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全家开心
国栋现在已经找到他当年当车间副主任的感觉了。
国栋负责的这个第二食堂,现在有二十几个摊位,几乎包括了中阳各地和全省的各种小吃,甚至还包括全国有名的一些小吃。
这个占地三百多平米的第二食堂,一进门,前边、左边、右边都是一个个的小隔间,每个隔间都是一个摊位。各个摊位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真的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每一个摊位的师傅,都穿着雪白的厨师服,戴着帽子,一般都是一个人收钱,一个人盛饭。
食堂的中间有十几排简易木桌凳,桌凳也是擦得干干净净,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盒抽纸,一个筷子盒,里面的筷子干爽洁净,每次都是用开水烫过晾干才摆上桌的,每个桌子上放着一个醋瓶,一个辣椒酱瓶,一个多用调料盒,里面有盐、味精、胡椒粉,这几个瓶子或是盒子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油污。一般情况,桌子上还有一小盆香菜和一小盆葱,青青翠翠,切得细细的,散发着独特而诱人的香气。
学生们来这里就餐,就和到饭店吃饭一样。到喜欢的摊位前,点了饭菜,交了钱,端了饭,就在桌子上找一个座位坐下,各种调料你随意加,吃完了把碗一放就走人。马上就有人把你的碗筷收拾走,把桌子擦净。
这样贴心的服务加上饭菜好吃,第二食堂每天从早都晚总是人挤人,特别火爆。国栋的管理也很细致、到位。国栋脾气好,和谁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即使是提意见,也是商商量量的,大家都很服他。
国栋成了第二食堂的总承包人,就不能招呼自己的烧烤摊子了,他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翠翠和妈妈两个人支撑着摊子。因为他们的烧烤味道地道,花样丰富,又很便宜,所以中午和晚上都很受欢迎,把个翠翠忙得恨不得长成六只手来。早上,学生一般都不吃烧烤,他们这个摊子,干脆就经营小米稀饭和糖包、豆包、肉包子、素包子,还配一小碟咸菜,咸菜也好几种呢!蒸包子是国栋妈的强项,包子雪白白的、宣腾腾的,包子里的各种馅也好吃而且馅大,很受学生的欢迎。他们这个摊位效益很好,虽然比不上小吃一条街,但这里干净、舒心,也不用受风吹,受日晒,而且收益有保障,挣得很稳当。
从翠翠的心思出发,他们在这里干,最大的好处是受人尊敬,人们信服国栋,对翠翠也是很尊敬,翠翠从来没有这种自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把腰杆挺得直直的,别提多牛了,自然也很勤快,也很开心,也喜欢帮人,也不喜欢和人计较,因此,翠翠和所有的人相处得都很好,她觉得自己自从在第二食堂干活,脾气都好了许多,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和人吵过架呢,就别说拌嘴了,顾不上,心情也好,没必要吵架。
这天晚上七点多,国栋在食堂忙着,突然山子打来了电话:“国栋哥,今天晚上八点记得看中阳电视台的中阳新闻播报,说采薇的事情,你可一定要看,记得啊!”
国栋有些迷茫:“山子,什么事情啊!怎么要看新闻播报呢?”
“国栋,你这个爸爸当得,啊!你的采薇,今年考试考了全省第一,你不知道吗?今晚中阳新闻播报里要讲,新月在这里坐着等着看呢!”
接完山子的电话,国栋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忙完刚回家,采薇跟他说了一句:“今天晚上十点左右高考成绩就出来了,我们家里要是有电脑就好了,一上网就查出来了,唉!还得等到明天才能知道,又得煎熬一晚上。”
这句话说得国栋心里就些不好意思,人家别的孩子现在很多家里都有电脑了。八九千小一万块钱的东西,国栋还没有舍得买,主要是采薇从来也没有提这个要求。
一会儿采薇又说:“爸爸,家里安上部电话吧!现在电话也能查分数。等十点以后,我去小卖铺去查一下吧!”
这句话说得国栋心里有些酸,看看,孩子一辈子才参加一次高考,查个分数,还得去外面查,心里就觉得很对不起采薇。心里就想着,等采薇考上大学了,一定给采薇买一部手机,家里安一部电话,然后自己也买一部手机,把现在自己用的小灵通让妈妈用。国栋的意思就是家里的人,不管在哪里,一打电话就能联系到,而且,国栋现在也挣钱了,有这个实力。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他,赵国栋,不仅要把采薇大学供出来,而且还要让采薇上研究生,上博士,也许,将来采薇有出息,能在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城市生活,国栋还准备给采薇买房子呢!
想到这里,国栋就特别留意采薇查分数的事情,晚上十一点,采薇回来了,国栋赶紧问:“怎么样?”
“咳!没治,可能查的人太多,根本打不进去,小卖铺要关门了,明天我去学校看分数吧!”
今天一天尽在食堂忙了,咳!怎么就把采薇查分数的事情给忘了。
山子一说中阳台要播采薇的事情,国栋就慌了,看看表,到八点还有半个小时,赶得上。他又在食堂转了一圈,看看没有什么事,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个不足八平方米的小屋子,里面有一台黑白电视,还能看。他打开了电视,离八点还有十分钟呢!在等待的十分钟里,国栋突然特别想采薇,想想采薇这个孩子,没有妈妈,却十分懂事,本该受父母呵护的年龄,却像一个小大人似地,照顾奶奶,照顾爸爸,国栋心里就酸酸的想流泪,眼前就出现了胧月的影子,泪马上就流下来了,不知怎么地,国栋也不知是老了,还是脆弱了。现在,每次想到采薇的事情,就想起了胧月,觉得胧月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待她,让她活得很憋屈,很不痛快。一个女人家,孤孤单单的,柔柔弱弱的,却活得那么艰辛、艰难,胧月心里该有多苦呀!作为一个男人,国栋觉得自己很失败,也很后悔,他只能把这种后悔,加倍地补偿在采薇身上,没想到,还是做不好。
胡思乱想着,中阳新闻播报就开始了,一边看,国栋一边流泪,当采薇说到报考北方师范大学是为了让天上的妈妈高兴时,国栋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这个办公室离食堂有一段距离,是一个废旧的小杂货间改成的,国栋就放肆地哭了起来,先是坐着哭,然后是蹲着哭,然后索性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长时间,国栋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国栋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擦擦脸上的泪,看看脸盆里还有一点水,虽然不太干净,但国栋还是洗了一把脸。然后到食堂去找妈妈。
妈妈和翠翠已经收拾完了摊子,一切都擦抹得干干净净。妈妈正在解围裙,见国栋回来就说:“国栋,都弄完了,没事,咱们回家吧!”
“妈,采薇高考成绩出来了,考了全省第一。”国栋这时已经很镇定了。
“是吗?第一名?太好了!太好了!我们采薇考上大学了。”妈妈并不太清楚全省第一的含义,只知道采薇考得不错,考上大学了。
“我们采薇真棒!我就知道我们采薇没问题,看看,我说对了吧!”翠翠也异常高兴。
“国栋,回家,回家,咱们回家,赶紧回家!”妈妈拉着国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