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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是谁?

小雯踏入学校那一刻开始就很疑惑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因为开学报名时户口上叫旷诗雨,自然老师花名册上所登记的名字也是旷诗雨。

第一天班主任点名为了知道同学们都到了没,点到“旷诗雨”时,刚开始没有人回答,因为小雯不确定了。

“为什么报名时老师念我的名字为“旷诗雨”?老师花名册上有我的名字(张小雯)吗?“旷诗雨”……老师叫这个名字,我要不要应答?”小雯纠结着,最后还是没有回答,直到老师念完最后一个名字。

“还有同学没被念到名字吗?请举一下手好吗?”老师问

小雯忍住被众人目光聚焦的不自在感,缓缓举起那稚嫩的小手。

“你不就是旷诗雨吗?你不是这个村的村长张伟的表侄女吗?刚才念到你名字,你怎么不回答呢?”这老师在不是很了解小雯与张伟的关系的情况下问着小雯

小雯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小雯其实知道自己不是养父养母亲生的孩子,但也不知道自己爸爸妈妈是谁。

放学了,小雯回家问了小健和小丽的奶奶,奶奶把一切都告诉了小雯,可小雯在养父养母面前却假装不知道,只是希望能留在那个家里,因为留在那里总比无家可归的好。

其实小雯这个名字只有对小雯比较熟悉的人才知道,在学校用的名字是旷诗雨,从此小雯又用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旷诗雨。

小雯在学校因为自己的身世,总觉得自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也不是那个家的人,总是想把自己从人群中孤立起来,或许这是小雯认为的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吧!而同学们见小雯不爱说话,而且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是那种很好欺负的人,就经常挑衅小雯。

在张家被折磨了三年多,小雯的内心再也不能对任何人敞开;经过三年多的摧残,小雯习惯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傻子……蠢猪……”一阵嬉笑声中传出的对话语

在学校,小雯下课时间习惯一个人靠着墙角站着,然而这样让自己从集体中孤立出来的举动却惹得同学们的嘲笑与排挤。

小雯听到别人对自己的骂声与嘲笑声,从来是用无视来过滤掉。

小雯看着同学们一起在操场嬉戏,自己其实也特别想去玩,可已经成为同学排挤的对象了,似乎再也融入不了他们的世界。

小雯念学前班时,小健念小学二年级,小丽念小学四年级,三个人念的是同一所村小,三个人每天都有养父张伟给的五毛钱零花钱,小雯在学校却像被小健和小丽收保护费一样,每天的零花钱都给了小健和小丽,而小雯也从心底里甘愿忍让他们俩,因为自己是寄人篱下。

“你们这些小瘪三不许再欺负旷诗雨,不然我们俩会随时跑出来揍你们的,听到没?”小丽和小健抢了小雯的零花钱后,用想以大欺小的语调跟那些总是欺负小雯的人说。

自从小丽和小健警告那些欺负小雯的小孩们以后,小雯真的没有再被其他同学欺负了,但也再没有人理小雯了。

小雯没有零花钱,所以小时候不能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吃着自己喜欢的零食,更不能像其他有爸爸妈妈宠爱的小孩一样有自己的玩具,小雯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着天空发呆,因为天空很美而且不用钱买,也不会欺负自己。

在学校,班主任见诗雨总是闷闷不乐总是一个人,就想着学校有什么活动都叫上诗雨,一来可以让诗雨学会和其他同学相处,二来也锻炼了诗雨的胆量。

老师经常教同学们唱歌,有一天教了首歌名叫《世上只有妈妈好》,老师为了锻炼诗雨,就叫诗雨上讲台唱给全班同学听,唱完后,老师夸奖诗雨唱得很好,全班同学也为诗雨鼓掌。

诗雨听到大家的鼓励声,似乎心里的门有所敞开,心里有些小开心,那是诗雨第一次用腼腆的微笑回应老师的夸奖和大家的鼓励。

放学回家,吃完晚饭后,大家都坐在房间里看电视,哥哥姐姐为了讨好养母桂兰,就在那里你一首我一首地唱着歌给桂兰听,诗雨也想唱歌给养母听,想让养母夸奖一下自己,好不容易来的自信,却被养母一盆冷水给浇没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诗雨第一句都没唱完就被养母打断了,养母问道:“你妈是谁呀?”

诗雨没有回答养母的刁难问题,只是沉默不语,养母对诗雨的沉默感到不痛快,又用更伤人的话语刺痛诗雨。

“你妈……她就是个荡妇……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可以说是抛夫弃子了!”

