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一想,那里的确是一个好谈话的地方,虽然?“殿下,你们——”伊默眉头深深的皱着,想问我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忽然,他迎面走来,在于我咫尺的地方,固执地看着我,嘴唇微动,欲言又止,对视着他的双眸,那醉人的深紫色似漩涡般深邃,里面包含的温柔?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撇过头,伊默是怎么了?他眼里的痛苦为何我总看不懂?
“小心迪亚!”伊默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迅速说完,转身便走。
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不由得苦笑,事到如今,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即使前路泥泞,吾亦只有走下去。
没有光亮的房间,我坐在椅上,享受这属于黑暗的压抑沉重,“噌——”缓缓拔出弑罗置于膝上,微微的红光驱散了些许的黑暗,指尖滑过剑身,冰冷刺骨,暗藏煞气。紧紧抓住弑罗,让心里的杀气慢慢平息,“这才是真正的你吧!”
“谁?”我竟这么迟钝吗,屋里有人会不知。
剑尖直指声音散出之处,我冷然面敌。
阴影在暗处隐约可见模糊的轮廓,是个小孩,她阴阴的笑了笑,“我,你竟然会问我是谁,”嘘唏的语气,她摇摇头。
在心里将认识的人过滤了一遍,我仍然不知她是谁,可是,却很熟悉,我有些迟疑地望向她,一样淡漠的生息,一样倔强的语气,即使不承认,但她和我很像,我们,有着莫名的联系。
“我,我是弑罗,也就是你手中的这把剑,”短暂的静默后,她突然开口,“果然是你,”我平静的说着,从小持有弑罗,剑与我早为一体,剑里存在灵体我亦是感觉得到。只是她为何今日出现,我有些奇怪。
剑灵,不,是弑罗,“为什么你没有被吓到呢?”她幼稚的像讨不到糖的小孩,满是不甘。
重新坐下,我对这位别扭的小孩有些质疑,她真是弑罗吗?除了煞气,其他什么都不像。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吗?”这小屁孩要求真多呀。
配合着她,我有些无奈的开口,“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呢?”
她在暗处走了一会才说,“因为你就快死了,”无所谓的开口,仿佛就是在讨论晚餐吃什么这般简单。
是吗?我低头看着弑罗的剑身,死亡——“我,你,本是一体,是在与丝蒂娅血祭时分离出来的,正因为这样,弑罗才和你那么的相配,”她定定的站在那,看不清表情是什么,“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出现!“很开心吧,我想她,最后一颗绊脚石就要死了,“生又何欢死亦何苦,”不动声色的向后靠去,我默默闭上眼睛。
她再也没有说什么,很快便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唯有手中发烫的弑罗告诉我,这不是梦。
避开人们的视线,12点,我悄声来到神殿的最深处,穿过笼罩的瘴气,推开厚重的石墙,他已经到了。
巨大的曼珠沙华从不曾停歇流动,淡淡的湿气从水渠透出,迪亚默默地看着水渠的中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转了过来,对我浅浅笑了,“姐姐!”眼里没有一丝的阴霾,恍然间,我竟将他看成了雅克,小小的身影,可爱的笑容,甜甜地叫我,姐姐——摇了摇头,他现在已是恨透我了吧!
“迪亚,说吧,什么事?”我定定神,认真的看着他。
迪亚收起了笑容,“姐姐,我这个做弟弟的来找姐姐聊聊天,还需要理由吗”他将手伸到水里搅了搅,亚特拉斯家族的血统让他不受其侵蚀,“这水若有一天不再流淌,会如何呢?”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从父亲那,迪亚究竟知道多少关于原动石的秘密呢,“迪亚,家住之位是你的,但你最好不要打雅克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没有多待一秒,和他我本就无话可说。
石门在我身后关上,“来人——”我对着暗处唤人,属下应声出现,单膝跪下,“殿下!”
“马上召集大将军和几位家主,进行议会!
“是!”
“城西为山丘,叛军占据山头为营,并在山脚也部署了不少兵马,表面上易守难攻,其实不然,”手指划过桌上的地图,我慢慢分析,“两路人马共同行军,兵士大多陌生,若失去将领,则人心必散。”推翻图上的白色沙漏,细沙盖住了整张图,“对对对——”几位家主也很是同意我的提议,满脸笑意,似乎已是胜券在握。
唯有大将军看着沙盘低头不语,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殿下此意虽好,可是敌营守备完善,我等虽不缺能手,可成功的几率毕竟不大,若是打草惊蛇就更糟了。”
他说的我不是没料到,可是如今援军迟迟不到,守城的兵士绝对撑不到明天,只有一拼了,“将军,”我拿起沙漏把玩,沙从指缝一丝丝流下,转瞬什么也不剩,“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兵者诡道,叛军定不会料到被他视若囊中之物的我们,还会出力反击,请你挑10名军中好手,今晚与我同去刺杀,”
“殿下——”不意外,又是一大推的不安全之类的话。
不在意的瞟了他们一眼,走过去拉起慌张的大将军,“我们去挑人!”
