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早晚转凉,郢仁一行人天黑才赶到客栈,这小镇不大,两三条街才一家客栈,郢仁和蔡语茹睡一间房,周海平的理由是这样方便看管,只是上楼的时候冲着郢仁嘿嘿笑。
蔡语茹回到房间嘟着嘴,气呼呼的说道:“这怎么睡啊?”
“我坐着睡就行了,床让给你,反正我一直都是一边睡觉一遍练功,不一定非要躺着。”郢仁现在还在想上楼时为什么周海平对自己笑,莫非是给自己制造机会?
“坐着?坐着你能睡着吗?”蔡语茹疑惑的问道。
“睡不着也不用你管。”郢仁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走了一路他也口渴了。
蔡语茹想着,郢仁睡不着看着自己那也很尴尬啊。“我睡椅子你睡床。”
郢仁笑着看着蔡语茹,不解的问道:“你哪跟筋不对?有床不睡睡椅子?”
“那你又是哪跟筋不对非要睡椅子?”蔡语茹不答反问。
“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这要传出去别人不说我亏待你?”郢仁准备打水洗洗脸,便站起身来。
“你还敢传出去,这事烂在肚子里和谁都不许说。”蔡语茹严肃的说道。
郢仁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想这些,洗过脸后郢仁又说道:“我睡门口帮你把风,我看贺子章这一路上就盯着你看了,难保晚上他不会来。”说完也不等蔡语茹说话就走出房。
蔡语茹看着郢仁把门关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这几日发生的事,她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恨郢仁了。
夜里风吹开了窗户,蔡语茹掀开被子,下了床把窗关上,看着房门犹豫是不是要郢仁进来,拿着被推开房门,竟发现郢仁不在,四处看了一眼,在楼梯拐角处看见郢仁蹲在那里,像是和谁在说话,蔡语茹好奇的走了过去。
“你在这干什么呢?”蔡语茹并没看见还有其他人,好奇的问道。
“你醒了?这小孩子在这哭半天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问他,他也不理我?”郢仁一脸无奈。
“噢?”蔡语茹把被交到郢仁手里,自己蹲下身子,果然在楼梯上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你这样会吓坏他的。”
郢仁搔搔头,退到蔡语茹身后,“你拿被子是给我的吗?”
“嗯,现在夜里凉。”蔡语茹摸着男孩的小手,轻声问道:“小弟弟,怎么了?告诉姐姐好不好?”
“我要找我娘?”男孩哭着说道。
“你娘在哪里呀?姐姐陪你去找。”蔡语茹柔声说道。
郢仁看着蔡语茹,感叹自己问了半天那小孩就知道哭,她就说一句话那小孩就说要找娘,看来世界上男人不是万能的。
“就在这里,我娘让我在这里等她,可她一直都没出来。”小男孩说完用袖子擦了擦鼻涕。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客栈做什么?”郢仁嘀咕着。
蔡语茹回头瞪了他一眼,对小男孩问道:“能告诉姐姐怎么回事吗?”
“天黑了,我和娘收摊回家,一个叔叔叫住娘,说想买娘编的东西,天黑了看不清,娘就和他上楼了,我在门外等了好久,现在外面黑我害怕,我看着娘上楼的,就在这里等她。”小男孩小脸哭的和小花猫似的,蔡语茹拿出手帕一边给他擦,一边又说道:“不要再哭了,再哭哥哥就笑话你了,姐姐帮你找你娘。”
听了蔡语茹的话小男孩看了一眼郢仁,果真不哭了。
“这客栈不大,小弟弟,你确定你娘在二楼吗?”郢仁学着蔡语茹的语气问道。
小孩点了点头,肚子咕噜响了一声,蔡语茹温柔的问道:“是不是没吃东西呀?姐姐房里有糕点,走吧。”
小男孩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郢仁也跟着进去了,“这二楼都住满了,除了四鬼加我们这间,应该还有三间,这半天不好叫门吧?”
