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约见二虎
傍晚，天色已暗，在一条新修的还没使用的道路上，高峰的车子停在这条路尽头，周围没车没人，一片寂静。他坐在后车座上，显然是等人。
突然，一辆警车悄没声地停在了高峰的车旁，二虎被拉了下来，被塞进了高峰的车子。
二虎一看是高峰，就苦了脸：“高队，我……我可没干什么呀！你抓我干什么？”
“二虎，没事！我不是抓你，我是想和你交个朋友。”高峰拍拍二虎的肩膀，慢悠悠地安慰他，“好久不见了，想你了。”
“高队，您可别想我，我虽然在赵总手下混饭吃，但我敢发誓，我可没有杀人，顶多打两个人，也打不成什么样子，大多数都是吓唬了。”
“杀人？”高峰意味深长地看看二虎。
二虎觉得说漏了嘴，赶忙说：“错了，错了，高队，我只是做个比喻，不是真的杀人。”
高峰点点头：“知道了。二虎，我看你虽然混蛋一个，但还是没有把良心都喂了狗，所以才和你交朋友的。你想想，二虎，你要是一直跟着赵四小这样干下去，结局会是什么？”
二虎低下了头：“我知道，高队，我不是也是没办法嘛！”
“为什么没办法？”
“咳！像我这样的人，人家谁敢要我，我也只能跟着赵四小干。”
高峰听二虎把“赵总”换成了“赵四小”，嘴角就微微一弯：“二虎，以后，你虽然还是跟着赵四小干，但是，不要干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个能做到吧？”
“能，能，我一直这么想的。”
“除此以外，如果我有什么情况想和你了解，你一定要如实地告诉我。这个，没问题吧！”
“这个……没问题，高队，你是让我当卧底呀！”二虎瞪大了眼睛。
“你还知道的不少！还知道卧底，啊！那个太危险，我不想为难你，我只是和你了解情况。”
“哦！原来是线人呀！”二虎似乎还有些不满意。
“你这小子，香港电影看多了吧！咱们是朋友，知道吗？朋友就得互相信任，有什么说什么，知道吗？”
“朋友啊！知道，高队，你问吧！我知道的都说。”
“二虎，赵四小的手下，有没有一个胳膊上纹着一只虎的人。”
“你们说的是不是壁虎？”
“壁虎？”
“噢！赵四小手下好像有这么一个人，姓毕，叫毕强，手腕上好像纹着一只老虎，听说是属虎的，人们都叫他壁虎。”
“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哦，是这样，赵四小有两个军师，一个叫白狐，一个叫黑眼。每个军师下面都有四大金刚，四大金刚手下还有好多人。白狐和黑眼分工不同，白狐管文，黑眼管武。这么跟您解释吧！如果是谈谈生意，骗骗人，吓唬吓唬人什么的，就是白狐的事，如果是抢地盘，想灭谁，那些见血的事情，就是黑眼的事。但是，一般两边的人不打交道，也不来往，各干各的事，主要是上面也好像不准往来。”
高峰听到这里，心里很是震惊，这不是组织严密的黑社会吗？心里就有些后怕，我怎么根本就没有想到呢！只知道赵四小有些跋扈，手下众多，有些地头蛇的味道，大不了只能算是一霸，还不知道这个臭水沟还挺深的呢！而且，这个臭水沟可能并不是现在二虎说的这些。
“那这个壁虎是黑眼手下的四大金刚吗？”
“不知道是不是，黑眼那边的四大金刚我们都不知道是谁。包括我们白眼这边的人，我只知道我是黑金刚……”
“什么，黑金刚？”
“对了，四大金刚用四种颜色代替，是黑、白、红、金四种颜色。我们做事，直接受黑眼指挥，除非是遇到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说，那次到酒店闹事，就是赵四小直接指挥我。赵四小是许了我奖金的，不想没闹成，还扣了一个月工资。”
“哦！二虎，你这次回去，第一个任务，就是了解一下壁虎的情况，而且最好是能在他有所行动时，给我们一个消息。第二，二虎，有一件事情，还得请你操点心，你知道前年在汇源街发生的那场车祸吗？就是母女两个被撞死的事情，你也留意点。好不好？”
“好倒是好，不过，高队，这个是很危险的，赵四小知道了肯定是要使用家法的。”
“还有家法？”
“是的，红金刚就是护法的，就是使用家法的。”
“怎么使用？”
“一般就是扣钱，重一点就是打一顿，最重的就是，犯错严重的，就是剁指头。我要是被发现做了奸细，可能就要被剁手指。”
“有人被剁过吗？”
“现在还没有，因为大家都不敢背叛赵四小。”
“这么危险，你们为什么还要跟着赵四小干。”
