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几日,听周海平说今日中午便可到骨魔洞,越是往前走郢仁和蔡语茹的话越少,虽然明知大不了就是死,可对人来说,死亡可怕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现在他俩人就是在这死亡的过程中。
周海平感觉到郢仁的紧张,惋惜的摇了摇头,说道:“娃娃莫担心,我会向洞主求情饶你不死的,若是你肯加入我骨魔洞,凭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武功,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郢仁想了想,说道:“若能不死当真是好,但若要我加入却决不可能。”郢仁怕死,谁说不怕死,不是疯子就是酒鬼,只要是个人就怕死,郢仁也不例外,怕死是人之常情,但是能够在面对死亡时不妥协,不违背自己的心愿,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周海平不再多说,又走了几里路,穿过一片密林,郢仁看见前面瘴气很重,到处都是泥泞的沼泽,泥潭里不时冒出的气泡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看不见一只动物,一片死寂的样子,仿佛来到了人间地狱。
郢仁看到眼前的情景,灰心的问道:“周前辈,魔道的人非要把自己住的地方建在这么恐怖的地方吗?我想应该不是吓唬人吧?“
周海平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们想住在这鬼地方,都是江湖上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给逼的。”
郢仁不在说话,跟在周海平的身后小心的往前走,几个人功夫最低的是蔡语茹,用手捂着鼻子,还被呛的不住的咳嗽,不是郢仁他们不怕这些瘴气,他们只是闭气不闻而已,岳无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后用手在里面沾了沾,涂在蔡语茹的鼻子下面,也不晓得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涂过之后蔡语茹就不在咳嗽了。
终于离开了充满瘴气的沼泽,眼前是一座光秃秃的山,山上屋宇错落有致,郢仁想到这该就是骨魔洞了吧,说道:“我以为你们住在山洞里呢,没想到这山上盖了这么多房子。”
“骨魔洞在后山,只有洞主才能进去,不盖房子你要我们这些人住哪?”贺子章说道。
郢仁听明白了点了点头,一直走到半山腰,眼前出现一个大宅院,院门是用整块木板做成,想这世上这么粗的树本就少见,更是出现在骨魔洞,则更为稀奇,想这大块门板是怎么运进来的,这山上光秃秃的,绝不是就地取材,这骨魔洞还真会讲排场。
周海平命守门的弟子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从门里走出四个人,打扮和守门的弟子差不多,都是一身灰布衣,将郢仁和蔡语茹带了进去,四鬼跟在他们后面。
“害怕吗?”郢仁看着身边的蔡语茹问道。
蔡语茹没有说话,不过眼神不停闪烁,心里应该是很害怕的,进入空荡荡的大殿,霸王寨也有这么个大殿,不过那里放着许多把椅子,一有什么事商议的时候,所有小头目都可以坐下,而骨魔洞的大殿,只是中间有一把椅子,而且椅背比正常的椅子要高出许多,不是很宽大,看上去是那种高长细窄只可容一人端坐。扶手处各一个骷髅头,骷髅头的眼睛不是空空的,而是镶嵌着宝石闪闪发光,四面墙都刻着图画,内容都是些祭祀的场景,看上去很吓人。
一路上都担心,现在真的到了骨魔洞大殿之上,郢仁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回头看着四鬼,问道:“你们洞主多大年纪了?”
周海平笑了笑,答道:“四十左右,你还真是个怪人。”他口中的怪,是指郢仁现在明显不再紧张害怕,人害怕的时候眼神是掩饰不住的,而此刻郢仁的目光炯炯有神,丝毫没有惧色。
郢仁点了点头,还想问些什么,这时候洞主已经走了出来,一身蓝黑色的长袍,如果按郢仁的说法,他绝对是高人,至少比在场所有人都高,不像展剑平那样魁梧,却不显单薄,一双眼睛看上去很精明,高高的鼻梁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看上去已经许多年了,伤疤不大应该是小时候弄的吧,郢仁猜想,嘴唇红润这倒和蔡语茹有几分像,总体来说第一眼,给郢仁的感觉就是精明,这和来时一路所想倒颇有些出入,在郢仁想来洞主应该是看上去阴森森的,没想到会是如此。
郢仁刚才想问洞主叫什么,没等问他已经来了,他打量着洞主,其实洞主同时也在打量着郢仁,这就好像一首诗所说的一样,多少人在望明月,不知正被明月看。
“你就是把我洞至宝吸入身体那人?”洞主打破沉静的气氛。
郢仁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吸进去,既然那珠子是你们的至宝,我此行前来就是看看能否想办法归还。”
洞主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情,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转头看了看蔡语茹,“小姑娘,你和云藏剑是何关系?”
