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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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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着黑衣,蒙着面的人自黑影中跨出,从他未被黑色面巾完全遮住的白须来看,应该是一个老人。“白喻,黑煞,紫风,干得好,祝贺你们成功。”白喻面色冷峻:“别说这么煽情,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如果别人给钱,我同样会对你下手。”黑衣人讪讪地笑着:“我懂,我懂。”白喻:“余下的佣金呢?不要少一分,不然你清楚后果。”黑衣人:“放心,我是个守规矩的人。”说着将一个背囊扔过去:“这里面有你们的佣金尾款十万两黄金金票,加上之前五万两,一共十五万两黄金。”白喻接过背囊,确认过金额后点点头。黑衣人接着说道:“给你们的黄金金票是经过官方认证的大发钱庄发行的,全中洲连锁,到哪都能兑换。你们是为我办事,要是砸了于我也没有好处,为了隐匿身份,我劝你们将身上的晶石币都藏起来,那是修士常用的钱币,还是不要暴露的好。”白喻:“这个我们自有打算。”

黑衣人又掏出三个墨色木牌,扔过去:“离这里最近的是湘之国的狼城,这是通行证,可任你们进出。”“好了,能做的我都做了。这里虽在雷域之外,但雷宗的手脚一向伸得很长,是被抓住还是潜逃成功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之中无论谁被抓住,立即自裁,不要透露一个字的信息。”紫风:“我们不会被抓住。”黑衣人脸色冰冷:“我希望你们记住我的话,要是违背,你们三个都要死。”白喻:“为雇主保秘是我们的行规,但你这样说是在威胁我们吗?还从没人敢对我这样说。”黑衣人冷笑着,眼中锐意闪过:“在我面前放狠话可以,但若是耍花招的话……,哼哼,不要以为杀了一个荆朽,就有骄傲的资本了。他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修为一般,战斗力虚浮,所以不足以成为你的筹码,再者若没有我暗中……,”黑衣人似乎有所顾忌,咳嗽一声,没接下去,转而道:“总之,这里是中洲,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说话。忘记这一切,没人找过你们,你们也没见过任何人。好了,再见了,啊不,最好是再不相见了。”黑衣人只走了几步路,却奇异地在视野中消失了,匿身于黑暗之中。

紫风上前,道:“大哥,这个黑衣人好奇怪。”白喻:“不,不是奇怪,是危险。”紫风:“危险?比二哥这张脸看上去还危险吗?”黑煞:“喂喂,怎么又扯到我啊。”白喻:“不是外表,这是我的直觉。我突然有点后悔接这趟单子了。”黑煞:“为什么?这次任务佣金这么巨额,够我们平常接几十个任务呢,虽然点子有点硬,但是富贵险中求嘛。”白喻:“这次任务前后不可对任何人说,那个黑衣人不是善茬。”黑煞:“他能奈我何。”白喻:“我们并不知道他的秘密,所以才能站在这儿。”白喻说完,陷入沉静。他已经有些猜到事情真相了。本来黑衣人雇佣他们时,只是说出任务内容,并没暴露自己的目的,而白喻一再强调,如若不知目的,难以协调任务,正确精准的完成任务,所以黑衣人有所保留地说出目的――“他想破坏风宗与雷宗关系,借此动乱扩大势力范围。”他透露自己是一个小宗派的人,这样做是为让两宗相争,而他渔翁得利。但现在看来他还有所隐瞒,首先他的身份就让人生疑。一个小宗派人士怎么会如此清楚两个超级宗门之间的矛盾与分歧,又怎么会这么清楚雷宗大长老出行的路线,从而准确通知他们半路截击,从他的语气和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对两宗的了解,一个外人会做到这点吗?其次是他的行为,也很可疑。就算如他所说,是要看鹬蚌相争,而自己做个渔翁,但他的宗门就算势力得以扩张,又能获得多大的利益呢,值得他用巨额的十五万两黄金雇佣自己吗?可以轻描淡写的抛下如此大笔的佣金的组织可能是一个小宗派吗?这些证明他与四象门有着密切关系。做杀手做到白喻这个程度,武学修为占一方面,谋略与选择是另一方面,他是三人中的大脑,所以要考虑更多的东西。

