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校际联合
李月娥向高扬招了招手，高扬过来：“美女，有什么吩咐。”
“你看看咱们班长，官是越当越大，嘴皮子也是越来越油了。”李月娥对侯跃进说。
侯跃进笑了：“人家本来嘴皮子就油，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高扬笑了：“我就权当你们这是夸奖我了。”高扬向两位拱拱手，“两位有什么吩咐？”
李月娥一指高扬：“懒得说你。对了，高扬，你没觉得咱们班还少一个关键的人人物吗？”
高扬见李月娥嘴角嘲讽的意味，就明白了：“啊！你是说马悦吧！她说要来，怎么没来吗？”
高扬扫视了一下大厅：“真的没来，这就奇怪了。她应该最先到，离得这么近。”
“马悦，在学校搞行政还是搞教学。”侯跃进问高扬。
“她吗？她没有留校，原来听说马悦留校，后来才知道，他到附中工作了。”高扬给侯跃进解释道，“对了，她现在混得不错，在附中当上校长了，和你一样。”
侯跃进心里一阵紧张，当年李胧月被人诬陷是同性恋，本来留校的指标也被取消，而侯跃进通过试探班主任董老师，大致猜出了写举报材料的是马悦。侯跃进气愤不过，见李胧月一点办法也没有，还天真地等着学校给自己说法，所以，在拿到派遣证之后，找系主任周陶谈了一次话。
侯跃进记得他找到周陶之后，就反锁上了周陶办公室的门。然后，和周陶郑重其事地谈了两个意思。
第一、我已经知道是马悦写的举报材料。
第二、这个留校指标据说是搞行政的。马悦这个人，心气很高，这样诬陷李胧月其实就是自己想得到这个留校指标，可见这个人十分心地阴险，你把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将来也会有李胧月这样的被人告发和诬陷的危险，请周主任三思。
说完这些话，侯跃进掉屁股就走了。侯跃进当时也是一种垂死挣扎的感觉，只是好像被逼到了悬崖边，胡乱地抓着了几根草，能不能救命还是两说。所以说完了就说完了，也没有在意顶事不顶事，反正，人微言轻，人家怎么把自己一个小人物的话当真呢！
这么说来，周主任还是听了自己的话，抑或是别的原因，怎么马悦还是到附中了呢？。
“那最后是谁留校了？”
“没有，那年没有人留校。唉！我那时已经到教育部报了到，不然，我其实还是想在学校工作，相对来说，简单一些。在行政单位工作，太累，心累。”高扬摸摸有些秃顶的头，眼里突然有些沮丧和疲惫。
“搞行政，在哪儿都一样。”侯跃进说。
高扬叹了一口气：“是啊！是啊！都一样。你们底下是不是好一些。”
“一样！甚至比你们更艰难。副科，正科，副处，正处，一级一级地上，每上一级都要脱层皮，真不如教书简单，其实，当个老师还是不错的。”
“说的是，我调到教研室，其实也有些后悔。很多事情，经过了才知道是好是坏，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想当然的。”李月娥说。
“月娥这话很有哲理。”高扬点点月娥。
侯跃进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想起：“同学们，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马悦走了进来，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只见马悦梳着一头齐耳的的短发，非常干练，一身黑色西装，穿在她精瘦的身上，透着一股精明强干的逼人气质。只见她准确地叫着每一个人的名字，和伸手过来的人一一打着招呼，握着手。
“各位老同学，先给大家赔不是了。我今天来晚是为了给大家搞点酒，给老同学助助兴。”
马悦向身后的三个服务员挥了挥手：“上吧！每个桌先上两瓶。”
三个服务员每人手里抱着一箱五粮液，听马悦放话，就拆开纸箱子，拿出其中的五粮液，把精致的包装打开，每一桌放了两瓶，并打开了瓶盖，给每一个的杯子里倒酒。
大家一看是五粮液，都很高兴：“哎呀！校长就是不一样，大手笔啊！”
“马校长，这可是破费了啊！这怎么好意思呢！”高扬也凑上去说。
“哎呀！班长啊！真的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来晚了。”马悦笑着和高扬握手。
“不晚，不晚，来得正好，我们也是刚刚开始。”高扬引马悦到座位上坐下。
高扬站起来，举起酒杯：“来，我就借我们马悦同学的花，来给大家献一下佛。来，有好酒就不要辜负，来，同学们干杯！干杯！”
一阵酒杯清脆的碰撞声过后，高扬又说道：“各位同学，咱们一班的同学们中间一共有三个校长。一个就是咱们北大附中的马悦马校长，一位是省重点中学市级中学的校长，咱们的老支书侯跃进侯校长，一位是县级中学也是省重点中学的校长贾辉耀贾校长。咱们同学人才济济，什么级别的校长都有咱们的份儿，来，咱们为这几位校长干杯！”
“哎！班长，现在不是都搞什么南南合作吗？咱们这几位校长不是也可以搞个什么合作嘛！比如搞个校际联合，我们以后聚会就去他们学校去，反正有吃的，有住的，咱们也沾沾光嘛！”一位同学喊道。
