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思谋对策
其实，在山子和李明亮喝酒聊天的时候，对面一个靠墙的小间，还有两个人，就是葛尚云和侯跃进。
两个人也是要了几个小菜，要了一瓶二十年陈酿，一小杯一小杯地喝着。
这个小饭店是高润金给葛尚云介绍的，饭店的老板是高润金的一个远亲。葛尚云和侯跃进来了几次，已经和这里的老板熟了，每次来，不用点菜，服务员就知道他们两个人要的是哪几样菜，上来就行。
葛尚云和侯跃进很喜欢这里的氛围，因为地理位置偏僻，顾客不多，所以很安静，而且，在这里也肯定遇不上认识的人，免了好些烦人的应酬和寒暄，两个人经常来这里喝点小酒，聊聊天，谈谈心，舒缓一下压力。
天气好的时候，两个人安步当车，慢慢踱着走回市区，那种感觉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了平日里说话时的小心斟酌，不需要像平时那样还得装样子。脸上、身上有些热，在酒精作用下，头脑微醺，身体酣畅，吹着微微的略含凉意的小风，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享受。
今天来这里，是葛尚云邀请侯跃进的，他有事情和侯跃进商量。
中阳财政局的办公大楼马上就交付使用。这个新办公大楼，坐落在长虹新街，这里本来是北关乡的区域，周围已经有好几家市直单位在这里修起了气派的办公大楼。这里是中阳向北延伸发展的地方，往前一千多米长的地方，还长着绿油油的冬小麦。但显然是疏于管理，已经好久没有浇水了，小麦的茎叶已经有些卷曲，地里杂草很多。看来这块地也免不了在某个时候，也会有某栋大楼矗立于此了。
财政局的办公楼一共十层，分为主楼和副楼，主楼供办公用，都是规规矩矩的办公室。副楼在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设计成酒店的规模，底下三层是饭店，上面七层是酒店。中阳近几年新盖的办公大楼样式各异，有高有低，但规模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副楼一般都是租出去，也能为单位增加一些收入。
这段时间，找葛尚云的人多了起来，大多是为财政局副楼出租的事情。有关系还不错的，比如崔颢天，就给他打电话询问副楼出租的事，看可不可给朋友一个机会。有关系远的，像一个男人给他打来电话，寒暄了半天，才知道有一次吃饭，在一个桌子上认识的，当时互留了电话，以后就一直没有打交道，这次也是问副楼出租的事。还有就更荒唐了，打来电话直接就问，葛局长，每年给你多少钱，你就可以把你们单位的副楼出租给我们。葛尚云还算是有涵养，不管是谁询问，一律回答，这个事情我们局里还没有决定，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事情，以后决定了咱再说。
葛尚云也不知为什么，不知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干工作干得腻烦了，这两年好像干什么也有些不上心了。当时建办公大楼的时候，刘芳芳就跟他说过，老葛，这次你们单位盖楼，这可是个机会，据说，明面上合理的回扣就有百分之五到十，就不用说暗地里的了的小钱了，要是给儿子能挣出一套房子的钱，那不是挺好的事情吗？这下倒是提醒了葛尚云，所谓回扣，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给了你回扣，肯定工程的质量就要受影响，材料的好与坏，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葛尚云也知道，现在好多还有些实力的单位，都在热衷于修办公大楼，绝对是有这个因素在内。我葛尚云可不想做那个千古罪人，我退休了，倒是一走了之，等大楼以后出来什么问题，人们都骂，看看，不知那个葛尚云收了多少回扣，肥了自己，却苦了我们，看看，这房顶上的缝缝，多吓人啊！
所以，他找了市长，让市长出面协调，财政局的办公大楼是请当时信誉最好的省建四处来承建的，从设计到兴建都是由省建四处来完成，葛尚云又让孙副局长牵头负责新办公大楼的事情，他自己也落得个清闲。至于什么好处不好处的，我葛尚云也不操心，也不稀罕，谁想得谁得吧！现在，儿子已经在北京工作，挣钱也不少，将来买房子时，帮一帮给儿子付个首付，其他的事情就靠他自己了。自己有一套面积不小的住房，工资几千块钱，过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是没有问题。想想自己的父辈，现在过的日子，还是在每月盼着一千多块的退休金的状态中生活着，自己应该满足了。
葛尚云现在反而发愁起副楼出租的事情了，是因为这个事情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惹下人，尤其是一些关系还很好的朋友，这些朋友平时办一些事情都互有往来，应了这个，就会惹了那个。
“尚云，你要是担心这个，还不如一个也不答应，选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人，包给他就得了，这样，谁也不惹。”
“我也想啊！最好是找一个万全的办法，也不要留什么后患。”
“如果想要达到这个效果，那就只好公开招标了，这样，大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是倒是个好办法，但也有一个问题，最后的结果如果不满意，也不好。”
“所以，必须先有人选，然后再招标。”侯跃进朝葛尚云诡秘地眨了眨眼睛。
葛尚云理解侯跃进的意思：“咱俩在脑子里过过，看我们有没有这样的人选。”
两个人不说话了，低着头想。
突然，门一开，进了一个人。
“咦？不对？”这个人进来后，嘴里惊叹了一声，显然是走错门了。
两个人抬起头来，来人先认出了他们：“葛局！侯哥！你们……”
原来是山子，两个人站起来把山子往座位上让。
“不好意思，走错了，方向给搞反了。真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们。”在山子的印象中，他们两个人只能出现在高档饭店里，在这里遇上，真的太让山子惊奇了。
“你一个人？”侯跃进问。
“不是，我和李哥一起来的，李明亮，你认识的，就是上次和咱们一起去平坡的，记得了吧？”
“记得，记得。”侯跃进嘴上应着，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山子，你去把李明亮叫过来，咱们一起喝。”
趁山子出去，侯跃进朝葛尚云低声说了一句：“这个人，你考察考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