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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暂时挥别过去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后,诗雨的奶奶哭红着眼睛一把抓住医生的衣服说:“我家诗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啊?”

很快,大伯知道诗雨从楼上摔下来的消息后,立即放下了手头工作赶到了医院。

诗雨爸爸也自责不已,眼泪在眼眶转悠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可又怕别人看到,自己会不好意思,见旷辉来了可以陪着诗雨的奶奶,自己就躲到厕所去了。

“幸好及时把孩子送到医院,再晚一点可能就没救了”医生安慰诗雨的奶奶说

“那诗雨是没事了吗?”诗雨奶奶听了医生的话,心里仿若一块石头落了地

“孩子还没醒,醒了就算是活了,能不能醒就看她自己了”医生表示同情地说

“是不是只要醒就没事了?”诗雨奶奶再次确认

“具体受伤情况要通过血常规检查、急诊生化检查、颅脑CT检查等等一系列检查之后才能确定,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孩子会有脑震荡”医生回答着

诗雨奶奶也不知道脑震荡是什么,更不知道得脑震荡会对诗雨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只要听到医生说着“孩子醒了就算是活了”这句话,诗雨的奶奶就算是安心了,心里想着只要诗雨醒了就万事大吉了。

然后奶奶和大伯就在病床边守着、祈祷着,等着诗雨醒来。

大概过了近四个小时,诗雨醒了,可她貌似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面带疼痛难耐的神情摸着脑袋,一句话也没说,甚至看到面前这些“陌生人”显露出害怕和惊恐的表情。

“小辉……快去叫医生来看看诗雨”

诗雨的大伯刚开病房的门,正巧碰到医生,医生手里拿着检查报告,

医生面带同情地说诗雨有较严重的脑震荡现象,可能会变傻,亦或暂时性失去记忆。

“那诗雨是属于哪一种情况?医生,麻烦你看一下我们诗雨,她已经醒了”诗雨奶奶焦急地问医生

“嗯,我还是先看看她的情况吧!”

“诗雨……这是几?”医生举着手指给诗雨看,看诗雨是否分辨得出,经过数次测试,结果都答对了,这证明诗雨的智力没有问题,也就是没变傻。

接着,医生就要求诗雨认人,以测试诗雨的记忆有没有问题。

“诗雨……认识这些人吗?”医生指着诗雨的爷爷奶奶和大伯还有张伟他们家的人给诗雨看

诗雨的眼睛瞟了在场的每个人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接着就低下了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头,似乎很害怕、很紧张的样子。

医生建议大家出去等着,让诗雨一个人在病房里呆一会儿,或许能缓解她的紧张情绪,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

然后诗雨奶奶就叫张家的人都回去,自己和旷振留了下来。

“大哥,你明天还要上班,我和妈守在这里就行,你先回去吧!”旷振皱着眉头跟旷辉说

大伯见诗雨挺过危险了,也就不坚持守在医院了,其实大伯心里很内疚,因为自己当初建议把诗雨送走的馊主意才害得诗雨这样,诗雨没事,大伯似乎心里有些安慰,要诗雨有个三长两短,估计大伯会怨恨自己一辈子。

大伯在回县城的路上思来想去,下决心说一定要把诗雨接回家,这和诗雨的奶奶想到一块儿去了,诗雨奶奶想着诗雨在张家总是这里受伤那里受伤的,要再把诗雨寄养在张家,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第二天,大伯利用一上午的时间快速做完一天的工作,下午就到医院看诗雨,顺便跟诗雨奶奶商量把诗雨接回家的事。

大伯再次看到诗雨时,诗雨脸上并没有像昨天那么害怕的表情,或许诗雨是看到旁边这个老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软化了诗雨内心的戒备心。

“妈……其实诗雨这样不认得人也好!我们把她从张伟家接回来吧?或许这算是因祸得福吧!诗雨忘记以前的事,回家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可能诗雨在张家过得并不好,要不怎么会自己晾衣服?还摔下楼?”旷辉流着泪笑着对诗雨奶奶说

在医院住了几天后,诗雨回到了自己家里,家里只有爷爷和何倩,何倩看到诗雨被舅舅(旷振)和外婆(诗雨的奶奶)宠爱着,心里不免妒忌,从她看诗雨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恨之入骨的感觉,虽然诗雨不记得她了,但是却能看出她对自己不会友善。

自从诗雨的二姑生了个儿子后,何军就时常来诗雨家看何倩,而他们父女俩联合起来,诗雨在自己家也处处受排挤,爸爸时常在外做事,爷爷去教书,奶奶忙着做家务,诗雨总是被何倩和她爸爸用冷言冷语的话打击。

“癞子脑壳……长那么丑还敢出去见人……要是我是你,我就躲在家里再也不出去了”何倩嘲笑诗雨头上那块每张头发的伤疤

“看你鼻子那么扁……真是有够丑的!”何军用力按着诗雨的小鼻子用嘲笑的眼神看着诗雨说完后就夸奖何倩说:“还是我家倩倩长的漂亮”

诗雨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听了何倩和她爸说的话,诗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抬头看人了,也要求自己每天不再照镜子了,诗雨多么希望别人能把她当个隐形人,她害怕别人的嘲笑与讽刺。

诗雨一年级没念完就因为身上有伤在自己家休息,只等暑假完了在离自己家最近的那个村小念书,爷爷也在那里教书,何倩就在那里念学前班,说是学前班,其实在爷爷的帮助下,早已把何倩放在一年级班上上了一年的课。

不久,大伯就去张伟家把诗雨的东西全部取回自己家,张伟夫妇假装关心诗雨地问大伯:“诗雨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她还有可能记得以前的事吗?”

