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在界址又不是没受过比这个还重的伤,看到他那么的难过,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我,从来没有人会为我的伤难过。
“大人,粥熬好了,”一名女奴将还在冒烟的东西端了上来,她跪在伊默身旁,低着头。
伊默将手搭在我的腰上,小心的避开了伤口,把我扶了起来,“吃点东西吧,”接过女奴手里的碗,伊默就要喂我。
“我自己来吧,”看着嘴边的勺,我不太习惯的摆手,又不是残废了,至于那么夸张吗?
碗被移开了一些,伊默避开了我伸出的手,“你是病人——”他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不给他喂就是欺负他似地。
真会装,我斜瞅了他一眼,没办法,只好开始吃他喂过来的粥,每一匙,他都先在嘴边试试温度才喂给我,娴熟的技巧,每口不多也不少,像是做了很久这样的事。可他看着,又怎么像呢?
咀嚼着软软的米粒,暖暖的感觉让我空置了许久的胃很是舒服,心里却抑制不住的在想,伊默,伊默,你那温柔似水的眼神,是因为我是迟日的灵魂,还是因为我是弑罗呢,你眼底深处的人儿,究竟是谁?这是我不该想的问题,也是我不该有的情绪,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仍是发疯的想问他,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着怎么开口,只能傻傻的看着他一丝不苟的动作,沉默不语。
“弑罗,怎么了?”伊默突然停了下来,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他说他从未见过我如此的失魂落魄。
眉头微蹙,我第一次那么的犹豫,手指拽住羽被,想了想,“伊默——”有些事再憋下去我就快疯了,我抬头认真的看着他,“你喜欢迟日吗?”艰难的说完这句话,我突然失去了以往无惧的勇气,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
伊默并没有多惊讶,他似乎猜到了我会问这个问题,并没有很快就回答,他把碗放到了桌上,好像在想什么。
忽然,他笑了,“弑罗,你真可爱,别扭的像个小孩子,”
“可爱——”这是什么回答呀,我愤怒的抬起头,“你快说!”
“不,我不喜欢她,”伊默回答得很肯定,没有太多的迟疑。他缓缓抱住了我,在我耳边低语,“傻孩子——”
听到他的否认,我没有预想的那么开心,心里空空的,靠在他的怀里,望着虚无的远方,我不知道他是在骗我,还是是真的?可我已经不想再去计较那么多啦,至少他,还在我怀里,这才是最真实的。
我的伤在一天天恢复,伊默每天都来亲自照顾我,他总说是他欠我的。和他相处的时间逐渐变多了,我却找不出什么话来和他说,四目相对,大多都是沉默。
可是,这种感觉却是说不出的舒服,这里不是界址,不是亚特兰蒂斯,不是杀伐的道路,不是充满血腥的征途,这里,只有我和他,远离战争,远离死亡。
每当我卧床休息时,伊默就拿一本书,在我的床头静静的读,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仅仅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却是那么的默契,我们都是经历了太多事的人,不喜欢吵吵闹闹,只是喜欢这种,宁静的安详我们都没有再提那个问题,这层纱,谁都不想捅破。
“伊默,我想出去走走,”修养了那么久,即使有他的陪伴,我也快闷死了,看着我还是有些苍白的脸颊,他有些不赞成,“再休息几天吧,改天我带你出去骑马?”
“不,就今天——”我蛮横的不听他的说教,执拗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无奈的摇摇头,把我扶了起来,“好吧,我的大小姐,你可小心点呀。”
“恩,恩,恩“随意地应他,我抓起煞剑,披上长袍就往外跑。
高大的汗血宝马,棕色的毛发在太阳下很是迷人,“为什么我要和你骑一匹?”我唾弃的看着坐在我身后的他,这么好的天气,要是没有他就好了。
他的手拉着缰绳,坚定的环着我的腰,“驾——”
第一次和人共骑,我不习惯地向前移了移,可马鞍上空间有限,我们挨得还是那么近。
纵马扬鞭,感受着凉爽的风,在草原上狂奔,我忘记了一切,看着眼前熟悉的村落,我有些诧异,他竟带我来这!
村里的那群孩子很快就围了过来,“大哥哥,大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呀?”
我微微退后,皱皱眉头,这些小孩子也太热情了吧,“是你们的大姐姐,”对我的介绍,伊默仅是一句话带过,模糊的含义。
小孩子们睁大了眼睛,在我们两之间看了看,共同发出怪异的声音,“是大姐姐呀——嘿嘿!”
