也是天意……”

高峦和赫连山拍案叫绝:“说的是!如照张浦所谋行事,当大有可为,为何不从?”

李继迁朗笑道:“骨肉相残,狼吞祖业,让祖宗伤心后世唾骂,就是夺得天下也不舒心。大丈夫,当纵横天下,自己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李继智摇头一笑道:“兄弟谬也。离经叛道,逆天犯顺,固然天怒人怨。然而天赐予,不取之,亦是违天背道,也要遭到天弃的。照说,愚兄与继捧应该更亲近,可他既不是开拓之主,也不是守成之人。兄弟,当取则必取,不当取者也别强求。顺天应人,没有大错。成大事者,固然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机会是要由人来把握的,上天不会多次把机会送给不会把握机会的人。”

李大信还是孩子心态,见李继智如此说,忍不住地笑道:“阿哥不是归隐山林,与草木同朽不问世事了吗?咋还对外面的事这么了解,这么关心?干脆同咱们一道下山,给咱们当军师去吧?”李继智微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生长在这天地之间,有谁能真正归隐呢?都不过是在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哦,香烛来了,你们还是先行结拜之礼吧。”

当时,大家离开了酒桌,来到供桌前,李继智主持礼仪,李大信等帮衬着,李继迁、高郁然、赫连成林三人各报年庚,结果李继迁比高峦大半岁,高峦比赫连山大几十天。这么一来,李继迁为大,高峦次之,赫连山为小弟。三人焚香祷告,禀明天地,一个头叩到地上,从此以后生死与共。结拜完毕,大家重新坐下饮酒叙话。

李继迁没有劝说李继智出山,他知道劝也没有用。他想同阿伊古丽说说话,问问千玉月娇的情况,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也没给他机会,也只好按下不提。赫连山抓住机会笑道:“兄长,这回该说说你一箭分雪崩,铁臂伏二虎的事了吧?”李继迁笑道:“一件小事,不足挂齿,有什么好说的。倒是鬼二和魏五,两位兄弟有机会应该见见交交,那实在是英雄。”

“阿哥,你就别谦逊了……”李大信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述说一遍。

众人惊叹一番之后,李继智再次问李继迁:“兄弟,夏州风云变幻、灾星已现,你不在夏州缝补离乱,跑这么远来干什么?”李继迁苦笑:“缝补不成,只得眼不见为净。此次出来,主要是想找一块净土,给被宋人驱逐出牧场的蕃人,当牧场,尽点心意而已。”

“嗨,兄弟咋也愚腐了?”李继智叹息、哂笑道:“世无净土,若想有净土,就得自己去净化。韦州左近、怀远一带,倒是能找到一些牧场。可这里直接归朝廷管辖,税赋极重。大小凉族,就是不堪重负,越过贺兰山,远赴漠北,不知去向了。你还想净土?”

李继迁叹息:“难道说,天下这么大,就没有一块咱蕃人安心放牧的地方?”

李继智笑道:“当然有。平夏部不是在银夏五州安居乐业一百余年嘛。五朝十国那么乱,都安枕无忧嘛。”李继迁挠头道:“可现在那里不安乐了,咱只好另外找寻乐土。”

“兄长,你是当局者迷。”高峦笑道:“继智兄的话兄长还没听出来吗?乐土是要依靠自己建立的。”“不错,是这个意思。”赫连山笑道:“兄长,净土只能自己争取。”

李继迁苦笑道:“咱不是不想争,可咱怎么能跟自己人争权夺利,自相残杀呢?”

李继智道:“兄弟绕住了,一时解不开。咱们就满足他的心愿,先帮他寻找乐土。”

话到这,高峦和赫连山也意识到,一时无法扭转李继迁,便转而谈周围闲置牧场。

第二天,李继智、高峦、赫连山三人,陪李继迁出发,去寻找安居乐业的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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