其实张伟他们巴不得诗雨再也记不起,这样就不会把自己被张伟一家虐待的事告诉别人。

“暂时还没有记起什么,以后也不知道,医生说有可能过几年或十几年或更长时间才能记起”

“那太好了!”桂兰不小心脱口而出

大伯听到桂兰那样说就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被张伟给打断了。

“诗雨在我家住了四五年了,现在竟然对我们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是让人有点难过啊!”张伟为了让诗雨的大伯忘掉桂兰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就皱着眉假装难过的样子说

诗雨大伯取回来的诗雨的衣服都是些破破烂烂的,不是破了洞,就是衣服泛黄。总之,拿回来的衣服没有奶奶给诗雨买的,没人会穷到穿这样的衣服,除非是乞丐。诗雨奶奶一气之下就把那些“垃圾”全部扔掉了,然后诗雨的所有似乎都真的是重新开始了。

终于暑假来临了,本来何倩她爸妈都来诗雨家准备接她回自己家了,她硬是要留下来,坐在地上耍赖说暑假完了再跟她爸妈走,或许她舍不得离开诗雨家,亦或不甘心诗雨搬进来,自己却要搬走。

诗雨一年级暑假期间,爷爷在家经常陪着诗雨,教诗雨唱歌,教诗雨一年级该学的知识,诗雨似乎是因为头部受伤,头脑有些迟钝,爷爷教了几遍的简单题目,诗雨还是不会做,这时候,何倩总会跑出来自以为了不起地把那题目做出来,以此希望得到爷爷的夸奖。

久而久之,诗雨也觉得自己比不上何倩,因为诗雨的自卑,何倩从气势上就压住了诗雨,诗雨什么都不敢与何倩争,而何倩什么都要抢诗雨的。

“这是我的脸盆,不许你用我的!”何倩一把抢过诗雨手里的脸盆说

诗雨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走开了。

何倩见诗雨这般好欺负,抢夺心态就变本加厉了,诗雨喜欢什么,她就夺什么。

何倩连诗雨大伯为庆祝诗雨出院而送给诗雨的礼物(一个音乐盒)也想抢,这个音乐盒是诗雨最喜欢的玩具,不管开心还是伤心,诗雨总是喜欢抱着它玩,这下诗雨极力反抗着何倩的抢夺,可还是被何倩抢走了,何倩为了气诗雨,就把那音乐盒重重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诗雨看着那坏了的音乐盒哭了起来,爷爷跑过来哄着诗雨说:“诗雨别哭,爷爷以后再给你买个新的”

爷爷抱起诗雨就走到厨房去了,跟奶奶说:“这俩孩子在这总是打架,还是早点把倩倩送回去算了”

“这倩倩对人没礼貌,还总是欺负诗雨,都是我们俩娇惯成这样的,反正也没几天她就回去了,就忍耐一下吧!”奶奶边炒菜边顾着跟爷爷说话

很快暑假就过去了,诗雨的二姑来接何倩回家了,尽管何倩不愿意,可还是无可奈何地被抱走了。

诗雨上学前两天,大伯买了个漂亮的红色书包给诗雨,回到家,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吃饭闲聊时,诗雨奶奶语重心长地说道:“辉儿……你看诗雨都六岁了,照理讲你应该先你弟弟结婚,可因为当年侯芳突然病逝,我们也由着你不结婚,可现在都快六年了,你总该忘了吧?你都快过三十二岁生日了”

“妈,你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也已经讲明了,我不想结婚!”大伯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

“儿啊……因为你这么大年纪还不结婚,我们家在这个乡里受了多少闲言碎语啊!你不为你自己想,你总该为我和你爸考虑考虑吧?”诗雨奶奶像是在哀求诗雨大伯

后来,诗雨的大伯回去想了很久,又把曾经与侯芳联系的信件看了一遍,忽然看到一封侯芳病逝那一年侯芳写给自己的信,也就是侯芳写给自己最后一封信,其实大伯已经看过了,只是这次再看一遍就回忆起了侯芳离世前跟自己说过的话。

大伯流着泪看完所有的信,然后就把那一沓信纸全部撕掉扔进了垃圾桶,听从侯芳的话,听从所有爱他的人的话,努力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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