随着孩子们,我们走到了村落,太过于普通的生活,妻子在井边洗衣服,丈夫则在一旁打铁,几个孩子绕着自己的父母跑个不停,笑声在村里回荡。
看到陌生人进来,人们也只是友好的点点头,没有丝毫的顾忌,牵着马,我和伊默在村子里边走边看,伊默似乎经常来,有的人还会过来和他打招呼,来的人都好奇的看着我,纷纷猜测我的身份。
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我对这种生活很陌生,莫名的感觉,我突然很厌恶他们的快乐,剑身随着我微微散发出红色,“弑罗。”
伊默拉着我的手,从没有松开,他感受到了我的不安,低低唤我,我垂头看了眼我们拉着的手,我和他究竟算什么呢?是朋友,还是替身呢?
很仓促间,伊默突然将我抱住,吻上了我,瞬间,我呆住,忘了挣扎,他的舌头长驱直入,挑逗着我的神经,心跳得好快。
一种奇特的感觉瞬间包围了我,我的手渐渐环到他腰上,我们紧紧相抱,激烈的吻着,不顾其他人的尖叫,不顾这是在什么地方。
等我回神,松开了抱着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周围是热烈的鼓掌声,突然感觉,脸好热呀!
真是没面子再回村子了,不知怎么离开的,一回到神殿,我就冲回了房间,锁上门。靠在冰冷的墙面,我渐渐平息心中奇特的欲望,我这是怎么了,用力摇摇头,好陌生的感觉,我找不到词来形容它。
第一最好不相见,从此便可不相知。
矩形的餐桌,两人之间隔得很远,我切着盘里的牛肉,没有胃口,血的味道勾不起我的食欲。
伊默,你究竟是在想什么,我看不懂自己面前的人,他的心理若是只有迟日,那为何要?“怎么不吃了,”伊默放下手里的叉子,询问的望向我,这几天,他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仿佛那个吻只是我的梦。
示意女奴拿开椅子,我站起身,“伊默,我不知道你把我当做什么,可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我不是迟日,我不会爱上你的!”
伊默挑挑眉头,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弑罗,我并未把你当做她,你们是不同的,你说你不会爱上我,那么就由我来爱你,你只要接受爱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把这个字那么轻易的说出口,或者他只是在骗我,“伊默,爱只会让我痛苦,”
疾步走到我身边,伊默抓住我的手,“相信我——”他眼里的坚定让人无法怀疑。
我该相信他吗?带着一种绝望的心态,我没有甩开他的手,却也没有同意什么。
然而这已经够了,我知道自己正在被潜移默化的腐蚀。
睁开眼睛,好笑的看着床头,放着的花,又变了,昨天是玫瑰,前天是紫鸢尾,再之前是雏菊?每天一束,都是才摘新鲜的。
这就是他心意的体现吗,我有些无奈地把花拿起来,诱人的味道。血红的玫瑰,将花瓣一片片的撕下,撒入空中,破碎的,才是最美的。
“弑罗,休息会儿吧,”宽阔的后院,红色身影拔剑舞动,快如疾风,势如闪电。
伊默已经站在那很久了,捧着毛巾和水杯,没有一丝不耐,他专注的看着舞剑的女子,眼神里是柔柔的温情。
畅快的出剑,回腕,下压,每一剑都划出一道红色的轨迹,好久没有那么的开心,我沉醉在每一个刺出的动作里,忘了时间,忘了所有的痛苦我以为自己可以无视他,可是——粗鲁的夺过湿毛巾,擦过额头的汗珠,懒得看笑的很可恨的他。
为什么他每次都会知道我要什么,不吵闹,不多嘴,只是默默地跟着我,给我递毛巾,给我送水,给我送鲜花,给我?太多太多,细致而又耐心即使我态度再差,他也从不露声色,只是深深地看着我,不要求感谢,不要求回报,很不习惯这种无条件的付出,我总是感到不舒服。
然而渐渐的,我开始在他递给我水的时候,微微看看他,会在练剑之后,寻找他那熟悉的身影,我开始习惯他的触碰,开始不那么排斥他。
这一切诡异的就像个梦,我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已沉醉其中,而我还不自觉,只是习惯了以往的不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然而心底的惶恐与不安,让我开始一夜夜的失眠。从未有过的恐惧,这是我在界址彻夜的杀戮中没有感受过的,我害怕爱情,却有更怕失去患得患失的痛苦纠缠着我,内心的烦躁与杀戮之气越来越重,再次从床上爬起,又是一夜未眠,压抑不住的躁动,我将花瓶杂碎,还不解恨,于是,凡事顺手的东西我都砸了,“乒乒砰砰——”很快屋里已是一片狼籍,我抓着煞剑,疯狂的摧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