蔡语茹听到郢仁的话,“我觉得像四鬼搞的鬼。”
“你是说贺子章?”郢仁也想到了。
“嗯,去他房里看看。”说着话就要站起来。
郢仁拦住了她,目光看了看小男孩,蔡语茹明白了,坐下来说道:“好吃吗?哥哥现在就帮你找你娘去,你要吃饱饱的,不然这么晚了还要你娘回家给你做饭吃呀?弟弟最乖了,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哆哆!”哆哆两只手各拿着一块糕点,说完话用力往嘴里塞。
“慢点吃,姐姐这里还有很多的。”蔡语茹郢仁使了个眼色,倒了杯水给哆哆。
郢仁会意的点了下头离开房间,径直奔着贺子章的房间走去,用力推了一下门,不想门没锁,差点一个跟头摔进去。
贺子章坐在椅子上看着郢仁,歪着头看他只笑不说话。
“你笑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里吓谁啊?”郢仁对着贺子章不屑的说道,然后一坐在椅子上,目光在房间里找了找去。
“你闯到我的房间,大半夜你不睡觉又来干什么,吓谁呀?”贺子章学着郢仁的话说道。
“我睡不着,来看看你,前辈武功高强早就知道我来了,自然不会被我吓着。”郢仁言不由心的说道。
贺子章大笑,“说,是不是美人不让你进屋,你没地方睡了?”
“谁说的!”郢仁不想贺子章会这么说,虽然是自己不睡房里的,可也确实和蔡语茹有关系,被这么一说,男孩的自尊心绝对接受不了。
贺子章看郢仁又是笑了笑,“说吧,为什么来找我,不是以为我身上有什么灵药可帮你收拾那姑娘吧?我告诉你,我可没那些下流的东西。”
郢仁听了贺子章的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尴尬,“前辈为何不睡觉?”
“我要睡了,你和那丫头半夜跑了,怎么办?”贺子章说的直接。
郢仁这才明白,暗骂自己笨,“那前辈辛苦了,我回去睡觉了,夜里精神着的点儿,我要离开的时候可不会来辞行的。”
贺子章大笑,“娃娃,我们四个人,我也是才醒不久,之前是笑鬼在看着你们。”
“笑鬼?”郢仁不知道贺子章在说什么,随口问道。
贺子章重重的哼了一声,“我们四枯鬼成名江湖时你还在娘胎里呢,笑鬼周海平,浪鬼岳无心,恶鬼彭党,这色鬼嘛当然就是我了。”说完得意洋洋的样子。
“就这么坐在房里我们要走了你也不知道呀!”郢仁说道。
“我看你身上有灵力怎么不懂啊,看来是初出江湖啊!”贺子章说道。
“那前辈我就直截了当说吧,今天晚上前辈有没有做过不干净的事?”郢仁直视着贺子章问道。
贺子章笑道:“你是说天字五号房那人玷污那女的吧?那人早走了,你还是不了解我啊,我是好色,不过我看上的女人并不多,那少妇只是有几分姿色而已,又是残花败柳我才没那个兴趣。”
郢仁听贺子章说完,拱一拱说“前辈那是晚辈误会了,那晚辈不在打扰了,告辞!”
“怎么?你现在还想多管闲事?”想到郢仁现在和阶下囚唯一的区别,只是在这客栈里活动自由,可以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心管别人的闲事。
“我也只是可怜那孩子,一直在楼梯那等着他娘,前辈可否知道那女人现在何处?”郢仁知道贺子章在想什么,依旧问道。
“我只知道那男子走了,那女人应该还在房里。”贺子章懒洋洋的说道。
“多谢前辈。”郢仁说完转身离开。
走到天字五号房,轻轻推了推门没有锁,走了进去,黑漆漆的没有点着灯,郢仁掏出火折子吹了一下,借着微弱的火光走到桌前把灯点亮,房间由暗到明,郢仁目光向床上扫去,当下一惊,床上的女人衣衫不整,胸口处还插着一把匕首,床单上的血渍已经凝固了,看样子死了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郢仁转身离开,回到自己房中找蔡语茹,看见哆哆在床上已经睡熟了。
蔡语茹看见郢仁进来,纤细的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郢仁会意的点头,转身离开,蔡语茹跟着他也出了房。
“找到他娘了吗?”蔡语茹小声的问道
“找到了,可是……已经死了。”郢仁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
“那怎么办?刚才我和哆哆说话才知道,哆哆生下来就没见过他爹,现在他娘又死了,不是成孤儿了吗?”蔡语茹想到自己从小也失去了父母,心里不乏酸酸的。
“可惜我们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啊,此去骨魔洞生死未卜,带上他多有不便。”郢仁有些无奈的说道。
“难道就不管哆哆了吗?”蔡语茹焦急的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郢仁说道。
蔡语茹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回房,临进门的时候丢下一句话“你看着办吧。”
一夜无话,天亮后郢仁找到客栈老板,递给老板一锭金子,吩咐要好生照顾哆哆,并写好书信命他送到霸王寨,郢仁想到一直让着老板照顾哆哆是不可能的,展剑平收到书信后就会派人接走哆哆,虽然跟着土匪总是不好的,但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