“你像今天人家马校长，就有酒给我们喝，现在的中学校长，可不得了，有钱。”另一个同学也说。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我们还可以到各地去旅旅游。”高扬高兴地说。
贾辉耀马上表态了：“我们可是高攀不起，我们就是一所县中学，穷嗖嗖的，还敢和人家联合？”
“拉倒吧！现在的省重点中学可牛呢！那个学生家长为了孩子上学，那可是掏血本啊！还哭穷！罚他！”一个同学起哄。
“老支书，你怎么样？怎么不说话？”
“我啊！我真有这么个心思。我们学校虽然是个省重点，但这两年周边的学校也在崛起，我们的形势也岌岌可危，我们学校迫切需要学习新的理念，需要接纳新的东西来武装自己。比如，我现在就有一个想法，想派我们的教师到附中学习学习，人家附中的教学改革可是如火如荼，在全国都很有名啊！但是，也不知道人家马校长给不给我们这个面子。”
“马校长，该你表态了。”
马悦双手向下一压：“各位老同学，我今天就在这里表个态，欢迎老支书带人来我们学校传经送宝，我们热烈欢迎。”
大家一阵鼓掌，贾辉耀也向大家拱拱手：“我是个小弟弟，今后，我将努力向两位大哥哥学习取经，还请两位大哥哥不要嫌弃小弟啊！”
又是一阵鼓掌声，起哄声。
一会儿，马悦过来坐在了侯跃进的旁边，看着侯跃进：“老支书，你变年轻了。老支书这个绰号，还是我给你取的呢！”
“是啊！马校长，你的这个绰号取得不错，大家因为这个绰号记住了我，也是托你的福啊！”
“老支书越来越会说话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不过，你还是叫我马悦。”
“好，马悦。刚才我说的话可是真的。我们真是需要学习一些新的东西。”
“老支书，没问题。我们现在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可是不一般，是个博士呢！好多教学改革的思想都是他提出来的，效果很是明显。以后，需要什么，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了。”马悦递给侯跃进一张名片。
“好！”侯跃进把名片揣进兜里，两个人一时无话可说，侯跃进看出马悦的神情像是有话说，就看着她静静地等着马悦开口。
马悦看看侯跃进，几次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总算开口了：“老支书，胧月……”
老支书见马悦开了口，还是静静等着她说话。
“胧月，唉！真是想不到，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儿，说没就没了，真是可惜！”
老支书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举报材料的事情，还是如鲠在喉，让侯跃进很不舒服。
两个人一时静默着。
这时采薇拉着新月走了过来，坐在侯跃进身边。两个人都是脸色红扑扑的，看来很兴奋的样子。
“吃饱了没有？”侯跃进关切地问采薇，还给新月擦了擦嘴。
“吃饱了，吃得好饱。”新月笑眯眯地回答侯跃进。
“采薇，这是你马悦阿姨，是和你妈妈一个宿舍的。”侯跃进又给马悦介绍，“马悦，这是采薇，胧月的女儿。”
马悦也以为了采薇和新月都是胧月的女儿，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像极了，真像胧月，真是两个可爱、漂亮的姑娘。”
“阿姨，妈妈总说起您，说您是个能干的女人。妈妈说，我要是有马悦阿姨二三分的能力，我就能当局长了。”采薇看着马悦，看出马悦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所以，也由衷地佩服马悦，神情当中有一些仰慕之色。
马悦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妈妈谬赞了。我差你妈妈可远呢！你妈妈的学识和文采，是数一数二的，可不是我能比得上的。”
侯跃进听了这句话，觉得很受用，四年大学中，侯跃进没有听到过马悦赞美过别人一句，更不用说是赞美胧月了。可见，这个马悦，这二十年来还是有变化的。
新月没有说话，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二十年前，她根本不知道马悦写举报材料的事情，也不知道，侯跃进找周主任的事情。今日相聚，她和李月娥亲热了很久，又去问候了欧阳璐。同学们都把她当做是胧月的小女儿，她也没用说明，而且尽情地享受和同学们相聚的快乐，她虽然没敢多说话，但看着、听着就已经很享受了。她用心地回忆着每一个熟悉个不熟悉的面孔，回忆着每一个同学曾经的音容笑貌，用心倾听着每一个同学的每一句话，用心地记忆着每一个同学的样貌。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机会此生可能只有这一次，而且，只能有这一次了。这弥足珍贵的机会，使新月很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和每一个同学相处的时间。
无疑，今天，新月觉得自己是这里面最幸福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