“看你妈就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种!你害得你爸讨不到亲,拖油瓶一个,你奶奶也不稀罕你了!”养母用恶毒的眼神看着诗雨再配以伤人的话语,这下真的把诗雨的泪腺给刺激了。

诗雨忍不住了,但又怕养母看到会打自己,就跑阳台上靠墙蹲着,泪水就一直从眼睛里鼓出来,停不下来。

此刻夜空中的月光明亮皎洁,诗雨喜欢看着天空,此刻夜空的宁静慢慢地平复着诗雨内心的伤痛,哭过之后又重新振作,尽量在张伟家的人面前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尽管他们都心里清楚。

后来学校搞文娱表演,老师选中诗雨去跳舞,其实诗雨学东西很快的,学了几天,诗雨就跳得有模有样的,但最后却没有展现自己的机会,就因为一套表演的衣服。

“诗雨不跳舞了,我们没有钱买衣服”桂兰一边拉着诗雨往家里走一边跟老师说

老师听到养母的话很无语,其实桂兰早就因为诗雨跳舞的事问诗雨奶奶要了钱,但因为她打牌把那些钱都输了,可她又不想花自己的钱给诗雨去买表演的衣服,就这样诗雨再一次练胆量的机会又没了。

在念学前班的某一天,两个本应对诗雨来说是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张伟家,一个是曾经每月都来“家里”的姨婆,其实是自己的亲奶奶,另一个是似曾相识,可脑袋里又完全想不起来的叔叔,其实是自己的爸爸。

“旷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张伟问

“哦,昨天下的火车,想着来看一下诗雨,就……”诗雨爸爸眼睛看了一眼诗雨回答说

诗雨害羞地躲在有长凳挡住的角落里,本就胆小内向的诗雨见有陌生人来了,就更不敢出来了

“小丽、小健,叫姨婆、叔叔”张伟叫他自己的俩孩子向诗雨的奶奶和爸爸打招呼

“姨婆……叔叔”小丽和小健异口同声地喊着

突然诗雨也从角落里走出来躲在张伟身后,学小丽和小健叫着:“姨婆……叔叔”

顿时诗雨爸爸的眼睛里泛出泪光,可又极力忍住泪水,但内心对诗雨的愧疚更加深重了。

“诗雨…。看……爸…哦…不…叔叔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诗雨爸爸边拿出一套芭比娃娃边微笑着对诗雨说

诗雨一下被那玩具吸引了,那是她以前每次赶集时会在橱窗看很久的娃娃,不,应该比她看到的那玩具还要漂亮,诗雨走过去拿着玩具,然后拿着玩具和姐姐一起玩。

可是姐姐特别不开心,因为姐姐也喜欢那个玩具,又不想跟诗雨共享那一个玩具。

因为这是第一次诗雨拥有她们俩共同喜欢的东西,以前都是小丽自己想要什么就能比诗雨优先得到,诗雨只能看着等着小丽玩厌那玩具,诗雨才能玩,现在自己变成在一旁观望诗雨玩玩具,妒忌心一来,小丽就等着大人们都不在旁边的时候把诗雨的玩具弄坏。

而诗雨却只能默默忍受着,不敢跟长辈们说,因为诗雨以为养父养母肯定会站在姐姐那边,从小自己就是孤立无援的,即使被哥哥姐姐欺负,最后挨骂的总是自己。

奶奶还给三个孩子一人买一套衣服和鞋子,其实以前每个季节中的某个月,诗雨奶奶来看诗雨的时候都会给三个孩子买衣服,可诗雨却从来没穿过,因为基因问题,诗雨比一般孩子长得高一些,比小健小三岁的诗雨差不多有小健那么高了,所以奶奶买给诗雨的衣服,养母通常是给小健穿,诗雨就只能穿小丽穿不了的衣服。

其实诗雨的爸爸来张伟家不仅仅是来看诗雨的,诗雨的爸爸是准备回来结婚的,诗雨在打工的时候为了拒绝老板的女儿春华,就去相亲,然后就遇到了同是泷水人的朱月,诗雨爸爸觉得在茫茫人海中遇到跟自己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觉得有缘分就试着谈恋爱谈了一年多,朱月说能接受诗雨爸爸离过婚的事,而且朱月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所以就急着结婚。

很快诗雨奶奶和爸爸就准备回去了,甚至连一顿饭都没有吃,诗雨爸爸急着去看朱月,诗雨奶奶想回去准备诗雨爸爸结婚的事宜。

“大姐,下个月,我振崽子结婚,你们一家一定要来啊!还有不要说诗雨是振崽子的女儿,要是女方知道了,就不跟我家振崽子结婚了”诗雨奶奶跟张伟的妈说

说完诗雨的爸爸和奶奶就走了,张伟的妈就拉着诗雨指着远去的背影说:“诗雨……看……那是你爸爸和奶奶”

其实诗雨猜到了,就在听到姨婆对小健的奶奶说“不要让人直到诗雨是振崽子的女儿”的时候,诗雨就知道刚才给自己玩具的人是自己亲生的爸爸。

诗雨的眼泪瞬时奔涌而出,可又不敢出声,只是看着远去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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