“那是家师。”蔡语茹说道。
“我说呢,这嗜血魔珠丢了几年,若不是你用它我还真没它的下落,普天之下能进我骨魔洞盗走魔珠的人怕是只有云藏剑,令师身体可好?”洞主关心的问道,看上去像是在问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
“家师两年前已经仙逝,多谢洞主惦念。”蔡语茹欠了一下身。
洞主冷笑了两声,“死了?嗯,也免得我动手了。”
郢仁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方才还以为他们是旧交呢,现在看来洞主是个喜怒无常之人。
“洞主,现在魔珠既然不是她偷的,是不是可以放她离开呢?”郢仁问道。
“他师傅犯的错,她不该为此承担些责任吗?而且她还使用我洞至宝,这魔珠只有我一人能用,他触犯了我骨魔洞的门规,凭这一点我也不会放过她。”洞主走到椅子前,只是把手放在骷髅头上摸了摸,并没有坐下。
郢仁笑了笑,继续说道:“她师傅犯的错为什么要她偿还,你刚才也说了,若不是她使用魔珠,可能这魔珠的下落依旧不明,我倒觉得她不但没错,反而是帮洞主一个忙了,还有……”郢仁看到洞主的表情越发阴冷,不过还是接着说道:“她又不是你们骨魔洞的人,不算触犯你们的门规。”郢仁说完直视着洞主。
“你还是想想自己吧。”洞主说完看着四鬼,问道:“我交代你们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事情已经办妥了。”周海平躬身说道。
洞主点了点头,吩咐两旁的弟子先带郢仁和蔡语茹离开,有事要与四鬼商量。
蔡语茹和郢仁被带到一个山洞,像这样大小洞,这山上郢仁大略看了一下至少有十几个,有一个最大洞上面刻着骨魔洞三个字,关郢仁这个洞离骨魔洞中间隔着三个洞。
进洞后郢仁发现其实这洞并不深,走了不到百步就到头了,四周都是坚硬的石壁,笛子一般粗的铁栏杆,郢仁知道这个洞一定就是平日里专门用来关人的。
等到人都离开了,就剩下蔡语茹和郢仁两个人,蔡语茹开口问道:“你说这洞和其他洞是不是相通的呢?”
“你想什么呢?故事听多了?这四周都是岩石,别的洞可能互相想通,这个洞绝对不会,这么粗的铁栏杆,很明显就是专门关人用的,别想着跑了。”郢仁一坐在地上,这洞还算大,至少足够平日练功了,摆设也很简单,床、桌椅都有,不过都只有一个,郢仁坐在地上,椅子自然是留给蔡语茹的。
“为什么把咱们俩关在一起?”蔡语茹闷闷不乐的说道。
郢仁捡起一块小石子,往石壁上一扔,石子落地的声音在洞里形成回音,听着是那么悠长深远,又像另外的一个世界。“你就那么讨厌我?”郢仁问道。
“也不是,现在不是特别讨厌你。”蔡语茹想到若真分开关着他们,恐怕现在她一定怕的要命,关在一起至少自己不那么害怕了,为什么刚才那么说,主要是蔡语茹觉得实在不方便,其他都可以忍受,可人有三急,这去茅厕的事武功再高也控制不了,偏偏这洞里也没个遮挡,忍一时还可以,要是关上十天半个月,怕是蔡语茹再能忍也是不行的了。
呆了一会儿,郢仁一直都在练功,虽然知道无法逃避,可求生是人的本能,这会郢仁只希望能恢复多少就恢复多少,多一分功力多一分逃生的希望。无量心经“睡”着就能练,提升速度不快,不过不必刻意修炼,这许多年来的积攒还是十分深厚的。郢仁现在要修炼的是魔龙功,现在他的体内唯有魔龙功最活跃,也最容易驱使,虽然明知道修炼它会改变心性,都这样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知道魔龙功的坏处以后郢仁从来没有再修炼过它,这会儿也只能临时抱佛脚了,希望能多提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