其实杀手在这片大陆是很不受待见的,所以小的杀手团体是很难过活的,于是出现了大规模的杀手组织,将杀手集聚起来,增加战斗力和影响力,培养优质杀手,比如中洲的三大杀手组织【血衣门】,【阎罗殿】,【诡面阁】。但杀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一直遭到传统武者的鄙视,这些大型杀手组织也是饱受争议,尽管实力不弱,但却得不到普遍的认同,杀手培养又耗资费,只好趋炎附势,靠佣金过活。

白喻小心取证,大胆假设,如果这个黑衣人真是四象门的人,那么说明有人想从内部瓦解四象门,可能还是一个势力不小的影组织。这些本不是他该考虑的,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除了要防范雷宗,还要小心这个黑衣人。但不久他就被紫风,黑煞拉过去庆祝去了,紫风边哼着曲边兴奋地数着背囊内的金票,一片爽朗的谈笑声响起。在这个黑暗,寒冷的夜里,至少这个火堆是炽热的,至少火堆边的三个人心里是暖和的。

荆雷是凌晨知晓消息的,当他赤着脚跑到荆家武祠时,族中人已到了一大半。荆雷之前还在否认,还在怀疑,但当他看到那块白布下的脸庞,他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跪着爬到爷爷尸体前。武祠占地甚广,地板墙砖皆由汉白玉制成,呈莹莹玉色,地面纤尘不染,只是此时人来人去,多了分纷杂。

周围很嘈杂,但荆雷的心却异常宁静,都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荆雷大吼,“你说过很快回来的,你还说你会带礼物给我的,不,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起来跟我说话。”荆雷不停地说着话,但爷爷一点也不理睬,让他清醒感觉到死亡的味道。荆雷握住爷爷苍白瘦弱,布满皱纹的手掌,不由地痛哭流涕,泪水毫不吝啬地从眼眶泉涌而出。“啊,我不要,啊,啊……”

女性族人们个个表情苦涩,目光呆滞,有的还掩面而泣,而男性则多有不平之色,心内恼火,表情愤怒。孩童们只有十二岁以上才可进入武祠,所以来的小孩都有一定的判断能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表情严肃,也不打闹,还有些孩子已近乎成年,表情悲怆地看着盖着白布的族长。

同时,雷宗首脑及重要人物聚集在【天】字议事厅内,这间议事厅是召开最高级别会议的专用场所,有别于紧急会议室和普通议事厅。

宗主荆天命居于正中,其他众人分列左右,只是所有人的脸色都是青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多说话。荆天命手掌紧紧握住杯盏,一声砰响,杯子爆开,顿时茶水四溅,在场无一人言语,心内暗自揪动着。