“咳！高队，说实在，还不是为了钱，我们平时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吃吃喝喝，耍耍钱，每个月挣的还不少。这么说吧！比高队多挣好几倍呢！”二虎看看高峰，有些得意。
高峰给了二虎一脖颈子：“你还美！等到你住了监狱，看你的钱到哪里花，怕是有钱你也没命花。像赵四小这样，肯定干了不少违法的事情，你跟着他，最终肯定要进监狱。”
“是，是，是，高队，我知道，所以，我平时干活，不是很下黑手的，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不能出人命，尽量不能见血的，我还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嘛！”
“算你聪明。对了，二虎，你们那个白色的金刚，应该都是看起来有正儿八经职业的人吧，那金色的金刚，是不是就是管钱的。”
“高队，聪明，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二虎给高峰竖了个大拇指。
“二虎，我看你也很聪明，本质也还不坏，我高峰给你做个保证，绝对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二虎，就必须清楚，咱们这毕竟是社会主义社会，可不是解放前，或者是香港的黑社会。就算香港，回归后，他们也不敢再胡来吧！你争取立功，也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你将来也要娶老婆，也要生孩子，你总不想你的孩子有个总是干坏事的爸爸吧！”
“说得是，说得是，我就是这样想的。高队，以后，您指到东，我不敢西，我听您的就是。”
“但是，二虎，你还是要注意安全，机灵点，啊！”
二虎听高峰这么说，眼睛有些湿，这个高队，值得为他做事。
高峰要了二虎的电话，把自己的号码保存在他的手机上，联系人姓名一栏只输了个“高”字，二虎拿过手机，在高的后面又加了个“哥”字，问高峰：“行不行？”
“行！来，你拨一下。我把你的号码也保存一下。”然后，在二虎的电话号码联系人一栏输了“二虎兄弟”四个字。二虎看了，高兴得嘴都要咧到腮帮子上了。
高峰回了局里，马上见了李泰，向李泰汇报了见二虎的事情。
李泰听完他的汇报，皱起了眉头：“高峰，看来我们把这个赵四小想得简单了，他并不是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啊！”
“是啊！开始的时候，只觉得他也就是个欺行霸市的混混头，干个吓唬吓唬人，欺负欺负人的事，只要没有人告他们，倒也相安无事。后来，从恐吓李福明，到酒店的闹事，还有新月被绑这些事儿，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赵四小，而且，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什么事情，还可能发生什么事情，真让人担心啊！”
李泰搓了搓脸，他这段时间明显地消瘦了。高峰看着李泰的脸色，心里有些不忍，这个李泰，干工作总是这么拼命，不分黑天白天，说实话，雷如愿死心塌地地愿意跟他，让高峰都有些惊奇。实际上，李泰的老婆去世后，有人也给李泰介绍过对象。李泰的条件不错，一开始也是有人愿意的，一听说他的老婆孩子死于一场不清不楚的车祸，都打了退堂鼓。
李泰和雷如愿已经领了证，两个人已经住在了一起。高峰就起哄一定让李泰请弟兄们撮一顿。李泰拗不过这帮兄弟，答应初六在文华轩摆几桌。按说李泰也是新婚，但怎么看怎么也没有新婚的感觉。高峰就想活跃活跃气氛，笑着对李泰说：“回家吧！嫂子肯定在家等着呢！不知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赶紧回家补一补吧！最近熬夜，瘦了。再说，你也和人家新嫂子也亲热亲热，不要总是把人家晾在家里。”
“切！”李泰指了指高峰，这个小兄弟，真是！
突然，李泰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局长赵先进打来的，高峰听着赵局长电话里的声音不温和，有些激动，但听不清说什么。
李泰放下了电话，也不说话，点了一支烟，皱着眉头在沉思，好像忘了高峰还在眼前。
高峰也不说话，他知道李泰这个时候不能打扰，这个李泰，一定在想什么问题，他需要静静地思考。
高峰坐在李泰的对面，点起了一支烟，他也得思考思考最近发生的问题，理一理脑子里的头绪，这几天还是有些乱。