“殿下,您不能去呀,”大将军跟在我身后,满脸大汗,着急的不行,“为什么?”我冷冷的看着他,“这里还有比我更强的人吗!”
“殿下,这——”他疾步走过来,扯住我的袖子,笨拙的站在那,却无话可以反击我,急得面红耳赤。
“殿下”属下悄无声息的出现吓了大将军一跳,“带路吧!”抽出袖子,我随属下走去。
“快跟上,大将军——”呆子!
3名黑衣少年垂头的跪在殿前,“见过殿下!”
“殿下”带路的黑衣人行了一礼,转身对我跪下,“请殿下带我们一起去军营!”
我虽培养了10名死士,但以这4人为心腹,他们没有名字,或者是说在不同的身份时有不同的名字,眼下全部都去,会不会——“请殿下带我们一同前往”见我不作声,跪在地上的属下齐声请求。
“走吧”我淡淡应声。
从军营的将士里选择最优秀的6位,同样年轻的面容,站在他们的身旁,我感到一种岁月的无情,早已过了少年鲜衣怒马的激情,内心不再如少时的愤愤然,而是死灰般的空洞。
没有做太多的说明,少年们都知道自己今晚面对的是什么,倔强不屈的看着我,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
大将军亲自奉酒,晶莹的夜光杯盛满了红的像血的葡萄酒,举杯痛饮,“嘭——”摔于地上,古来征战几人回?
浴火重生,多少的火焰才能点亮梧桐?
夜幕低垂,寂静的山岗仅有嘘嘘的蝉鸣,敲晕搜山的叛军士兵,拖到暗处,不急不慢的让他们换上衣服。
看着穿着叛军服的4位手下,“之前已经探出两位家主分别住在东西两面,我们分头行事,你们去杀,你们6个新德利尔家主,”我指指军营的人,“你们和我去杀利亚诺比家主,”毕竟不是自己人,任他们单独做事,还是不放心。
“是!”他们迅速的撤下。
命令身后的人跟上,我隐身与灌木丛,悄悄向西边跑去,卡莉,你等着!
低空飞行的独角兽,羽翼掠过丛丛的荆棘,身穿盔甲的叛军士兵扫视着山上的情况,桀骜阴冷的视线让人毛骨悚然。
加上我一共7人,绕过正门,来到了守军较少的侧边,抬头可见主帅金色的帐篷,挥挥手示意他们先从障拦翻入,警惕的看看四周,我随之翻过。
深夜的兵营安静的似乎有些让人不安,压抑住弑罗的颤动,心里感到说不出的不对劲,好像遗漏了点东西。
有些太顺利,守营的士兵轻易的就避过,金色的主帐越来越近,不好!我捂住额头,停下了脚步。
“殿下!”同行的人不知道我怎么了,都很是焦急。
有人闯入了祭殿血池!我能够确切的感觉到来自神殿地底的威胁,是谁?我必须立刻赶回去,看看周围的少年,刺杀还没完成,该怎么办?
身旁的空气突然变的肃杀,潜伏的杀机在瞬间涌出,4匹独角兽占住了上方,四周潜伏的弓箭手和铁甲士兵将我们团团围住。
6名少年在短暂的惊讶后匆忙对敌,拔出弑罗,被发现了吗?亦或是——部署的那么严密,可以看出这些士兵待命已久,应该是被出卖了吧!
卡莉脱下了蓬蓬裙,换上了简洁的战衣,如一个胜利者般骄傲的站在队伍后面,又是一个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不由得苦笑,是我树敌太多吗?
“迟日,没想到吧!”卡莉笑得让人厌恶。
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到了被丢在地上如破布一样的死士,满身血迹仅有衣服让我辨认出他们是自己人,与卡莉对视,表面上仍是用最完美的不动声色和最肆意的张扬狂傲,不会是他们出卖的,这点我可以确信。
我不在意的摇摇头,“卡莉,你以为凭这些就能困住我吗?”扫视了下四周,戒备森严的士兵,锋利的剑尖,没有一丝的破绽。
黄色的身影微微一怔,她已是胜券在握,无坚不摧。
额头炙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杀出去,6名士兵将我紧紧的护在中间,暂时很安全,可是——不经意间,我看到了卡莉身后一闪而过的黑影,眼睛狡黠的一眨,擒贼先擒王,最简单又快捷的方法。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我故意表现得很是惊讶,果不其然,卡莉对我的愚蠢更是高傲的不行,她急切的想将满腔的鄙视发泄出来,“迟日,你真是够笨的呀,出卖你的人不就在你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