“本来我还以为是个误会,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竟然有人敢在我雷宗头上动土,明目张胆地杀了大长老。”荆天命终于开口道。执法二老中的黑长老魏乌侯暴怒道:“一定是风宗做的,通知风宗宗主姬纵鸣,与我们到门主面前对质。”白长老江天羽道:“老黑,别冲动,现在还不排除外人借事挑拨我们与风宗,不宜妄下定论,破坏同盟关系。”魏乌侯:“不用想,一定是他们。一般匪徒看到大长老身上的雷宗袍服,必然不敢招惹,就算敢,也无非就是图钱,根本不会杀人。再者,只有他风宗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地,大长老正是在快到达时遇害。”荆天命看向刑天道:“刑天,只有你去过事发现场,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刑天:“报告宗主,现场已勘察过了,但凶手脚印已被擦除,气味也用特殊药物掩盖掉了,就连千里追风犬也无法嗅出。可见凶手是职业杀手,精通反侦察反追踪手段,我已派六名影卫保护现场,待宗内谍报精英再行勘察。”荆天命:“那从死者身上可查出其他线索?”刑天:“从死亡地点分析,护卫队员应该是分两路撤离,但都遭杀害,从大长老身上伤痕检测到凶器宽不过一寸,伤口清晰透背,一招刺穿,应该是锋利的长剑,可见凶手应该是用剑的高手。一队人马颈骨皆被生生打断,可以断定凶手力量惊人,招式毒辣,另一队人马身上皆是刃伤,但不是实体刀刃,应该是内气气刃造成,从招式手段,行事风格来看,杀手至少有两至三人,应该处在灵境之上,杀死大长老的那个最厉害,但未达到天境,不然他一人便能完成。”荆天命:“嗯,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找出凶手,为大长老报仇,以慰荆家族人,同时挽回雷宗的颜面。”宗主偏头对林枫说:“林枫长老,各国城防工作是你们护宗卫队负责的,有没有查出可疑人等。”林枫:“可疑人倒挺多,不过一一确认后,都排除了嫌疑。”荆天命:“那就是说没有咯。哼,已经有许多荆家族人向我投诉,表示不满,说你们护宗卫队办事效率不高,无论作为本宗宗主,还是荆家一员,我都要命令你尽快查出杀手。雷域内十七个国家,外围七个国家,二十四国,千余座城池,城城戒严,居然两天内都无任何收获,我再给你两年时间够不够啊?”林枫第一次见平时一副谦卑智者形象的宗主如此认真,心中的失职感让他惭愧地低下头。林枫无奈道:“其实正是因为城池过多,导致人手不够。”荆天命:“那就出动所有。”林枫:“万万不可啊,护宗卫队已出动大于八成,再加,我们雷宗本部便没有人手了,这样防卫松垮,会给伺机而动的敌对宗派制造攻击我们的机会,给我宗带来灾祸的。”白长老江天羽:“是啊,宗主,此刻不宜意气用事,护宗卫队剩下人员不用再调,我带执法队亲往各城池。”三长老荆翼:“不行,这样的混乱时刻正需要执法队维持,万不可离职。”江天羽:“三长老放心,九大黑衣持法麾下的嫡系部队是不会动的,只是派出外围队员而已,这次只是城防,侦察,抓凶手,无战斗任务,加上这些执法队员,应该够了。”“好,我禁卫军也出动,帮忙逮住那几只胆大包天的臭老鼠。”一位胖得绝对可以的人物霍地站起,拍拍胸脯,抬头挺胸地想显出一身甲胄的威武,但是却更显出自己那丰满的身材,看了倒像身披盔甲的企鹅,憨态十足。荆天命:“不可以,禁卫军是精心挑送,培育出来的军事力量,是宗内最锋利的刀刃……”没等他说完,胖子就哈哈大笑,“哈哈,宗主过奖了,其实禁卫军能做到这些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说着得意地看了看众人,挺了挺胸脯,接着道:“不过嘛,主要功劳在我啦!”刑天:“胡总将,现在开会是在讨论缉拿凶手,不是表功大会,您还是说点重点的事吧。”原来这个有点憨有点1+1的矮胖子竟是统帅禁卫军的总将胡一围。胡二胖挠了挠头,大笑道:“哈哈哈哈,小刑提醒得很好。”说着重重拍了几下刑天的肩膀,饶是以刑天的身板也感到肩上一阵震痛,不由一只手臂被拍下桌案,刑天与胡二胖共事多年,深知他的习性,一贯的不三不四,也就不深究他,只道:“胡总将,大长老都遇难了,你倒一点不难过。”刑天话刚完,身旁便响起阵虎吼般的嚎哭声,那家伙,平地一声雷啊,众眼望去,胡二胖泪水止不住地喷出,边喷边嚎:“大长老啊,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你忠诚的属下啊,啊啊,啊……”嚎完忍不住吟诗一首:滚滚长江东逝水,白骨累累化冤鬼,出师未捷身先死,一片孤城万仞山。

吟诗过程中,刑天身边右侧一位护宗长老袁杰哭笑难辨地问刑天:“刑部长,胡总将平时和你们共事的时候,也是这么,这么的……呃,搞笑吗?”刑天无奈笑道:“是啊,我们已经习惯了。”袁杰:“哦,能忍受这种行为艺术,你们可真不容易啊!”“哪里,过奖,过奖。”

吟诵完毕,胡二胖擦了一手的眼泪,鼻涕,就顺势抹在刑天的衣襟上,刑天:“哎,胡总将,你怎么擦我身上啊。”胡二胖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一身铠甲,这么帅,当然不能擦在我身上了,再说,你不是离我最近嘛。”靠,趴着也中枪啊。此过程中,刑天清楚看到在场所有人皆倒抽了一大口凉气,然后用手掩住了额头。胡二胖:“怎么了,你们,我的诗不好吗?”护宗长老袁杰呵呵干笑道:“好,好,胡总将真是文采斐然啊!”

宗主荆天命不得不下命令,不然这会议就该变成耍宝大会了。

宗主:“好了,另外关于风宗,大家不要进言了,我们要绝对相信我们的盟友,还有事情已经核实过了,与风宗无关。”宗主分发给众人密封文件:“最后,这是给你们的任务,以求万全,看完之后立即烧毁。”“是,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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